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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九 有说有笑兄妹谈心 无缘无故学馆遭灾
    书接上回。舒镇在汉朝末年虽然管辖的地盘数倍于现在,全部人口却只有两千多人。周鹤年在建校前就受子川之托,对舒镇六到十四岁的娃娃做了调查,一共有三百多人。

    之所以把年龄上限控制在十四岁,原因还是那个时候《婚姻法》规定的婚龄早。《汉书·惠帝纪》记载,当时“女子年十五以上至三十不嫁,五算(按五倍交税”。现在的娃儿多安逸,三十几还是单身狗,今天泡张家妹妹,明天耍李家姐姐。你要在汉朝歪个锤子!包你单不起。

    故多数人十六七岁就妈老汉带起,到处参加“非诚勿扰”(江苏台的相亲节目,加入人口生产活动。超过十四岁,估计读不了几年书,天天就该婆娘抱起娃娃送到学校了。有两口子感情酽络(深厚的,不天天早上着(zháo。挨迟到才怪。

    子川的学校一共建教室十八间,一个食堂,一座大四合院,一个面积约八九亩的广场。用于将来教学,夫子和杂工吃住,娃儿些闲耍、滚铁环、缠(抽打陀螺用。

    现在房屋的架子已经搭起,开始屋顶施工。为了保证不出渣草(问题。指安全事故,子川让几个监工务必把细,每天监督拴好保险绳。告诉大家个人注意安全,真出了事,“婆娘拿给别个耍,娃儿拿给别个打”就不划算了。

    九月二十一是舒窈十八岁生日。舒窈提前几天,就撒着娇要子川那天必须陪她过生。

    九月十八这天,子川让舒窈学馆放假一天,要舒窈陪他去舒镇办事,主要还是想给舒窈买样她喜欢的生日礼物。

    想着与子川一起上街,心里就激动,那些小姐姐不是嫉妒自己吗?看我今天不眼气(羡慕死你们。

    舒窈忍不住一大早就跑去找子川。

    子川练了一阵拳脚回家,望望外面的天色,突然觉得舒窈该来了。于是,顾不得满身臭汗,静静地站到窗子边,从缝隙处望向杨树村。一哈儿就见舒窈的身影从黄四爷家屋角处露了出来,望着子川的茅屋,欢跳着奔了过来。

    子川心里就是一阵激动,目不转睛地望着那个婀娜的身影。

    来到门口,舒窈叫了一声:“子川!”

    子川道:“弄闷早你就来了?进来嘛!”

    舒窈推门进来见他满脸是汗,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于是,赶快打来水,让他好好擦擦。

    子川穿戴整齐,锁了门道:“走!我们一起到舒镇再吃早饭。”

    舒窈很兴奋,一边唱着子川教她的《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一边去摘路边的野花。还让子川给她戴在头上

    二人走到岩弯头。舒窈突然道:“子川!我听黄四爷说,那回儿陈世安欺负我和爷爷,是你让他来替我们解围。你事先是咋知道的?”

    子川楞了一下道:“我能掐会算噻!”

    舒窈见他不说实话,有些不安逸道:“鬼扯!对了,记得你还事先告诉我,说陈世安那天可能要去参加周老太爷的寿宴。要是他乱想汤圆吃对我不敬,让我激怒他。我咋觉得你好像是在安他的壕壕儿(háohēr。即挖坑让别人跳呢?”

    子川道:“我被他欺负惯了,看到他沟子都夹紧了,哪敢主动去招惹陈家二公子?”

    舒窈柔柔地看了他一眼道:“没那个胆子?我看你吃雷的胆子都有。好像曾经有人当着众人说不怕与天下为敌哈!”

    子川嘿嘿一笑道:“我就是提哈虚劲,打胡乱说你都信?”

    舒窈道:“我不管,反正以后哪个敢在我面前‘灯儿哪噹(不尊重、开玩笑、调戏’的,你必须扎起。”

    子川突然立正,一个军礼道:“噎死馒头(yesmadam。要得!美女长官!就是血溅当场,我也要茅坑里划船——奋勇(粪涌向前,绝不拉稀。”

    子川前面的鸟语整得舒窈一楞一愣的,不过后面意思还是明白。伸手将子川的手扯下来,嫣然道:“你哈(傻呀,要命了还不晓得跑远点?”

