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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5章 衣陋冠正济国祸,目盲心明诊病唐
    衣陋冠正济国祸,目盲心明诊病唐。

    来者也是个老人,衣袍上,满是补丁,像是半个乞丐儿。

    “乞丐儿”一脚踏进季山祠,“老人”未像驱赶李平等人一般驱赶他,却也不曾理会他。

    “乞丐儿”进了门,也不管“老人”是否看得见,先是正了正衣冠,随即恭敬地打了个稽首,说道:“福生无量天尊,见过庄兄。”

    “老人”什么也没说,依旧坐在那独自一人运气练功。

    谁知“乞丐儿”上一秒还是仪态得体、礼议得当,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下一秒却是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好一个嬉皮笑脸、为老不尊。

    “庄兄,咱哥俩这么久没见。你不来迎我也就罢了,居然还不理睬我。贤弟我这心里啊,可真是不得劲儿啊。咱哥俩这几十年的兄弟情谊啊,哎哟,真是喂给狗了。

    你看看你这头发,多多打理啊,干枯得怕是虱子都不乐意在你那儿扎窝。诶?这怎的有这么多鱼骨头啊?

    庄兄,你不会就吃这些鱼吧?唉,我同你讲过多少次了,要多吃点蔬菜瓜果,荤素搭配……”

    估摸着是“乞丐”功力深厚,“老人”明显是吃不住了,便开口求饶。

    “聒噪!”

    “乞丐儿”正说至兴奋处,眉飞色舞、手舞足蹈,被“老人”的一声愤怒的“求饶”给吓得不清,一下子便捂紧嘴,向后退了几步。

    “乞丐儿”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会儿“老人”,发现他并未有什么要动手的迹象,大松一口气。真要是打起来,那可不只有抱头鼠窜的份儿?

    “乞丐儿”脑瓜子一转,贼兮兮地笑道:“庄兄,既然已经理我了,那再多理会我几次也是无妨的。我好惨的,翻山越岭,吃了老多的苦头才到这儿来……”

    “老人”喜静。忍不了“乞丐儿”这般喋喋不休,便皱着眉,转身不耐烦地问道:“何事?”

    “乞丐儿”欺负“老人”看不见,嘴都咧到耳朵那儿了,不过也不敢真的笑出声,“老人”眼睛不好,可那双耳朵可是好使得很呐。真要是叫他听了去,别说是这季山祠了,就是这季城、这雍州,怕都是待不下去的了。

    “乞丐儿”伸手一吸,便取来了另一个干草铺成的蒲团,毫不顾忌地坐下了。“老人”轻轻皱眉,不过想到了“乞丐儿”那张唧唧歪歪说个不停的破嘴,为了自己的耳朵着想,咬咬牙,便忍了。

    “有事便快说,莫要墨迹。”“老人说话终于顺畅起来了,与常人无异。

    “没事就不能来看望看望老兄弟吗?我俩可是……诶?庄兄且慢,莫要动手!莫要动手!把手放下,别再使内力了,对身体不好。有话好好说!“

    “老人”这次懒得动嘴与”乞丐儿“多说什么,左右也不过是废话罢了,多说还得浪费口舌。

    “乞丐儿”好说歹说,这才将“老人“劝住,把手放下。

    “乞丐儿”将就着衣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不敢再耍滑头。

    “庄兄,你看那小子如何?”

    “老人”用灰白的眼睛向“乞丐儿”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

    “本来根骨奇佳,但应是先天有损。不过既已正骨开窍,日后悉心调养,亦可恢复个七七八八。”

    “乞丐儿”抚须,得意的神色溢于言表。

    “那可不,毕竟是我给看上的,那肯定是根好苗子啊。”

    “你来就为问这么个问题?”

    论及正事,“乞丐儿”也不再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了,正襟危坐,神情肃穆。

    “庄兄既然这么说了,我也便不再说些题外话来寒暄了。我此次前来,实则有事相求。”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般。无事不登三宝殿。”

    “庄兄。”

    “公?私?”

    “乞丐儿”犹豫片刻,还是缓缓吐出一个“公”字来。“老人”听后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脸上挂着不屑的笑容。

    “钱南柯!你还真是一点未变啊。”

    “庄兄,我是唐人,你让我如何去变?”

