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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章 星夜父子诉衷肠,花街道士正脊梁
    星夜父子诉衷肠,花街道士正脊梁。

    年关将至,这临渊城内自然是没有宵禁的,大街小巷之中,小儿追逐打闹,少女颜面娇羞,更有少年饮酒纵歌。

    就这么一群金贵的少爷小姐们,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地谈天说地。

    到底说了些啥?

    还能是啥?

    公子们无非是这位昨儿个在西郊打猎,猎着了头麋鹿,那位刚从哪里回来,带回了哪些个稀罕物件儿。

    诸如这般,说到底,就是希望能引起坐在对面的哪位面色桃红的姑娘的注意。

    少年心思,自以为藏得多好,旁人见了,也就笑笑,都懂,也不说破。

    而姑娘们嘛,便是假意夸着这位勇武,却是不着痕迹地偷眼瞧着那位的举动,若是一不小心,这两双懵懂的眼睛对上了,嘿,那可不得臊红脸好一会儿?

    本就是十来岁花一般的年纪,心中怎能没有几分悸动呢?

    当然了,在现在这位鼓起脸颊、双手趴在桌上,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严柳姑娘心里,某个将书读得迂腐的木讷书呆子显然是没这份悸动的。

    回到席间,李平咂了咂嘴,赶忙喝了口清茶,冲刷掉酒水的辛辣,便看见了那对水汪汪的大眼睛。

    对上了视线,李平也不知怎的,后背一凉,顿时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问道:“柳儿,你怎的了?怎么这样看着我?”

    “哼!”

    严柳也不说话,就这么直直地瞪着他。

    倒是坐在李平身旁的严崧哈哈一笑,左手揽住李平的肩旁,右手举杯饮了一口,说道:“李平啊,你啊,哈哈哈。你也不用管柳儿了,她不就一直这样吗?”

    李平不解,但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只得摸了摸鼻子,面容僵硬地假笑了一下,低下头当个闷葫芦,默默吃菜。

    月亮悄悄然地,越攀越高,戌时刚过,亥时将至,众人便打道回府,约定下次再聚。

    正此时,临渊城内,李府书房之中,仍是灯火通明。

    “赵刺史又裁减了几座关口的军备粮饷?”

    一人满脸忧色,面相不过不惑之年,双鬓却已微霜。

    于其身,却不单单只有那般岁月的沧桑,他正襟危坐于书桌之后,容貌刚正英气,亦有威严之气。

    “不单单是这些,”客座之上,坐着同样满脸愁容的一人,容貌稍显年轻,穿着青衫官服,摇头叹道,“赵刺史还派遣了诸多亲信,在凉州各地,乘职务之便,行经商之实,与民争利,大肆敛财。这民商,如何争得过官商啊?”

    “近年来,这凉州,终究是奢靡之风盛行啊。”书桌后的中年人扼腕叹息,眼中满是无奈。

    咚咚咚——

    脚步声由远到近,步停后响起敲门声。

    “爹,您还没歇息吗?”

    “你进来吧。”中年人应道,又转头看向了身着青衫官服之人,“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吾等也只能做好分内之事了。”

    青衫官服之人颔首,起身弯腰拱手便告退了。转身离开之时,遇上了打开书房大门进来之人。

    进来之人仪表堂堂,正是刚与同伴们告别,回到家中的李平。

    “李平见过郭从事。”李平向青衫官服之人打了个招呼。

    郭从事微微颔首,报以微笑,说道:“平少爷,李大人正等着你呢。”

    李平回以微笑,郭从事离开了书房顺带着合上了门。

    “回来了?”李大人问了句,鼻子微动,轻轻嗅了嗅,忽然开怀大笑,说道,“哈哈哈,臭小子,居然喝酒了?不愧是我李术的儿子啊,哈哈哈。”

    “爹……”李平一脸便秘地看着自家老爹,十分无奈。

    李术哈哈一笑,说道:“为父是没想到你这酸腐秀才居然还会喝酒。”

    “推辞不过,也就尝了尝。不喝了,着实难喝。”

    李术为老不尊地调侃了半天李平后,最后笑着问道:“今日去过周老先生那儿了?”

    “嗯。”

    “周老先生怎么说?”

