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千岁,殿下千岁……”
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将士和百姓们高喊。
他们由衷希望,在东海王的引领下,实现东海王口中那令人向往的生活。
为了这种生活,他们愿意流血牺牲。
拿一代人的生命换取子孙后代的安康。
之后,宁安同藩军将士向忠烈碑行了军礼,以示敬意,军葬方结束。
回去的路上,藩军将军各自归营,百姓们也回家去了。
尽管军葬的形式枯燥而无聊,但传递的精气神却让他们牢牢记在心间。
来自长安的宦官全程目睹了军葬。
仪式结束,他跟随宁安到了东海王府,将圣旨交给了宁安。
宫中的宦官最善于揣摩皇帝的心思。
他们很清楚,这位东海王不再是那个在京师时候,一无是处的废太子了。
今后,他虽然不似东宫太子那么尊贵,但至少会与其他皇子平起平坐。
因为他扼守真定府的原因,重要性甚至会更高一点。
所以,他们没有让东海王摆上香案,跪下接旨,算是卖东海王一个人情。
宁安也是识趣的人,命余钱取了五百两银子给了宣旨的宦官。
对这些侍奉皇帝左右的宦官,拉拢一下不会有错。
此番宣旨的宦官又不着急回去,休息两日再回。
宁安便让余钱负责招待,他这才去书房,展开圣旨。
“殿下先不要说,如果下官猜的没错,应该是让殿下入京受赏的圣旨。”许长卿也在,自信满满说道。
宁安点点头,示意他猜对了。
将圣旨收起来,他道,“不过也不是什么着急的事,待战后事务处置妥当了再去不迟。”
战争结束,运输粮草的青壮返乡归农,那么接下来的重点便是封土的建设。
这次的战争,他的确赢的酣畅淋漓,但无论在人力还是物力方面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战争都其实就是一场烧钱烧人的游戏。
如果没有东海商行的支持以及收缴的豪强资产,他根本打不起这场仗,更不必提胜利。
然而这场战争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进攻受挫的金国定然会卷土重来。
下一次,金国会准备的更为充足,战争也将更为残酷。
为此,他自然要未雨绸缪,一方面抓军务,一方面抓政务。
军务方面,这次的胜利无疑给了晋州百姓无比的信心。
无需他们刻意,主动要求参加藩军的青壮便挤破了北大营的营门,补充兵力不成问题。
政务方面,当然是为了钱粮。
东海商行固然是他的后盾,但整个晋州及百姓是他更大的后盾。
把他们发动起来,与东海商行配合,把晋州打造为一个商业重镇,藏富于民,他将来才会有雄厚的资本与金国或其他任何敌人斗下去。
不然,他的藩军再厉害,也会让钱粮问题拖垮。
一念及此,他忽然想起了素水。
她还在京师等着他。
尽管东海商行的总部已经迁到了晋城。
但她这位管事此刻却遭了难,面临门阀李家的威逼。
一股怒意自心底泛起,他又补充了一句,“等冷铁过两天回来,你们一起过来,本王把事情交代了就去。”
许长卿愕然,宁安的言辞前后不搭调,他很困惑。
不过仔细想了想,他也猜出了什么。
又过了两日,从北塞三关返回的冷铁到了晋城。
宁安马上把他,许长卿,徐华,以及杜如初叫了过来。
同时来的,还有东海王商行的几个执事。
“根据徐华提供的情报,完颜宗泽统兵东去之后,齐王的兵马便从滨州撤了回去。”
“现在,完颜宗泽再次控制了河间府,金国皇帝完颜术骨南下,又抵达了幽州。”
“接下来,金国会干什么,谁也无法预料。”
顿了下,宁安继续道:“为此,我们一面要休养生息,一面也要时刻戒备。”
冷铁缓缓点头,他道,“这次战事,我们有三个板甲士兵的盔甲让金兵扒走了,若是他们仿造出来,下次战事就麻烦了。”
杜如初闻言,笑了起来,“冷将军,这个倒是真的不必担心,金国真的不见得能仿造出来。”
“即便仿造出来,每套的成本也会十分昂贵,不会如藩军能随意穿着。”
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他道,“更应该担心的是,对方找到克制板甲的法子,经此一役,可能他们已经找到了。”
冷铁面色一沉,其实初次见到板甲,他就想到了克制的法子。
但板甲的珍贵之处在于能够打金兵一个出其不意,他们也做到了。
只是敌人不是傻子,他们一定会寻找应对的办法。
这就让板甲在下次的战争中可能会打上折扣。
宁安注意到冷铁的表情,他道,“即便如此,板甲也是最为优异的盔甲,藩军还要继续列装。”
其实有一种武器对所有盔甲都克制的,那就是锤形武器。
但这种武器也有缺点,那就是短小。
一寸长一寸强,交战时候,拿锤子的会容易吃亏。
当然长的也有,但大锤会非常笨重,需要力气大的士兵持有,面对灵活的板甲士兵,他们不见得能赢。
可是主要的问题是,他们要面临的是整个金国。
板甲依旧有优势,也耐不住他们人多,消耗藩军。
所以,不是说板甲就此没用了,而是不能仅仅依靠板甲。
这也是他把杜如初叫来的原因。
他马上要给他一个新的任务。
再者,板甲这个东西在战争中脱颖而出,难免会引起皇帝宁淳的主意。
即便他能保住板甲的技术,怕也要难免向禁军或其他军队提供板甲。
有鉴于此,他就更需要想办法维持藩军的优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