    一边走,舒窈一边想,子川咋突然就变得弄么厉害了呢!神仙附体?问过几次,这哈儿总是“这样那样,弯头坳上”地东拉西扯,反正就不说个鸭子鸡(说不明白个所以然。不过也好,自从子川收拾了陈世安,再没人敢招惹叶家,见面都客客气气地,家里娘和爷爷也不催自己嫁人了。

    走了一段,舒窈道:“子川!你对学馆将来是咋个打算的,弄么多娃儿来得请好多夫子吧?”

    子川道:“是要请一些。我想刚开始就开语文、算术、娱乐这几门课,有十来个夫子就够了。以后我还想增加自然常识,办职业技术培训。让在我们学校出去的娃娃都能有一技之长。到时再视情况增加人。”

    子川有一个长远的打算,将来自己的“商业帝国”需要大量的人才,他要让舒镇学馆成为他的“黄埔军校”。

    子川嘴巴经常蹦些莫名其妙的玩意儿,舒窈倒懂不懂地习惯了。知道他脑壳头鬼板眼多,一时也弄不明白。只好就自己明白的道:

    “怕是不行哦,弄么多娃娃,十来个夫子忙得过来呀?”

    子川心想,像你那样一个人教十几个娃娃,有刚来的,有读了两年、三年的,个个娃娃学的内容都不一样,教起来效率低下,是顾不过来。哥哥办的学校是现代管理模式,这些“音乐”你不懂好不好!

    子川道:“我默(心里计算过,应该能搞定。舒窈!今后我是这样打算的,我的主要精力要放在赚钱上。所以,我想学校就交给爷爷和你。爷爷当校长负责全面管理,你当副校长负责抓娃儿的读书识字。”

    舒窈有些诧异道:“你让我和爷爷去,你花弄么大的精力和钱财建起的学馆,我们哪敢坐享其成?”

    这傻妹妹居然觉得是占了子川的便宜。

    子川道:“是哥哥出钱聘请你们给我管理好不好!以后,学校重大事情由我做主,平常活计就爷爷带你做,我不过问。具体咋弄,我会写个章程和职责,到时你就明白了。你和爷爷是在给我出工出力。”

    子川心想,这些现代管理的方法,一时也给一个古人说不明白,二天(以后慢慢教。

    舒窈略一思索道:“要得!妹妹我和爷爷一定把学馆办巴适(好,你放心!”

    子川伸出手掌,与舒窈一击道:“要得!你我弟兄”

    舒窈嘻嘻一笑道:“辈子弟兄!”

    子川道:“其它弟兄”

    舒窈脸一红骂道:“讨厌!”

    “其它弟兄,日不拢耸(假的、没啥意思”,这是子川经常爱说的口头禅。就是最后一句话有点粗糙,舒窈妹妹自然说不出口。

    舒窈道:“子川!将来学馆修好了,舒镇几个教书的夫子甑子就倒了(饭碗就砸了,我总觉得……”

    子川道:“放心!你抽时间去通知他们,约个时间到学校谈,愿意来的我欢迎。”

    舒窈开心地道:“真的?子川,你太好了!爷爷说不久前到舒镇,遇到两三个夫子,他们都说‘肩不能挑,手不能抬’的,还担心将来会讨口要饭。”

    子川道:“这些事我早想到了,因为忙,一直没有和你说。给你四五天时间,你找他们来,我想从中选两三个年轻的,我给他们培训算术。舒窈!你也要参加哈。”

    舒窈道:“我写算还可以,我就不了,抽出时间做点别的嘛!”

    子川盯着舒窈道:“小丫头!从今往后,别忘了你是我的伙计,我是你的东家和夫子,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舒窈在子川手杆上掐了一爪道:“我‘借你的米还你糠了’,欠了你?客气点!”