    “先生的意见是想让我南下去各州游历一番,多去见识见识,多想想该如何活用所学,最后再去长安科举。”

    李术静静地听完了李平的话,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纷飞的雪花和皎洁的一轮明月,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爹,您也知道,儿子从小身体孱弱,不曾离开这临渊城。”李平顿了顿,“先生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儿子也觉得自己虽然读了几年书,但对于如何施政、治国,仍是一头雾水。

    况且,我们大唐既有这锦绣河山,儿子自是希望出去看看。”

    背对着李平,李术的脸上透露出复杂的神色,一半欣慰,一半担忧。

    “天下九州,儿子以为,不单单只有我凉州清凉风光。儿子心痒难耐。还望爹成全。”

    “此事为父知道了。为父先琢磨琢磨,你先回房歇息吧。”李术语气柔和地回道。

    “那儿子先告退了,爹也早些休息。”

    待到李平离开,李术就这么一个人静静地站在窗口许久,也未曾移动半分,若不是绵长的呼吸和偶尔眨动的眼睛,定会觉着是座雕像。

    不知多久,李术终于是呼出了口气,唤人叫来了李府的管家王士真。

    “老爷。”来人恭敬地微微弯下了腰,露出头发有些稀疏的脑门,尽管面相衰老,身材矮小,但却十分精壮。

    “士真啊,我打算让平儿出去游历一番,到时可能要委屈你暗中保护他了。”李术和善地扶起了王士真,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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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士真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说道:“老爷,我倒是不打紧。倒是您和夫人,尤其是夫人怎舍得让少爷远游啊。而且少爷早产,自幼体弱,怕是吃不下这苦。”

    李术叹了口气,脸上亦是有几分不舍,说道:“我又怎舍得让我这独子出去啊,我自然也希望他就这么平平安安地活下去。至于他先天体弱之事,我自有办法。”

    李术一顿,语气变得坚决,说道:“既然他有一身的才华,那便应该一展他自己心中的抱负,不可就碌碌无为了却一生。若是只会读书,那是万万不够的,让他出去吃吃苦头也是好的。”

    话音刚落,李术又变得消沉了些许,摇了摇头说道:“再者,现在的凉州啊,风吹得有点歪。让他出去也未必不好。”

    王士真是个粗人,见李术有些消沉也不知怎么宽慰,只得带着几分担忧地低声说道:“老爷放心,我定会护少爷周全。”

    李术叹了叹气,拍着王士真的肩膀,说道:“你也不必这般,这趟路平儿未必就会遇到什么危险。

    你也跟了我十几年了,也正好借这个机会出去散散心。只要不危及性命你倒也无需去管,权当给平儿历练了。”

    “放心吧,老爷。”

    “你也去歇息吧。”李术又走回了书桌,右手捉过一支笔,在一旁的砚台上沾了沾墨汁。

    王士真看了看一旁正慢慢燃烧着的蜡烛,担忧地劝道:“老爷,您保重身体啊。”

    李术看着王士真一脸担忧,无奈地笑笑,伸出左手,示意王士真离开,王士真只得告退。

    王士真离去之后,李术又是低头,一笔一划地在忽明忽暗的烛光中批改起了公文。

    晚风清冷,通判批文。

    又是一个无眠的夜啊,李术嗅着墨香,自嘲地笑着摇摇头……

    “少爷,用膳了。”一半大的小伙子面容羸瘦,嘴小而缩腮,虽是穿着一身利索的仆人装扮,端来一碗白粥、一碟蔬菜、一碟酥花生,放在了屋中的桌上。

    “行什,奉(放)那儿便是了。里(你)吃过了没有?”李平正拿着柳叶纸条,就着盐水漱口,含糊不清地说道。

    “嘿,少爷,咱早就吃过了。”行什放下了早膳,在一旁笑嘻嘻的,递过丝巾,“你吃过早膳,咱是不是就去逛花街啊?”

    李平吐掉了口中的盐水,接过丝巾擦了擦嘴,无奈地笑道:“你这皮猴儿,不就是逛花街吗?哪年没去过,用得着这般激动吗?”

    行什眼珠子转了转,抓耳挠撒,说道:“少爷,这才不是咱想去啊。夫人不是经常叫你出去走走吗,别在你那小书房闷着。咱可不是自己想去啊,都不是为了你吗,嘿嘿嘿。”

    “你啊,就会找借口,等会儿我们就去,满意了吧?”李平倍感无奈,“还有啊,你也伴我读了这么多年的书,怎就一直是这般毛毛躁躁。”

    “好耶!那你快些用膳,咱赶紧的。”行什,兴奋得手舞足蹈,“那不是人如其实吗,老爷给咱起个猴子的名字,那不得好动点?”

