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怀疑这件事不仅仅是罗一帆参与了,他说官庄是个空架子,想必有人与他合作,掏空了官庄的田产。”
回来的时候,宁安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心里基本上有了自己的推断。
“不必说,肯定是晋州的豪强了。”许长卿道,“但既然他们敢这么做,定然把事情搞得天衣无缝,官府是有很多法子将官庄的田产合理卖出去的。”
宁安一阵咬牙切齿,“没错,也就是说,罗一帆可能伙同豪强侵吞了本王皇庄的田产,又通过霸占百姓的田产补上亏空。”
“他们唯一没有算到的是,本王会在这件事上较真。”
许长卿望向宁安露出欣慰的神色,他道,“若是换一个皇子,这件事可能就真糊弄过去了。”
顿了下,他继续道,“殿下抓了罗一帆,剩下的便是收集证据,让罗一帆坐实霸占百姓田产的罪名,将百姓的怨恨引到他身上,方可解当下之难。”
“本王就是这个意思。”宁安道,“至于官庄的事,暂且不去查,等时机一到,和豪强们算总账。”
“那殿下准备如何处置现在的皇庄?”许长卿试探着问道。
两万亩的田产,这可不是小数目,不是谁都有魄力放弃的。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宁安念道。
许长卿一怔,口中重复了一句,眼睛一亮,“殿下高明。”
说了此事,许长卿着手去搜集证据了。
罗一帆霸占百姓田产的事实很清楚,所以查起来也很简单。
尤其是,他王府的老妪本就是亲历者。
如果朝廷要证据,他完全可以把人送过去,当朝对证。
……
乔府。
宁安抓了罗一帆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这里。
结合东海王先去皇庄后抓人,他猜出了什么。
“有意思,这个东海王竟然会在乎皇庄的田产出自何处?他真是个纨绔吗?”乔博易转着手中光滑的核桃说道。
“爹,这倒是不必怀疑,孩儿在京师的时候,可是亲眼见过东海王当街强抢民女。”
乔博易面前立着一个青年,这正是他的长子乔延庆。
“那这就不对了,他一个纨绔为何要较真皇庄的事。”乔博易微微皱眉。
罗一帆的死活,他不在乎。
不过是太子麾下的一条狗而已,死了再换一只过来就行。
相比之下,他更在意东海王真正的为人。
眼下,他们正在谋划一件大事。
如果东海王是个难以对付的角色,他们就要小心。
同时,也要想办法尽早除掉他,免除后患。
乔延庆也有点纳闷,忽然想到什么,他道,“不过在长安的时候倒是发生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于是他把科举士子怀疑东海王身侧有高人的事说了。
“反正这件事最终不了了之,没人说得清他背后有没有高人指点。”乔延庆摇了摇头说道。
乔博易点点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想办法查查,若是能找到这位高人,便将其杀掉。”
对他来说,东海王不过是个废物,除掉辅佐他的人,留下这个废物便能更容易拿捏。
到时候是杀是刮,全由心情。
想起一事,他又道:“对了,东海王麾下的将领正在晋城张贴告示,招募藩军,你派人把消息散播出去,谁敢去参家藩军,便是与我八家豪强作对。”
“只是如此,岂不是等于直接不给东海王面子吗?”乔延庆有些迟疑。
他在京师待久了,对这位东海王更惧怕些。
乔博易似乎猜出了长子的心思,他道,“延庆,这里是晋州,不是长安,这位东海王又不受皇帝的待见,没必要畏之如虎。”
清了清嗓子,他继续道,“何况,他入城当日,我们八家没有去迎接,便等于不给他面子了。”
乔延庆露出愧疚的神色,“是孩儿多想了,没错,这晋州是我们的地盘,和对付以前那些朝廷委任的官员一样,这次我们也要让东海王向我们低头。”
“哈哈哈,说得好。”乔博易大笑,他就是这个意思。
这个东海王不懂事,他身边的人也不懂事。
来到晋州,他们最应该干的事情应该是上门拜访他们才是。
父子二人又说了几句,乔延庆出去了。
不多时,便有人四处放风,恐吓百姓。
在晋州,百姓对八家豪强畏之如虎。
原本因高饷银想要参加藩军的青壮断了心思。
他们即便自己不怕,但也怕家人遭受报复。
衡量之下,他们自然趋利避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