    子川在她头上拍了拍。心想,我教的算术你见过?到时候阿拉伯数字和算盘让你惊掉下巴。

    书中暗表,算盘起源于唐朝,流行于宋朝。在算盘出现以前,中国数的计算都是使用算筹。

    算筹出现的时间大致在春秋晚期至战国初年(公元前722年——公元前221。古代的算筹实际上是一根根小棍子,一般长为十三到十四厘米,粗约零点二到零点三厘米,多用竹子制成(也有用木头、兽骨、象牙、金属等材料。算筹大约二百七十几枚为一束,放在一个布袋里,系在腰部随身携带。需要记数和计算的时候,就把它们取出来,放在案上、炕上或地上。算筹现在看来很原始,但在中国数学史上却是立有大功的。

    算筹计数法,大抵以纵横两种排列方式来表示数目,其中一至五均分别以纵横方式排列相应数目的算筹来表示,六至九则以上面的算筹再加下面的算筹来表示。表示多位数时,个位用纵式,十位用横式,百位用纵式,千位用横式,以此类推,遇零则置空。据《孙子算经》记载,算筹记数法则是:凡算之法,先识其位,一纵十横,百立千僵,千十相望,万百相当。《夏阳侯算经》说:满六以上,五在上方,六不积算,五不单张。

    算筹计算与数码字相比,数字越大,效率越低。那个时候数字书写皆用古代隶书,非常麻烦。

    二人闲扯着,很快就到了舒镇。子川整了一碗鸡婆头(用手扯的面片后走进李记布莊,老板满脸堆笑过来招呼道:“黄公子,叶夫子,欢迎欢迎!”

    说完,赶快让伙计上茶。

    子川道:“李老板,恭喜发财!把你店里上好的布料都拿出来,让叶夫子好好挑选。”

    老板知道子川不缺钱,赶快屁颠屁颠地回道:“要得!公子布料是拿回家自己做还是在店里做?”

    舒窈赶快道:“我们还是拿回家做。”

    老板道:“好勒!不过要是公子在本店做,我不收你工钱。能给公子效劳是本店的荣幸!”

    此时,就听街上一阵锣声,有人一边敲,一边大叫:“学馆失火了,大家快去打火!”

    子川一听,心里骂道:“我日,咋会弄么倒霉哟!”

    赶快拉起舒窈冲出店门,就见学校方向浓烟滚滚,街上好些人手里拿着木盆水桶跑向学校。

    刚到学校处,就见地面躺着一个人,满脸是血,呻吟不止。周亭长正在一边指挥人救火,一边安排人找门板抬人。见子川二人过来,赶快冲过来道:

    “子川!你可来了。”

    子川道:“亭长!你安排人救火,我来救人。一定要赶快把火灭掉,否则,这么一大堆木料就完了。告诉大家小心点,嫑再受伤了。”

    子川说完,简单查看了那人伤势,头上一条伤口有两寸多长,鲜血直流,左腿骨折。子川出手点了那人几处穴位,帮他止血止痛。然后冲舒窈道:

    “你快去医馆喊人来抬,快!”

    十来分钟后,舒窈带着两个人,抬着门板来了。几个男人赶快站拢来帮着把伤者抬到门板上,两个大汉抬起,一边站一个男人扶着,后面还跟了一群看热闹的老人娃儿往医馆冲去。

    抬进医馆,子川赶快对医馆老板道:“李太医(乡下过去称医生为太医,麻烦你把人请出去,关上门。”

    李太医清场后就卷起袖子准备看病,子川道:“老辈子!这个病人我已经检查过了,我熟悉他的伤,我来给他整。”

    李太医有些不信自己耳朵,问道:“子川公子!你给他治我没听错吧?散不得坛子(开不得玩笑哦,搞不好这娃要留个老残疾跟他一辈子。”

    叶舒窈道:“老叔!你放心,子川会治病。刚才这个人鲜血长嗒嗒地流,还不停叫唤。子川几下就让他好多了。”

    伤者冲李太医点点头。

    子川让两个人给自己打下手,先去打盆水把伤者腿上皮肤清洗干净。然后双手握住他的腿断处,闭上眼睛,调动体内真气去探,探明里面骨头断裂的情况后,子川道:

    “哥老倌(兄长!你叫啥名字?现在你把你受伤的经过说一下。”

    然后又去跟舒窈咬耳朵(说悄悄话,让她去分散伤者的注意力。舒窈就跍(蹲到伤者脑壳边,听那人前言不搭后语地描述,时不时地询问两句。

    伤者名叫谢二娃,今天早上一上工,工头就安排他上房顶干活。系好保险绳就去帮着传上屋顶的木料。干了一哈儿,下面递木料的蓝木匠突然递给他一块长木条,还和他开玩笑。一扬一扬地老不送到位,他就吃力地伸手去拿。不注意脚下一滑,人就掉了下去,挂保险绳的绳子突然断了,人也就跟着受了伤。

    就在舒窈继续询问的时候,谢二娃突然一声“哎哟”地惊叫,子川赶快道:“按住他的身子!”