    李平掩面苦笑,说道:“是人如其名、名副其实。再者,那行什是神兽,其面似猴、逢凶化吉。叫你平时跟着我多读点书……”

    李平话未说完,行什便捂着耳朵,脸上假装痛苦的神色,说道:“少爷,别念了,别念了,咱头疼。”

    行什又接着说道:“你这些话啊,还是去跟严大爷说去吧。”

    李平见到此景,也是无语,只得闷声用膳。

    知道李平不会打骂自己,行什嘿嘿一笑,也不怕。

    这也算是君子可欺之以方了吧,李平心中好笑。

    用过了早膳,李平换上了平日里长穿的白色长衫,披上毛裘,从头至尾,一身雪白。

    那行什则穿着藏蓝色深衣。

    一夜的飘雪后,李平仿若是与积雪融为一体。

    每年年至岁末,固然是阖家团圆之际,但同样是商家小贩的机遇。

    盆满钵满不好说,发笔小财却是绰绰有余。

    于是乎,也不知从何时起,起码自唐以来,一到年关附近啊,便有各商家,带着琳琅满目、五花八门的商品,一个接着一个,排满大街小巷,又因为起初多是卖花的商贩,遂得名花街。

    李平、行什两人便走入了花街,真真是热闹非凡,让人目不暇接。

    有耍杂技的,里三圈外三圈地围了许多百姓。

    先是五人按叠罗汉的姿势并肩站好,一精瘦的男子哈的一声,便开始助跑,右脚一蹬,腾空而起,轻轻松松跳了上去,六人叠成了罗汉。

    这番精妙的表演自然是引起了周围百姓的高声欢呼。

    李平倒还算淡定,一旁的行什却是也像那些个小娃娃一般,开心得直鼓掌,还拉了拉李平宽大的袖口,指着六人叠起的罗汉,大呼小叫道:“少爷!看,你快看啊!”

    李平被行什拉着袖口,着实尴尬,说道:“行什,好了,我们再去别处逛逛。”

    李平使出浑身气力,这才把行什拽出了人群。

    两人走走停停,走的是李平,停的是行什。

    走到了一处,便瞧见了一男二女三人,男的身材高大,两女一人衣着艳丽,另一人稍显朴素,正是严崧、严柳两兄妹以及严柳的丫鬟红柚。

    见到三人,李平自然而然地上前去打招呼:“严大哥、柳儿、红柚,你们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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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见有人呼唤,三人转过身来,严崧、红柚二人面露微笑,而严柳则是睁大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面露惊喜。

    倒是行什,见到了三人,不知怎的,竟是规矩了不少,乖巧地跟在李平身后。

    李平见行什未曾言语,倒是出言说道:“行什,怎的无礼,快上前来。”

    “小的见过严大爷,严姑娘。”而后行什唯唯诺诺地小了声气,说道,“见过红柚姑娘。”

    严崧一脸坏笑地说道:“哟,这泼猴儿今儿个咋这般安静了?行什,怎么回事儿啊?谁欺负你了?来,说出来小爷我帮你出出气。”

    李平不知所以,行什下意识便要伸长脖子大声反驳,而后反应过来,偷瞟了严柳身后的红柚一眼,顿时小了声气。

    “严大爷,你可莫要在这儿污人清白?我行什平日可不就这样?”

    严崧也不计较,对李平说道:“:李平啊,这可都赖你平时不管教他啊,哈哈哈。”

    李平则是无奈地说道:“行什虽是我书童,可从小一起长大,自是散漫了些,不打紧,不打紧。严大哥,你们在此是?”

    严崧刚一张嘴,便被严柳一把抢过话,说道,“平哥哥,我们是在这儿找这道士算命呢。”

    李平转头看去,只见一老道士,确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但一身满是补丁的道袍,却又显得寒酸。

    见几人将目光转向了自己,道士自是不愿放过招徕生意的机会,便说道:“贫道玄珂子,自荆州不平观而来。几位施主,可要贫道给你们算上一卦?”

    严崧先上前去,说道:“老道,先给小爷算上一卦。算得好,小爷有赏。”

    老道眼睛一亮,清了清嗓子,摆出架势,说道:“劳烦施主伸出左手与贫道一观。”

    老道瞧了一眼严崧的掌纹便掐指算了起来,不一会儿,便说道:“施主骨骼精奇,仪表堂堂,虎背熊腰。不日将威震八方,统领千军万马……”

    老道巧舌如簧,就差没说严崧是什么武圣转世了。

    严崧何曾听过这般拍马屁的,句句搔中痒处,自得之余亦有几分惊讶。

    李平也来了几分兴趣,亦走上前去,伸出左手,说道:“道长,可否也帮我算算?”

    老道士侧过头来,笑眯眯地说道:“这个自然可以。”

    看完掌纹,老道士便掐指算了起来。与严崧不同,这次,倒是多算了些许。

    老道停下了掐算的手指,微微点头,念叨了一句:“千古留名多豪杰。周老头这次倒是没唬我。”

    说完此话,这老道忽然站起,一把抓过李平的右手,将其摁倒在算命的桌上,右手五指弯曲成爪,向下抓住李平的脊梁,猛地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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