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林枫弯腰起身，往外走。

    赵祁祁猛然惊醒，差点跌落在地上。她抚了抚头花，跟在林枫身后，出了马车。

    天地之间一片苍茫，马车停靠在路边，由御者牵着。

    沿着田间小路，踩着到脚踝的冰雪，一步一步走向坟头。

    林枫大步走向前，不看后面的人。

    赵祁祁走两步大叫一声，“哎哟，真滑”。

    林枫不管那么多，毕竟赵祁祁的身边有侍卫跟着。

    “林枫——林枫——等等我——”赵祁祁一直在呼叫他的名字，“林枫——”

    林枫转身，回头看到侍卫扛着赵祁祁步履稳健地走过来。

    坟上的纸幡迎风飞舞，那株干枯的梅花瑟缩发抖。

    “你就住在这里面？”赵祁祁哈着冷气，指了指旁边被风雪压塌的茅草屋。

    “是，前些日子我是住在这里。按照常理，应该是住三年，可惜我的身体不争气，等天气晴好了，我还会再来。”林枫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自我安慰。

    “条件这么差，怪不得会生病。这样好了，等开春了，我叫宫里匠作师傅过来，帮你盖一座瓦房，干净轩敞遮风挡雨，既能尽孝心，还能爱护身体。这样一举两得，岂不美哉？”赵祁祁叮嘱后面的侍卫，“回去就安排。”

    “不用了，谢公主美意。”林枫跪倒在母亲坟前，“孩儿福薄，自当进取。还望母亲在天之灵，护卫孩儿！”

    “端上来！”赵祁祁一挥手，让侍卫把酒馔果品摆到坟前，点上三炷香，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侍卫、御者也依次上坟行了礼，酾酒祭奠。

    “阿嚏——阿嚏——”赵祁祁燃着纸钱，拼命打喷嚏。

    纸灰随风旋转，吹向赵祁祁的脸。

    “哎呦，烧到头发了。”侍卫跳将过去，横在赵祁祁面前，拦下火苗。而赵祁祁早被一双有力的胳膊夹到了两米之外，他用衣袖遮住她的脸，顺手一捋，捋灭火星。

    刘海上冒着焦糊的味道，还带着雪泥的气息。林枫用冰雪盖住了火点，手掌心滴着雪水。

    “没事了，没事。”林枫替赵祁祁揪一下被烧卷的刘海，“对不起，是我没注意风向。”

    “是啊，大冬天的谁能想到会有东南风呢！”赵祁祁脸上黑一块灰一块，咧嘴一笑，“不用紧张，我看你紧张我我反倒紧张了。啊——阿嚏！”

    “我们回家。走啊，兄弟！”林枫招呼旁边的人。

    侍卫把火灭掉，和御者一起坐上马车。

    “林枫，我真的很冷。”赵祁祁冬日里从未出过深宫，自小娇生惯养，虽然看上去挺壮的，其实弱不禁风。她的一双手冻得和紫萝卜一样，手指也伸不开，哆嗦着，打着冷战。

    林枫拧开西夏进贡的那瓶酒，用棉纱蘸了酒，为她擦拭手。

    “你就不能帮我暖一下吗？”赵祁祁嘟囔着，“用你的手。”

    “我的手又不是暖手炉，用酒精活血化瘀疏通血管，又快又见效。”林枫帮她擦完，把酒瓶放到地上，还没等抬头，自己的右边脸被亲了一口。

    林枫愣了一下，不好说什么，只能远离赵祁祁就座。

    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赵祁祁也就再一次顺势靠在心爱的男人肩膀上。林枫推开了两次，等到第三次，也就不再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