    大概七八秒后,谢二娃才慢慢消停。

    子川满头是汗站了起来道:“好了!幸好断骨没啥碎渣,在家里静养十天半月,我保证你行走没啥问题。只是最近半年不要干重活就可以了。”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子川居然说半个月就可以行走,李太医一脸怀疑地看着子川。

    子川道:“接下来四五天,我每天再给他治疗一次,说不定也不需要半年,就会跟好人一样干粗重活了。而且他的身体还会比以前更好。”

    子川说的疗伤是自己用真气给他治疗。

    李太医行医大半辈子,觉得这根本不可能。但碍于黄子川的面子,又见谢二娃现在除了精神状态稍差,的确也没啥。只好将信将疑。

    子川让李太医给谢二娃处理头上的伤口,给腿上好夹板,自己带着舒窈往火灾现场而来。

    此时,火已经扑灭,像小山包样一大堆木料还冒着黑烟,现场空气散发着一股浓浓的烟味。子川围着堆场转了一圈,仔细查看了现场的情况。在地上捡起几根沾满泥水和烟尘的谷草(稻草,看了看捏在手里道:

    “现场留几个人再看看,确认火彻底灭了再撤。周亭长,曹叔!请移步说话。”

    来到亭公所门口,子川让舒窈去布店选布,三个人就走了进去。

    三人坐定,曹叔战战兢兢地道:“子川!叔对不起你,你把弄么重要的活交给我,唉我给你整屎了(整糟了,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舒镇的娃娃呀!”

    子川摆摆手道:“现在不说这些。谢二娃日笨(也叫戳笨。出事之意、失火是哪个时候发生的?”

    那个时候没有钟表,人们都以时辰或者太阳在天上的位置来说时间,活摇活甩地很难整明白。

    曹叔啰啰嗦嗦牛胯扯马胯(胯:ká。东拉西扯整了好一哈,只说清楚是辰时快过的时候。

    子川见问不出个鸭子鸡(问不明白,只好道:“这两个事情哪个在先?”

    曹叔道:“谢二娃出事在先,大概半袋烟的功夫,那边就喊烧起来了。”

    子川无奈地道:“那行嘛!你回去告诉大家,暂时回家休息,何时复工听候通知。今天千万别干活了,人心浮躁,更容易出事。”

    曹叔出去后,子川对周鹤年道:“亭长!麻烦你马上派人去看一下保险绳的断口。”

    说完跟周亭长耳语了几句就往布店而去。

    话说舒窈来到布店,哪还有心思选布料。想着工地伤人,一大堆木料被毁,子川这哈怕是要被整得脑壳青痛哦(很痛。

    想起都愁死了。于是,在店子里坐下,也不选布,手里端着老板泡的茶,在那里发愣。

    子川来到店里,笑眯眯地道:“舒窈!选好了?”

    舒窈站起来道:“子川!不想买我回去了。你去忙你的事吧!”

    子川请来老板道:“把你店里平时走得好的料子来几块,来了咋能空手回去呢!没事,就损失点木料,等我筹集到钱,又买就是。”

    舒窈道:“你以为是买几个粑粑饼饼?我咋觉得你还是哈(傻的呢,也不晓得愁。”

    子川笑道:“‘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我是愁经历太多,所以麻木了。笑着也是过,愁着也是过,那还不如笑着过好。”

    这是辛弃疾《丑奴儿·书博山道中壁》的词句。辛前辈宋代文化人,不仅打群架厉害(抗金名将,写文字更是幺不到台(很不得了。

    老板也是个文化人,赶快让伙计拿笔来记下。旁边两个穿得伸伸展展(整齐漂亮的妹妹围过去,嘴里念道:

    “黄公子又有新作了,太好了!”

    舒窈看着那两个花痴,有些不安逸地道:“你天天在花丛乱窜,不笑才怪!”

    二人选好布料,转身走出店门,子川冲街边一男子使了个眼色,指了指街边另一个人,然后带着舒窈也不去学校,直接望回家的路走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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