    “你是唐人,便像条狗一样给唐朝鞍前马后?怎么,你也要学那些个什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非也。庄兄,你我皆是大唐子民。生于斯,长于斯。精忠报国,国有危,我等自当挺身而出,救民于水火之中。”

    “老人”嗤笑一声,说道:“别与我说什么大道理,我早便与你说过,你那些国事、大事,莫要找我。我不过是一介乡野村夫,不是什么将军、宰辅,更不是什么道教大真人!”

    “唉。庄兄,你又何必如此。若是大娘还在……”

    “你别跟我提婉儿!”“老人”忽然咆哮。

    “老人”说完便安静下来了。“乞丐儿”眼中带着愧疚看了眼“老人”,也不再说话。

    咆哮声传了出去。平静的湖面泛起涟漪,鱼儿慌乱地游动,安静的树林枝叶摇动,鸟儿四散而逃。

    “老人”深吸一口气,灰白的眼睛泛红。

    “当初,若不是你心慈手软,婉儿怎么会被那些杂碎给杀害了?若不是你只想着你的国家大事,想着成为大英雄,婉儿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怎么样,大英雄,好威风啊。”

    “乞丐儿”脸上尽是忧伤、痛苦与愧疚,他知道,“老人”所说的没有一句是假的。“老人”的话语,每个字都是在把他埋在心里最深处的伤疤一点点揭开,再拿钝刀子一点点剜肉,鲜血淋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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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乞丐儿”跪在地上,郑重地给“老头”磕头。

    “庄兄,是我错了,是我害死了大娘。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大娘。我不求你原谅我,我只愿你给我些时间。大唐边患仍在,随时都有倾覆之虞。待到边关平定,我在大娘坟前以死谢罪。

    庄兄,大唐安平昌盛,国祚绵延,这同样也是大娘未竟的心愿啊。你难道便希望大娘在天上见到神州陆沉而伤心吗?”

    “老人”愤愤地站起身来,指着“乞丐儿”鼻子骂道:“呵,说这么多,甚至还搬出婉儿来,不就是想让我帮你吗?好,你吃我三掌,三掌过后,你若是未死,我再考虑。若是死了,你便下那阴曹地府,去给婉儿跪下道歉!”

    “乞丐儿”听后,又喜又忧。喜的是“老人”终于是松了松口,事情总算是有了那么点机会。忧的是自己这庄兄本就武艺高强,当年便被称为煞手人屠,一招云煞手名震江湖。

    这么多年,“乞丐儿”为国事奔波,功力并无多少长进,加上年事渐长,身体大不如前,反倒是不如从前。

    而这煞手人屠却是不同,隐居多年不问世事,一心苦练武学。尽管骨瘦如柴,可那一双手却没有荒废,内力也日积月累逐日增长。

    但“乞丐儿”不愿放弃这次机会,咬咬牙,说道:“我知庄兄心中有气,我亦心中有愧。三掌便三掌吧,权当给庄兄出气了。不过,我希望庄兄打完后能认真考虑……”

    “莫要废话,打完再说!”

    一阵狂风袭来,“老人”右掌直接击中了“乞丐儿”的胸膛。“乞丐儿”本就满是补丁的衣袍顿时便在胸口出又出现了个比巴掌大些的口子。

    一掌击中,“乞丐儿”并不好受,连连后退好几步,直到脚后跟抵到了祠庙的门槛才堪堪停了下来。那一掌的力道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一掌中的磅礴内力。“老人”的内力如今便在“乞丐儿”的胸口之中涌动,“乞丐儿”只觉胸中像是有只手在搅动一般。

    “老人”正在气头上,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又是一掌。这次“乞丐儿”有所准备,双指一并向前一点,射出一道真气。真气正中“老人”掌心,尽管并未将其挡下,却也让这一掌稍稍打偏,“乞丐儿”借力打力,算是完好无伤地挡下了这一掌,但也被“老人”逼出到祠庙外。

    “老人”自知这一掌落了空,不由地更加恼怒。有取错的名儿,未有叫错的绰号。

    想来也是,能被换作煞手人屠的,能有什么好脾气?

