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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三十章 故意
    “草民鲁直,鲁休参见殿下。”

    一老一少到宁安面前,躬身行礼。

    “免礼。”宁安挥挥手。

    他望向父子二人,觉得他们是来感激他,但也是来辞行的。

    果然,鲁直道,“多谢殿下救命之恩,草民实在无以为报,愿意将这份新式战船图样赠与殿下。”

    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份厚厚的图纸,托举在掌心。

    宁安没有伸手去接。

    黑鲨帮此行除了绑架鲁直父子,另外的任务便是这份战船图样。

    这足以看出这份图样很重要。

    二人拿这份图样作为谢礼,也的确够分量。

    只是如此重要的图样对宁安而言却没那么重要。

    见东海王迟迟没有接过去,鲁直抬起头来,与儿子鲁休对视一眼,面露疑惑。

    宁安这时笑了笑,“常言巧妇难无米之炊,但有米无巧妇,也难成一顿美食。”

    “本王空有这份图样,却无精通造船之人,这图样岂不是浪费,你们还是拿走吧。”

    杜如初道,“鲁伯父,你和鲁休不如留下辅佐殿下,黑鲨帮会一直追捕你们的。”

    鲁直摇了摇头,态度坚决,他面露歉然,说道,“殿下于我父子有大恩,按理我父子二人当竭力回报。”

    “只是我已经立誓不再为朝廷效力,也不会再造船,还望体谅。”

    宁安看了眼杜如初,杜如初摇了摇头,意思是他已经劝过。

    “既然如此,本王也就不勉强了,这份战船图样还请收回,对本王来说,这份图样不名一文。”宁安道。

    他原本对鲁家父子没有什么想法,也就是看在杜如初面子上救人。

    可回来路上,他收服了曹顺,有意建立自己的水师,便萌生了留下二人的想法。

    想让二人为他的水师建造战船。

    毕竟真定府两面环水,两面环山。

    关隘是陆地上的堡垒,水师就是河面上的堡垒。

    控制了水面和关隘,真定府将固若金汤,自成一个小世界。

    任何势力都休想从外打破真定府。

    再者,这也关系到东海王商行的贸易。

    东海王商行的工坊全部迁到晋州之后,货物将从晋州发往大宁全国各处。

    而通过运河以及东部沿海运输货物成本最低。

    同时,从大宁各处获取资源运往晋州也成本最低。

    没有水上力量,他根本无法保证贸易线路的安全。

    所以,现在是时候有所行动。

    “不名一文?”鲁直平静地脸色忽然涨的通红,“殿下懂造船之术吗?”

    鲁直语气不善,明显不高兴。

    鲁休见状,担心自己父亲得罪东海王,忙提醒道,“爹,咱们面前的是东海王。”

    杜如初也忙灭火,“殿下,这位鲁伯父就这么个直脾气。”

    鲁直想到东海王宁安终究救了他父子,神色逐渐缓和,他道,“殿下瞧不上这份图样,那么除了不造船之外,殿下但有支使,我父子绝不推脱,以报殿下大恩。”

    宁安嘴角始终挂着笑意。

    他刚刚是故意激怒鲁直的。

    对他们这些匠人而言,最不喜别人轻视他们看重的技术。

    鲁直宁愿被黑鲨帮绑架,也不愿意交出图样。

    可见他对这位战船图样的重视。

    现在,他这位东海王对图样如此轻蔑,鲁直自然受不了。

    不过,他的恶作剧还没结束,于是道,“本王没有需要差遣你们的地方,你们可以带着这份不值一提的图样走了。”

    鲁直闻言,平息下来的怒火再次燃烧起来。

    第一次东海王或许是无心之言,但这第二次明显是故意得了。

    他面色铁青,对鲁休道,“去拿把刀来,把咱们父子欠殿下的命,还给殿下,咱们不要这样的人情。”

    杜如初吓了一跳,这鲁直是真急眼了。

    他也摸不清宁安的心思,不断向宁安使眼色,意思息事宁人。

    宁安没有理睬他,而是哈哈笑道,“鲁老何必如此,这战船不行就是不行,何必如此?”

    “是吗?既然如此,殿下倒是拿出更好的战船图样来瞧瞧,若是的确有胜过这幅图样的,我鲁直的命便是殿下的。”鲁直斜着眼说道。

    他连死都不怕了,当然也不怕宁安了。

    宁安等的就是这一刻。

    其实他早了解过大宁的船只建造水平。

    简单来说,基本与现今的宋末元初类似。

    最为先进的战船也就是一种叫福船的战船。

    鲁直这份图样就是一种改进型的三桅杆硬帆福船,比起大宁水师现役的单桅杆福船多了两个桅杆。

    优势在于船体更大,航行地更快。

    然而,说到底福船始终是一种运输类型的战船。

    这是因为古代水师打仗不是依靠船上的火炮互轰,而是靠战船上承载的士兵打接舷战。

    如此一来,谁的战船跑得快,谁装的士兵多就成了衡量战船性能的标准。

    可对来自现今地来说,他受不了这种低水平的水上互殴。

    因此,对于他而言,藩军水师将会走一条完全不同的路线,建造的战船自然也不一样。

    不过现在,他还不想向鲁直透露这种战船的样式。

    对他来说,他只需拿一种比福船略微高级地船只慑服他就够了。

    于是,他当即令人取来纸笔,在他面前画了起来。

    鲁直一开始面露不屑,但没过多久,面容逐渐凝重。

    当宁安最后一笔落成,他不住擦着额头豆大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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