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就更不能去了。”赵武言语急切。
追随东海王以来,他发觉这位殿下胆子越来越大。
且此事又涉及柳青可能还有那位柳姑娘。
东海王担心其他人遇到紧急情况,无法临时决断,很可能要亲自前往。
赵文道,“殿下,不如让紫华卫先行查访,若得些蛛丝马迹,再做决定不迟,况且天马上黑了。”
宁安望了眼如血残阳,皱着眉点了点头。
又行了一段路,抵达住宅,宁安挥退众人。
待县令廖文斌等官员离去,宁安命赵文联络阳曲县紫华卫分舵堂主。
眼下,在王府财力的支持下,为了搜集情报,紫华卫正在一步步铺开。
而宁安封土的晋州早就遍布紫华卫的堂口。
如果遇到麻烦,只需在有堂口的地方寻找记号,再通过暗号,便可与紫华卫搭上线。
天色渐黑,宁安吃过晚饭便让赵武将自己正在编撰的一部册子拿来。
杜如初既已拜他为师,他总得教他一些东西。
这册子上便是一些数理化方面的基础。
不是宁安好为人师,而是以后他要继续让杜如初独当一面,就得让他掌握更深层的东西。
否则懵懂无知,面对更复杂的东西,他只能抓瞎。
约莫半个时辰,赵文回来了,同他一起来是堂主许浅。
他和流风一样,是他亲自训练那批青年之一。
见到宁安,许浅躬身道,“殿下,来时路上,赵副统领已经同下官说了。”
“下官召集堂口诸人询问了下,的确有两个人让黑鲨帮掠走了。”
宁安眉头一挑,“掠走那两个人的是黑鲨帮?”
“是的,殿下,这几天,漕帮和黑鲨帮忽然有大批人马在阳曲县附近活动,下官便令人盯着。”
“为了查明他们的目的,下官令堂口的人不要打草惊蛇,只是没想到他们掠走的人身份如此重大,这实在是下官失职。”许浅把头低了下来。
赵文道,“柳青的画像你们难道没有见过吗?”
宁安也是向许浅投去责问的眼神。
许浅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回殿下,堂口所有人都见过,那两个人如果真是忠勇侯和柳姑娘,堂口的人定能认出,除非他们是乔装过。”
“若是乔装过,黑鲨帮又怎么能认出来。”赵文又道。
许浅更是紧张,“这也是下官奇怪之处。”
宁安低头思考了一阵,“暂且不论你有错无错,待一切查明,自然明了。”
“既然你说在盯着黑鲨帮和漕帮,那么现在可掌握他们的踪迹?”
许浅忙道,“了若指掌,这金水淀有个颇有名气的水匪名叫曹顺,外号水上飞。”
“殿下没有来晋州前,这曹顺便在金水淀打劫过往豪强的货船,豪强围剿数次,无功而返。”
“后来殿下就藩晋州,灭豪强,拒金兵,藩军兵威远扬,晋州百姓安居乐业,这曹顺便有了归降的心思。”
“只是他又担心殿下看他不上,所以犹豫不决,恰巧廖县令赴任,欲除掉这帮水匪,下官便派堂口的人混进去,得知了这曹顺的心思。”
“又逢漕帮和黑鲨帮在附近出没,下官便令曹顺襄助,监控二者,承诺他一切照办,将来寻机会在殿下面前美言几句。”
宁安闻言,嘴角上扬,“你这大饼倒是画的不错,那么本王便等你的消息,务必把事情查的一清二楚。”
“是,殿下,下官已令人去联络曹顺。”许浅道。
这个档口,宁安不想耽误许浅的时间,便让他回去忙这件事。
心里,他越发对漕帮和黑鲨帮齐聚晋州之事感到好奇。
一夜过去。
第二天中午时候,许浅再次过来,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个皮肤黝黑,方脸阔口的精壮汉子。
精壮汉子见到宁安,扑身就拜,口中道,“草民曹顺见过殿下。”
“你就是水上飞曹顺?”宁安讶然,上前扶他起来。
曹顺受宠若惊,声音微颤,“让殿下见笑了,什么水上飞,不过是自吹自擂。”
许浅笑道,“殿下,这曹顺家世代渔民,水性极好,只是让豪强逼的没法活了,才同金水淀的渔民当了水匪。”
曹顺补充道,“草民落草为寇,但从未伤无辜百姓,还请殿下明察。”
宁安缓缓点头,“不用查了,既然许浅说你是清白的,那肯定是清白的,你也不必再担心会遭到王府兵马围剿。”
曹顺喜不自胜,想到什么,他道,“殿下,草民知道黑鲨帮把那两个人绑到什么地方去了。”
“草民不才,但在这金水淀这一片还是有点威望的,那漕帮和黑鲨帮要在那里火拼,也得问问我答不答应。”
宁安一喜,“这么说,你既知道遭绑的那两个人在哪儿,也知道漕帮和黑鲨帮所来为何?”
曹顺指向金水淀,“俗话说内河漕帮,外海黑鲨,大宁凡是商船来往密集的河道俱有漕帮,而商船密集的外海必有黑鲨帮。”
“只是草民也不清楚黑鲨帮搭错了那根筋,竟然要吞并漕帮。”
“吞并漕帮?”宁安眼睛眯了起来。
这黑鲨帮不但掠了鲁休的父亲,抢夺新战船图样,现在竟然又要吞并漕帮,摊子铺得倒是挺大。
“黑鲨帮的人是这么说的,晋州漕帮的堂口就在阳曲县外的码头,他们相约这两日就在金水淀分个胜负。”曹顺道。
宁安思索了一会儿,只觉黑鲨帮问题很大。
古代的条件下,运输主要依靠船运。
若是海上和内河全让黑鲨帮控制了,那还了得。
再者,其他地方他管不着,真定府内的主航道汾河,那是绝对不能让黑鲨帮插手。
即便是漕帮,那也得在他面前卧着。
一念及此,他道,“很好,你便领本王走一遭,救了那两人,再观摩一番二者的争斗,若是能将他们一网打尽更好。”
“待事成之后,你有何要求,本王尽可满足你。”
曹顺眼睛微亮,对他来说,这正是在东海王面前立功的机会。
他深深一躬,斩钉截铁道,“草民必不负殿下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