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马爌回府找到妹妹马倩,让她务必去把潘婉婷请来,说是又记起来《红楼梦》的一些细节,要和潘姑娘商讨修改下前记录的内容。
“记得不要让外人知道了是哥哥找她,免得影响潘姑娘的声誉,你也知道,咱家刚去潘家提了亲的,”马爌交代道。
马倩闻言不疑有他,她自己也是盼望着尽量完善这本书,能够尽可能地恢复原书的风貌呢。
没过多久,就听到潘婉婷的声音:“倩儿你这死丫头,这么晚了才说,害的我跟母亲解释了好久,才得到母亲的首肯。”
“是四哥说的急切嘛,想到《红楼梦》又是潘姐姐你的命根子,要不这么晚了我还懒得跑一趟呢!”马倩不满地嘟哝着。
老远的就看到两个人边说边走过来。
西伯利亚的夏夜里,晚风是非常凉的,按照中国人的理解甚至都能称之为寒冷。
潘婉婷身穿一袭月白色的厚绸布襦裙,瀑布般的黑发或是因晚上要睡的缘故只是松松的挽了个髻,未佩戴任何饰品,黑发映衬下修长的脖颈愈发显得白皙秀颀!
十九周岁的潘婉婷己经完全发育成熟,身材饱满润泽,在修身襦裙的勾勒下曲线毕露,沉静温婉的脸庞上却又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妩媚风流。
马爌赶紧迎了出去,一边歉意地说:“这么晚了把潘姐姐叫来,实是抱歉,”一边把她们俩迎进自己的书房。
马爌在总兵府是有房间的,只是马爌一直住在匠户营,很少在府里住。
潘婉婷娴静端庄的清丽面孔和风流婀娜的天生媚骨是矛盾的合体,却有种极致的妩媚!马爌暗骂自己怎么直到现在才发现这惊人的美丽!
马爌先把那个虚假的理由说了一下,一边对马倩说:“我和潘姐姐可能要润色记录很长时间,你是肯定耐不住的,有什么事儿的话你就先忙你的去,不用管我们,”一边冲马倩使眼色,意思让她快走,不要在这里妨碍哥哥。
马倩却装起糊涂来:“四哥,这大晚上的,你和潘姐姐孤男寡女的传出去潘姐姐还怎么嫁人,所以呢,我就在这里陪着潘姐姐你们俩。”
这一下把潘婉婷闹了个大红脸!其实马倩是知道向潘家提亲不顺的事情的。
不过现在的马倩毕竟是懂事儿的大姑娘了,开过玩笑后马上说:“接姐姐来时就我和秋菊冬梅三人,路上我已经和她俩说了,潘姐姐来的事情谁都不许说,要不我撕烂她的嘴!”
“就是潘姐姐的丫鬟我都没让跟来,说是晚一点儿马府安排车送回去。”
“你们俩就慢慢的探讨,没人会打扰的。”说罢,做个鬼脸出去了。
马倩一走,俩人就尴尬了,潘婉婷用手绞着衣角极不自然地说:“四公子是回忆起哪段了?我纸笔都准备好了,你说就是了。”
马爌吞吞吐吐磨蹭了好一会儿才豁出去了似的说道:“实不相瞒潘姐姐,今天叫姐姐来却是非常唐突,并不是因为《红楼梦》的事情。”马爌鼓足勇气说。
“还请潘姐姐见谅,马爌原本不是个轻薄唐突的人,今天冒昧的地请姐姐来,实非不得已,亦知今天这情形断不是一个良家公子能有的,倘若因此坏了姐姐清誉,马爌自会给你潘家一个说法,不教姐姐为难。”
“我就实说了吧!自那时因《红楼梦》结识了姐姐,这心里就再也放不下了,前几日知道姐姐守制快满,就厚着脸皮央求母亲去姐姐家提亲,想必姐姐亦听婶母说了的?后边的情形姐姐亦应知道了——被您母亲婉言回绝了。”
“我知道倘若再不向姐姐表白,怕是今生就要错过姐姐的绝代芳华了,那时马爌一定会抱憾终身!所以今日才有此下策,却是唐突了姐姐,”说着拱手深深地做了一个揖。
马爌觉得一口一个姐姐好别扭啊!就又随口说了一句煞风景的话:“此处只有你我二人,我就不叫姐姐了,觉着别扭,这里就唐突地称您婉婷吧?”
