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几个金国骑兵刚刚射过来的吗?”
冷铁望了眼正在远去的一行金国骑兵,问道。
士兵点了点头。
赵武这时从士兵手中接过箭矢。
战场上敌方在箭矢和纸条上涂抹毒药的事常有。
他们负责东海王的安全,自然要亲自检验。
过了一会儿,赵武自觉没有什么异样,便将纸条展开,捧在手心,只对着东海王。
宁安扫了眼,轻轻哼了一声。
冷铁道,“殿下,纸条上写了什么?”
“纸条是完颜宝写的,他的意思是已经看破了当初双龙玉佩的真相。”
“言下之意,那是本王故意设的局,包括上次拿他与完颜玉儿交换战马的事也是本王主导。”
“另外,他还叫嚣与本王一战,让本王不要逃走。”宁安缓缓说道。
当然,纸条里还有一些激将的语言。
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把他留在北塞三关。
“这个完颜宝倒是真的有几分聪明,没想到他竟然猜对了。”冷铁道。
高阳则笑道,“据说此人一向自视甚高,得知自己让殿下耍了一把,肯定是气疯了。”
冷铁道,“正是,否则他也不至于战前送上这么一枚冷箭。”
宁安转身望向关外一眼看不到边的金国营寨,坏笑道,“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多耍他几次,让他明白在本王面前,他什么都不是,最好能把他气死。”
“哈哈哈……”宁安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笑起来。
又在城墙上观察了一会儿金国营寨的情况,宁安和冷铁发现那个像柳青的人不见了,便下了城墙。
二人没有回将军府,而是径直去了校场。
在这里,五千名身穿板甲的藩军士兵正在适应身上的板甲。
还有的士兵正在捉对练习搏杀。
大战在即,北塞三关已经封关,寻常人等不得入关。
所以,他们也不担心板甲的消息会泄露出去。
此刻,韩国忠等乞活军的将领也在。
他们站在校场边,望着身穿板甲的士兵,羡慕的口水随时要流下来。
只露出眼睛部位的板甲,其防护性已经令他们吃惊。
而见到板甲不输鳞甲的灵活性之后,他们则是震惊了。
注意到宁安和冷铁到来,韩国忠立刻收起垂涎欲滴的表情,恢复了严肃的神色。
他的乞活军也将参与这次的守城。
但是他们乞活军没有打过守城战。
所以临战之前,冷铁安排他们在这里和穿板甲的士兵一起训练。
“殿下。”上前两步,韩国忠向宁安行了一礼。
他这一礼没有半点勉强。
初来的时候,他们自恃曾经常与金国士兵交手,还有些轻视东海王的藩军。
但几日相处下来,他的思想完全改观。
藩军的操练之法独特,将领和士兵的体力极好,纪律也十分严明。
加之冷铁人如其名,治军极为冷酷无情。
两下相合,藩军可谓训练有素,人人如龙。
再加上他们比金国士兵很要精良的鳞甲,以及现在突然冒出来的板甲,藩军将更加强悍。
亲眼目睹这些,他竟然对这次的战事有了信心。
来北塞三关前,他可是抱着必死之心来的。
宁安和冷铁注意到韩国忠的表情,微微一笑。
凡是没有见过板甲的人,初见板甲俱都会如此,到时候金国的将领也一样。
扫了眼正在训练的藩军士兵,宁安又扫了眼在藩军将领下训练守城的乞活军士兵,说道,“韩将军不必羡慕,你们今后也是有机会穿上这种盔甲的。”
“真的吗?”韩国忠因为激动,脱口而出。
他心里羡慕,但却不敢开口提这个要求。
因为他们眼下听命与东海王,是受了秋云的命令。
而藩军是东海王的亲军,他们不是,亲与疏还是有区别的。
“真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宁安说道。
他的确是在给韩国忠画大饼,但却也是他心里的真实想法。
只是眼下,乞活军还不能摆在明面上。
更重要的一点是,乞活军对秋云的认同比他更多一些。
他要让这些帮人准备死心塌地跟着他之后,再为其转正。
“末将明白了。”韩国忠点点头。
东海王这句话里包含太多的含义,他大概猜出了些。
其实,现在乞活军里已经有彻底向东海王效忠的声音了。
东海王在晋州的威望一日比一日高。
乞活军的不少亲眷又在晋州分了田,自此可以安然度日。
加之东海王又一心抗击金国。
如此种种,在乞活军将领看来,追随东海王才有希望。
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山中袭扰燕云十六州的金国,对金国的伤害寥寥,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收复燕云,一血家仇。
可是,他即便清楚什么是正确的选择,但依然不能违背自己的承诺。
不过好在东海王和秋云像是一家人,他倒也是少了许多困扰。
“马上就要打仗了,不到生死关头,本王也不会让你们上去送死的。”宁安不知道韩国忠在想什么。
但为了安抚乞活军将领,他还是说了句。
他总不能让乞活军穿着最烂的盔甲却上去打头阵。
“这就没必要了,乞活军不是为了这个来的。”韩国忠抬起头来,乞活军是有骨气的。
冷铁道,“韩将军,此刻军中,殿下的话便是军令。”
韩国忠这时也想起来,他答应过东海王服从军令的,于是只得点头。
巡视了一会儿士兵的训练情况,宁安与冷铁出了校场。
还没走几步,忽然一队士兵押了个老汉过来,说道,“殿下,这个人鬼鬼祟祟的,我们以为他是细作便抓了起来,他却说自己要见殿下。”
宁安皱了皱眉头,望向老者,发现有点眼熟,再一打量,顿时认了出来,“你是马洪?”
这时,老者露出讪讪的笑容,道,“正是老奴,殿下,这是我家小姐的信。”
宁安没有立刻去接。
这个马洪真是柳湘云家里那个老奴。
上次柳湘云受伤,在王府养伤的时候,他一直陪同。
“殿下是怕信上有毒吗?”见宁安没接,马洪竟然有些生气,“我家小姐可是为了殿下的性命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