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无需提醒,这么多金国大军就在关外,不言自明。”宁安指了指城外。
马洪怔住了,东海王的意思是他家小姐要统领金国大军杀他,亦或是暗指他家老爷?
想到可能是误会了,他欲张口解释,又立刻收口。
如果他道出实情,意外泄露,他家老爷和小姐岂不是又杀身之祸。
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该如何取信东海王。
就在他犹犹豫豫的时候,只听东海王道,“把他关押起来。”
马洪抬起头来,望向四周,见两个如狼似虎的藩军扑上来,他才意识到东海王是要他关押起来。
不由急了,“东海王,你真是个糊涂虫,真是白费了我家小姐一片好心……”
只是任由他说,宁安毫不理会。
直到马洪的身影消失,宁安望向左右。
见冷铁和众将领俱都眉头舒展,似乎极为满意宁安的处置方法。
宁安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径直回了将军府,只是让赵武把柳湘云的信拿过来。
大战即将爆发,当下军中的氛围凝重。
尤其是柳青在敌营消息确切。
在这种形势下,几乎没有将领会相信柳青。
据他了解,私下里甚至有将士痛斥柳青为国贼。
所以,此刻他若是与柳湘云纠缠不清,只会令将士们心中不满,增加将士们心中的疑虑。
他们会想,柳青背叛大宁,他这个东海王会不会呢?
这种思想一旦蔓延,势必军心浮动,战争未打,就输了一半。
正是考虑到这些,他才对马洪横眉冷对。
不管柳湘云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还有很重要的一点。
柳青出现在关外的消息,让他对柳青也有些不自信了。
世界上最难揣度的便是人心,最难预料的也是人心,最善变的还是人心。
“殿下,今天的午膳好了。”
回到将军的住处,秋云端着一碗刀削面正巧过来。
她的裙衫前挂着个围裙,这是宁安亲自剪裁的。
在关隘里,秋云没个打下手的,事事亲为,难免弄脏了衣服,有了这个就好多了。
秋云很喜欢,大概是因为宁安送的,每次穿上的时候都是喜滋滋的。
“真香。”宁安夸赞了一句。
北塞三关粮草充足,但其他食材匮乏。
但饶是如此,秋云也是变着花样给他烧饭。
仅仅是面粉,便有野菜饺子,生煎,阳春面,包子等花样。
把冷铁等将领羡慕的口水几乎流出来。
宁安见他们馋得慌,便让他们尝了。
之后更是不得了,一个个央求秋云,说等打了仗,让秋云教教他们家婆娘。
毕竟有些食材的做法,他们见都没见过,却异常美味。
“殿下喜欢就好。”秋云脱下围裙,像个小媳妇侍奉在一旁。
她享受的便是这一刻。
东海王会像个馋猫一样品尝她亲手烹饪的食物。
宁安已经习惯了与秋云的相处方式。
在小姑娘的注视下,他将刀削面吃完,顺便打了饱嗝。
秋云捂嘴一笑,安静收拾碗筷。
宁安这时展开了柳湘云的信件。
只见偌大的信件上只有一个大大的“逃”字异常显眼,而且写的有点丑。
逃字的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意思是若要见面,便由马洪安排。
“噗呲。”秋云也瞥见信上的内容,先是一笑。
忽然,她又皱了皱眉头,惊道,“殿下,这不是湘云姐的字迹吗?”
“就是她的。”宁安将信反扣在桌上。
这封信的意思真是足够简单直白。
不过这也符合柳湘云的性格,直来直去,不喜欢多余的废话。
尤其是这个时候,她说的越多,反而引人怀疑。
“湘云姐也来这里了?”秋云一阵兴奋。
她还不知道外面的风言风语,柳湘云在她心里的形象没变。
“没有。”宁安摸了摸她的头,“她只是令人送了这封信。”
他自然不能告诉秋云,柳湘云就在关外的敌营。
秋云露出失望的神色,收拾了碗筷便出去了。
她还以为自己有玩伴了。
秋云离去,宁安眼睛转了转,命人将流风叫了过来。
徐华统筹整个晋州的紫华卫,目前盯着的重点是运城。
流风在留在了中关,负责战场上的情报搜集,供他随时调遣。
不多时,流风过来了。
宁安命他盯着关隘两侧的山道。
在他看来,马洪绝不是孤身一人。
当初护送柳湘云去金国的是以卫壁为核心的左武卫精锐。
这批人大概率是柳青的隐藏起来的暗手。
此番,他扣住马洪,就怕横生枝节,这位老奴在忠勇侯府似乎地位特殊。
以柳湘云的性子,就怕她会搞事。
流风应声离去,宁安叹了口气。
内心里,他多半是相信柳青父女的。
但他同时也很疑惑,究竟是什么重要的秘密,值得柳青背负叛国的骂名,为金国出谋划策,不惜攻击大宁。
还是说这个秘密直接关乎大宁的存亡不成?
实在想不通,他干脆不再想,而是去了书房,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规划即将到来的守城之战。
之后,一连过去三日。
大体上,关隘继续保持着和平。
除了金国骑兵偶尔过来挑衅叫骂,没有其他事宜。
直到第六日,一只数量在三万人左右的金国军队缓缓进入大营,战场陡然紧张起来。
这日,金国将大量的霹雳炮拉出了营寨,一字在营寨前摆开。
同时,营寨里还竖起来三十台大型投石车。
这些大型投石车足有五米高,能够将三十多斤的石头抛射二百七十米左右,一百斤的石头抛射七十米左右。
见状,整个中关紧张起来。
和他们预想的一样,显然中关是这次战争的主要战场。
金国也将最多的攻城武器摆在了这里。
针锋相对,冷铁也令城墙上执掌石炮的士兵准备。
城墙下的投石车也准备妥当,随时还击。
大战一触即发,宁安也无法在将军府安然待下去了。
在秋云的担忧的目光下来前往北城楼。
战争期间,他将一直呆在北城楼脚下的指挥司里,统筹整个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