说罢,也不待潘婉婷作答,继续说道:“婉婷,我要表达的就是这些,马爌不是个善于表达的人,但为了不给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所以今天才鼓足勇气向您表白。”
听完马爌的话,潘婉婷当时就蒙了,脑袋里嗡嗡作响。在她的世界里,男女之间的爱恋不是这样的。男女之间是不能够由自己做主的事情,一切都由父母决定,基本上没自己什么事儿。
虽说哪个少女不怀春,但那也是只能压在心底最深处不敢有丝毫流露,今天马爌一上来就是这一出,一下把她搞蒙了。
马爌见她只是低头不语,就说:“婉婷,你说句话呀?”
这一下却把潘婉婷惊醒了,她红着脸好像鼓足了很大勇气似的说了句:“这种事儿怎么能是我们小辈儿人之间可以说出口的?一切单凭长辈做主。”
但到底潘婉婷到底还是一个少女,那里总能把自己的真实思想压抑得住,临了却冒出一句:“我……我……我其实也是佩服公子的,您那么小的年纪却文武双全,学识那样渊博,听说北华的几个大儒都很钦佩公子,就是小女子心里对公子也是仰慕的。”
这其实已经变相地表露了她对马爌是喜欢的,只是一切要听父母的,自己不应该决定自己的喜好,那样是不对的,不是体面人家的姑娘应该有的念头。
马爌两世为人哪里还不懂这个,听到这些就知道这姑娘其实心里是喜欢自己的,只是她自己都不觉得罢了,当下就心里有了数,知道有戏,越是这样保守的姑娘,一旦打开了心田,突破了障碍,那就会爱得死去活来,对待感情的忠贞执着更甚于一般姑娘。
马爌便不再犹豫,他伸手轻轻地抓住潘婉婷的手,潘婉婷挣扎着甩了两下,却被马爌把手攥得更紧了。
还是黄花处子的她哪里经历过这个,被自己本来就有感觉的男人这么一撩拨,腿一下子就有些发软,只觉得口干舌燥,心砰砰乱跳,被马爌抓住的手却如触电了似的酥麻,大脑一片空白,却是再也动弹不得。
马爌就这样静静地握着她的手,隔了片刻,看她没有恼怒的意思,就把她轻轻地揽向自己,轻轻地把潘婉婷已经酥软的身子搂在怀里,潘婉婷挣扎了几下,见挣不开,想要喊人,但口干舌燥的,却怎么也喊不出口,遂只得由他。
平日里身材高挑的潘婉婷,在马爌怀里却有些娇小,头顶才刚刚顶到马爌的下巴。宛如漫画里的最佳情侣身高搭配。
把潘婉婷丰腴的身子搂在怀里,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马爌一时竟有恍若隔世的感觉,宛若又回到前世那青葱的少年时代,怀里的潘婉婷仿佛就是那个令自己刻骨铭心的她。
马爌把下巴轻轻地放在潘婉婷的头顶上,梦呓般地轻声道:“婉婷,现在好像在梦里一样,这样的情景是我期盼已久的,但又好像是熟悉的,你就是我梦中那个刻骨铭心的她,过去只能在梦里有她——也只能在梦里才能有,现在怀里却是真实的你。这一刻,我觉得你就是我梦中的她,那个承载着我青葱时代所有梦想的她……”
马爌倾诉般地说着只有自己才能真正明白的话。
“婉婷,你觉得此刻若何?”马爌低头看着怀里不再挣扎的潘婉婷,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一下子惊醒了潘婉婷,就听她轻声地说:“马公子,今天弄成这个样子,我还怎么活呢?要是被母亲知道了,这是会生生气死她的,你这是要置我们母女于死地啊!”
马爌听了一时语噻,今天这个样子的确是自己处心积虑的结果,对当时的正统家庭来说,做出这事情的女儿就是败坏门风,是要被重责的,严重时甚至会被家法处死或者被迫自杀。
潘婉婷到底还是推开了马爌,她理了理头发后退一步温怒道:“你叫我以后还怎么嫁人?”其实在她的道理观念中,今天弄成这样她已经除了马爌谁都不能再嫁了,父母同意她就嫁给马爌,父母不同意就只能出家或做老姑娘,自己的身子已经不干净了,再嫁给别人就是不道德的。
她轻叹了一口气道:“这让我回去怎么给母亲交待?父亲孝期未满,我就做出这种事清来,叫我怎么有脸给母亲说起?况且我比你大,算是姐姐,出了这种事情也不能都推脱给你,马爌!你这是要我让死啊!”
