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祁祁大花脸猫似的回到林枫家里，踏进暖阁春风满面。

    小翠忙着问自家公主的刘海怎么回事，而水芙蓉看到林枫脸上的口红印二话不说，直接走掉。

    “娘子，你开门！”林枫捶打后厢房的门环。

    里面静悄悄，没有动静。

    “娘子，你把门打开，你听我解释。”林枫叫不开门。

    水芙蓉坐在床头，愁眉不展。她在这里多待一天，就越发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说实话，她没有把握。

    一阵冷风从前窗灌进来，她想是不是窗户没有关严实，却见一位矫健的身影破窗而入，跳到地上。

    林枫回身掩紧窗户，拍打一下手上的尘土。

    “你还来？”水芙蓉把一方绢帕投向他。

    林枫一下接住，走向她，“你怎么回事？一见我就生气，门也不开，也不去吃饭。”

    “问你自己。”水芙蓉拿来一面镜子，让他自己照照看。

    “原来是这个。”林枫三下五除二除掉脸上的口红印子，“这个是赵祁祁强行送给我的礼物，我不想要……”

    “这次送吻，下次送人，你别说自己不想要！”水芙蓉实在弄不明白为什么男人会这样，不是口口声声说只爱一个人，为什么不懂拒绝？

    “蓉儿，不是你想的那样。”林枫干巴巴地解释，“当时，就在车厢里，地方很小，我又没处躲……她是趁我不注意……这属于强吻，这……”

    “你不会表明自己的立场吗？你不会和她保持适当的距离吗？你不是力大无穷吗？不是人家强迫，分明就是你自己愿意。”水芙蓉把枕头扔向林枫，都被接住放回了原处。

    “我不愿意，我一点愿意的意思也没有。我如果真的愿意，不早成驸马爷了？”

    “滚！”水芙蓉再也不想看见他，一时间觉得他分外讨厌。

    林枫站在原地，无法近前。

    两个人僵持着，分外冷场。

    “公子，小姐，老爷喊你们吃晚膳了。”门外，童仆高一声低一声叫唤。

    “走吧！宝贝，别生气了。”林枫坐过去，搂住水芙蓉的肩膀，“你要不喜欢，我这就赶她走。”

    水芙蓉飞给他一个白眼。

    “走吧！”林枫刮了刮她的翘鼻头，捏一下她的下巴。

    “我不吃。”水芙蓉倔强地扭转身，低头玩自己衣服上的绿丝绦。

    “那好，一会儿我让童仆送饭给你。”林枫不再坚持，径直走出去。

    前面的暖阁里，大家聚在一起，吃完玩博戏、下围棋，玩得其乐融融。

    水芙蓉一个人在后厢房冷冷清清呆坐着，又不吃送来的饭，百般无聊，思前想后，漱了口，胡乱睡去。

    这一夜，林枫没有回房。

    赵祁祁、侍卫、三五小童年轻人玩博戏玩了个通宵，瓜子糖块点心，散落一地。壁炉炉火熊熊，映照着一张张鲜活的面容。

    水芙蓉早上起来，去前厅问安，见到林笙。林笙看她眼窝深陷，有两道黑眼圈，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问她昨晚去哪儿了，怎么大家都热热闹闹的，她不来参与。

    “我啊，素喜清净，多看了一会儿书，早休息了。”水芙蓉拿起扫帚，打扫庭院。

    “蓉儿，不用了。这里交给童仆们，你歇着吧！”林笙顾及水芙蓉没有过门，把脏累重活都放给她过意不去，再说，她那么美丽动人分明花瓶一只，更不适合做粗活了。女子即使有些学问，总归也要守在深闺。

    水芙蓉撩开暖阁的门帘，见他们仆人们横七竖八地趴在桌子上，而林枫侧卧在暖炕上，盖了半边被子。赵祁祁枕着林枫的衣襟，拉着他的手掌，睡得正酣。

    水芙蓉简单清扫了果皮纸屑，没有惊动他们，悄然退了出来。

    这一觉睡到日头偏西，一伙人总算爬起来，伸胳膊活动腿脚，睡眼朦胧，找水喝。

    “你起得好早！”赵祁祁揉揉睡眼。

    “她没熬夜。”林枫接话。

    “大家起来喝早茶，吃早点。”水芙蓉不想搭理那两个人，为仆人们盛饭。

    林枫觉察到了她的异样，跟着她到后厢房，见到桌子上的帝王绿手镯，心头一紧。

    “缠臂金我还带着，马车等在门外，我们定亲的事等你丁忧完再说。”水芙蓉一身素净，挎着包裹，“快过年了，我不能老是在这里，耽误了你正常交朋友。”

    “不是，你这又整得哪一出？”林枫握着帝王绿手镯。

    “林枫，你的心思还不定。如果真的有缘分，我们会在一起。”水芙蓉思路清晰，“也许对于一个男子来说，一个女子不过如一件衣服，可是，在我心里，感情的事不容亵渎。如果你真的认为妻子如衣服，我不勉强。如果你放不下功名利禄，我恭喜你找到了人生的归途。我这辈子读经书终一生，择一良人，相伴永久。现在，我不确定那个人是不是你，可是对于我们之间的交往，我从未懊悔。我走了，你多保重。林叔叔那里，我已经道过别了。公主那里，我这就过去告辞。”

    “蓉儿——”林枫上前抱住那单薄清雅的身躯，他感受着那被压抑摧残的内心，他尝试着去亲吻那娇美的容颜，却只亲到了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