    “老人”怒喝一声,不再有所保留,丹田之中磅礴的内力喷涌而出,流过周身,汇至掌上,枯瘦的身子都胀大了些。

    :乞丐儿“看这一掌的气势便知道自己势必抵挡不住,便想想右侧躲闪。”老人“耳朵微动,听声辩位,微微侧身,牢牢将其锁定。

    噗——

    随着巨大的水花声,“乞丐儿”被一掌击飞,摔进了湖中。“老人”收掌,有些后悔和对自己的恼怒。毕竟自己与他也是几十年的情谊了。虽然就婉儿一事对他有所怨恨,却也知道此事并不全然是其责任。

    自己刚才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竟是全力一掌打在他身上,也不知道是否有事。

    “老人”心中暗暗后悔,便打算下湖寻他。

    “乞丐儿”不等老人来寻,便自己游了上来,他拎起一段衣袍将水拧出,欠打地说道:“嘿嘿嘿,我就知道庄兄关心我。庄兄,此时如何?”

    “老人”心中松了口气,嘴上却是说道:“算你命好,今日便饶你性命,快滚!”

    “老人”心里怎么想的,“乞丐儿”那可是门儿清,于是便对着“老人”走进祠庙的背影招了招手,大声喊道:“庄兄!别忘了啊!吐蕃国师!”

    嘭的一声,这是“老人”对他的回应。“乞丐儿”也不在乎,没皮没脸地笑了笑。

    “走了啊,不用送了。”

    “乞丐儿”走在湖上小径上,走到一半忽然想起来什么,又折返了回去,从湖上捞起了漂浮着的道冠,重新戴回了头上,对着湖面正了正。

    湖面之上,微微泛起红色的涟漪。

    ……

    季城,望山阁,顶楼。

    李平先会客栈换了件衣裳才与行什一块赶来。

    行什拉了拉李平衣袖,小声说道:“少爷,咋又是这家?”

    “怎么了,这望山阁有什么吗?可是菜肴不可口?”

    行什掰着手指,嘀咕道:“好吃是好吃,可就是太贵了,昨儿个吃饭前忘了问价钱。结账的时候那带咱们上来的丫头,把那钱一报,嘿,一条鱼居然要价整整一两银子。这分明就是抢嘛,咋的,那鱼是龙王庙的啊?”

    李平倒是看出了几分门道。

    “你可曾见过那升云梯?”

    行什摇摇头。

    李平又接着问道:“这店内装修可赏心悦目?那远处景色可心旷神怡?”

    行什环顾四周,点了点头。

    “客人来此用餐,吃的并非牛羊豚、鸡鸭鱼,吃的,是这机关巧妙、雕梁画栋和四十风光。此乃醉翁之意不在酒。”

    行什咽了咽口水,瞪大了眼睛,抓着脑袋问道:“啥酒?”

    李平硬生生把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右手扶额,无言以对。

    席间,众人聊着天。

    “你们说,此处何故叫季城啊?”一位小娘子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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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我略知一二。”一公子哥儿轻叩桌面,“听说在前朝,这儿还不叫季城。具体叫啥我也不知道哈,你们可莫要问我。咳咳,说回正题。我大唐开国武勋中便有一人叫季,此处便是他的封地。”

    “这我也听过,不过好像听说后来被处死了?”

    “正是,据说是他带兵一路北上,打到了蒙元,那高祖皇帝啊,怕他功高震主,便……”

    “子怀,慎言。”曹贤稔捉起一根筷子,轻轻敲打瓷碗,发出清脆的响声。

    李平也说道:“非议圣上可是大罪。”

    那被叫做子怀的公子哥儿摊了摊手,翻起白眼,脸上带着几分不屑。

    “子怀兄弟说便说了,这有啥。我等又不是朝廷朝会,有什么说不得的?不过是传言罢了。”唐旭出言帮腔。

    “君臣有别,身为臣子非议君王,实非君子所为。”李平坚守自己书中所学礼义。

    “哈,不会真有人死搬那些破书里的那一套吧。怕是只有那些个读书读傻了的才会这样吧?”

    行什早就看这唐旭不惯,立即拍案而起,骂道:“你这瓜怂,说谁呢?有胆子便再说一遍?”

    唐旭本就是易怒之人,从小又娇生惯养,怎能受得了区区一个书童指着自己鼻子骂?当即便是怒拍饭桌,站了起来,撩起衣袖便要与行什比划比划。小娘子们何时见过打架的,纷纷后退。而其余人则是将两人拉开。

    “你这下贱的腌臜汉,与本公子同席而坐已是莫大的荣幸了,居然还敢骂我?我今儿个便要教训教训你!”

    “来啊,咱看你就是花拳绣腿,半点本事没有,吹牛倒是一把好手!”

    两人怒目而视,剑拔弩张,众人有些拉不住。

    “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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