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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四章 门主
    永安渠流经的地方,有一片区域全是铁匠铺,叮叮当当的声音响个不停。

    这里是长安城的民间打铁区,临近西市,铁匠们铸好了刀剑,西市的商人就会来收购,摆在自己的店面上,至于价钱,要看工艺的优劣。

    一路过去全是打铁的,要找到陈廷军,我们也是费了不少脚力的。

    陈廷军满头的大汗,一个五六十岁的人,早就已经不打铁了,他只负责与商人接洽,但耐不住铁匠铺里的高温炎热。

    看见我们来了,陈廷军才穿上上衣,与铁匠铺里光着膀子的伙计打了声招呼,便向我们凑近。

    “走吧,跟着我。”

    我们五人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穿过朱雀大街,一直往东市的方向行进。

    “陈大哥,是要带我们去见宗主吗?”

    单峰开口问道。

    陈廷军“切”的一声笑了起来。

    “宗主那是你们能见的,别说你们了,我在万丈宗五年多了,也没见过宗主。”

    “那我们这是要去找谁?”

    单峰有些失望,但也在预料之中,他们的宗主要是这么容易就被查出来,周蓦然也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地让我们混进万丈宗。

    “我给你们找了油水最肥的香门,如果门主能接纳你们,就好好跟着他混,保你们吃香喝辣,不说大富大贵吧,起码在长安城里安身立命不成问题。”

    陈廷军走了一段路,已经开始喘气了,毕竟也是两鬓斑白的老头了。

    单峰几人很照顾他,每隔一段路,就故意装作走不动了,在树荫下歇息,陈廷军自然也能看得出来,单峰还用从周蓦然手上“乞讨”来的铜板给陈廷军买了茶水,我想讨一口喝,却被他一脚踢开。

    陈廷军对我们挺满意的,他觉得我们是那种知恩图报的人。

    而个中原因,我是知道的,如果说死去的陈叔是他们的亲人,那么陈廷军,就是亲人的亲人。

    从西市到东市,走了足足一个时辰。

    东市街头,陈廷军逮住了一个站在路边的小年轻就说道:

    “小兄弟,你能上天么?”

    我惊讶,这怎么一开口就讽刺人呢?

    只见那小年轻不慌不忙地回答道:

    “我不能啊,你能吗?”

    “我能一步登天。”

    小年轻听后,接着回答:

    “那你去过东海吗?”

    “我就在东海之底。”

    原来他们不是吵架,是在对暗号,这样的把戏我还是在电视剧里看过,什么“地镇高岗,一派溪山千古秀;门朝大海,三河峡水万年流。”

    人家的暗号就有水平多了。

    陈廷军仍在与小年轻对着暗语,万丈宗的暗语并非一成不变了,隔三差五就换一种,接近六十岁的陈廷军有些记不清了,连说了好几个,都没对上。

    小年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从陈廷军连说的好几个都是“过期”的暗语,他也能断定陈廷军就是万丈宗人,最后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跟着来吧。”

    就这样,小年轻在前面带路,来到了东市南侧的一处赌坊,将三个铜钱押在了“大”,三个押在了“小”,最后一个拿在手上,不停地抛着。

    赌客们都在暗笑,哪有人这样赌钱的?赢不了钱不说,还有可能庄家开个“围骰”,输个精光。

    我知道,这也是他们接头的暗号。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有一个面目比我还可狰的大汉将我们带到一旁,走进了赌坊的账房,然后从一个木架子处打开一道暗门。

    暗门之内,是一间颇为典雅的厅堂,这风格与赌坊是格格不入,厅堂两侧摆着小案,主塌后一个繁体的“义”字笔力雄浑,我有一种走进了梁山聚义堂的感觉。

    主塌坐着一人,三四十岁的年纪,穿着青色的上等绣麻,大众脸,说不出什么特点,帅肯定是没我帅的了,但他的身旁却依偎着一个面容姣好,颇有些骚气的妙龄女子,而我没有。

    “小的是延康坊后哨,陈廷军,见过刘门主。”

    陈廷军行礼,也叮嘱我们行礼。

    门主名叫刘福生,看了我们几个破烂一眼,眼神中颇为轻蔑,身旁的妙龄女子用她的纤纤玉手从盘子里捏起一块瓜果,温柔地往刘福生嘴里送去。

    我盯着女子的胸脯,紧紧地贴在刘福生的手臂上,羡慕妒忌恨。

    一个手肘碰在我的腰间。

    “别看了!”

    还是单峰了解我,他连头没回,就知道我在眼光落在哪里。

    陈廷军说明了来意。

    刘福生的轻蔑从眼神转化成了笑容。

    “什么阿猫阿狗都想来我的香门,我这里不缺人手,到别的地方混饭吃吧,念你们有心,可以到账房每人取五十文钱,算是我的同宗之义了。”

    “刘门主,我这五个兄弟长得颇为壮实,作为前哨,应该是能帮上忙的,还望门主给他们一个机会。”

    陈廷军仍在为我们争取着。

    刘福生把手一挥,暗门旁的小喽啰瞬间会意,然后走出了暗门。

    不多时,五个比南山还高还壮的大汉出现在我们面前,站成一排,就像一道人肉长城一般,压迫感极强。

    “他们很壮吗?我怎么不觉得”

    刘福生的轻蔑成功惹怒了这一群兵渣子。

    单峰首先出言讥讽。

    “算了吧,陈大哥,我们哪有本事进入刘门主旗下,瞧这几位兄弟,长得多壮实啊,本领肯定也不小,都是能人异士,在码头卖苦力,活着上山挖矿,都挺合适。”

    土蛋接过了单峰的话题。

    “给官老爷们抬轿也行,保准平稳,就是吃得稍微多一点。”

    南山白了土蛋一眼,这话把他也说进去了。

    嘲讽别人怎么能少得了我。

    “瞧你们说的,那肯定是刘门主这里的待遇好,吃好喝好睡好,才能把他们养得这么壮实,羡慕不来的,就像养猪一样,你得把猪养肥了,才能卖出好价钱。”

    “你这个比喻就不对了,人家身上没有肥膘,哪能说是猪呢,应该是牛。”

    单峰假意瞪了我一眼。

    土蛋不同意单峰的意见。

    “我觉得是驴子,驴子能驮货呢,比马还能驮。”

    我们三人开始围绕着“畜生”这个主题争论了起来,全然不顾面对面的五个大汉愤怒的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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