马爌没想到对潘婉婷来说后果竟如此严重,他一下子觉得自己屈了理,嗫嗫说不出话来,嘴里只是不服气的念叨着:“婉婷,我知道我喜欢你,所以一定不能错过你,我不想留遗憾给自己。只是没想到会给婉婷带来这么大的麻烦,我……我……”
潘婉婷看到马爌一副自责理屈的窘态,心里却有些莫名的甜蜜,她知道自己是喜欢马爌的,要不今晚她有一百个理由不到马爌这里来。要是能嫁给马爌,她本就是一百个愿意的,只是母亲不允,她也无法。
潘婉婷小声地说到:“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也不要太自责,我也是有责任的,一个教养好的姑娘,本就不该和男子独处,大晚上私下见面就更不应该了,所以也不能完全怪你。”
说罢拢了拢头发就要走。
马爌见此情景,知道她这一去自己就再不会有今天这样的机会了,心道一不做二不休,上前一步一把抱起潘婉婷,低头就在她娇艳的红唇上印了下去,一个吸吮就令潘婉婷骨酸筋软,双目茫然了,一时就如世间万物已经不存在了一样。
良久,马爌才抬起头离开她的嘴唇,但这次潘婉婷却没有松开刚才下意识时抱着马爌的双手,她把脑袋枕放在马爌胸脯上,双手紧紧抱着马爌的腰,好像生怕他跑了似的,眼睛里泛出了泪光。
“冤家啊!马爌,你肯定是我上辈子作了什么孽惹下的冤家,你就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地坏了我的清白,可让我怎么办?”潘婉婷扬起贴在马爌胸脯上的脸对着马爌说道。
说完这些话,她已经是满脸泪痕。
“婉婷,我知道自己今天这样是罪该万死,但我喜欢你,我清楚自己要是再不做些什么,此生就将会和你擦肩而过,我不想失去你,所以必须做点什么。婉婷,相信我,嫁给我会是你一生最正确的选择。”
“感觉这东西很微妙,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就能感觉得到她对你的情愫,当我知道自己开始喜欢你后,我就感觉到你也是喜欢我的,我们或许就是天生的一对儿,是命运让我们彼此相识,又一起流落漠北,这就是上天的安排,难道你不觉得这是上天的安排吗?”
恋爱中人的语无伦次,毫无逻辑,信口胡诌都被马爌现场演绎了一遍,这在外人听来滑稽可笑的语言,此时在一脑子迷糊的潘婉婷听来却宛如天籁之音,她缺的就是一个理由,一个给自己下台阶且能说服自己的理由,马爌荒诞不经的上天之说却恰如其分地给了她一个大理由。
“是呀!这都是上天的安排,不是我潘婉婷没教养,更不能怪我一下子就失去了抵抗,并且好像还很享受被他轻薄,原来这一切都是天注定的,这是没法子的事情。”潘婉婷暗自想到。
“俩人就这么抱着,一直没有分开,马爌非常享受这种感觉,这就是前世恋爱的感觉,是抱着苏月珍时完全没有的。
潘婉婷一个封建大家庭的姑娘,此生哪里见识过这种阵仗,若不是遇到马爌,她恐怕这一生都不会遇到,她会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初次见面甚至会是洞房花烛夜那一晚。
潘婉婷羞涩地享受着这种甜蜜,一个成熟姑娘无数次梦中才有的风月场景竟然在现实中遇到了,并且比在梦中的更加销魂蚀骨,只刚才那一吻,就已经令天地变色,万物不存了,遇上这个冤家,也不知是自己的不幸还是幸运?
“真不知道该跟母亲怎么说起,这要是传扬了出去,自己必定是不能活了,臊都要把人臊死!自己一个官宦之家的未嫁姑娘,大晚上在一个男人的书房里被人轻薄了,且还是自己主动去的,被轻薄时自己又没有大声叫人,若是这些被传扬出去,母亲必定会被气死的。”
俩人正在各怀心事的享受这甜蜜时刻,谁也不愿意松开。
马爌是在享受这种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恋爱感觉,潘婉婷则是觉得松开了两个人面面相觑,四目对视太过尴尬,这样暂时抱着可以避免更尴尬。
此时却听到马倩在外边喊道:“潘姐姐!要修改的情节弄好了没有?弄好了我可是要第一个看,都小半个时辰了。”
马爌二人慌忙分开身子,潘婉婷还正在整理头发时,马倩已经撩开帘子进来了。
马倩其实是真没想到哥哥和潘婉婷两个人已经弄到这一步了,她以为哥哥真的是要修改《红楼梦》,顶多想借这个机会,再跟潘婉婷单独相处,套套近乎而已!哪里想到自己哥哥会有那么大的胆子。
而潘婉婷压根儿连纸笔都还没拿出来,哪里会有修改后的稿件,慌忙之下随口说道:“今天四公子讲的比较多,且很杂乱,所以记录得很乱,等回去整理好后再给你看吧。”
“正说去叫你呢,倩儿你来的正好,你看是叫车送潘姐姐回去?还是你和秋菊你们几个陪着潘姐姐踱步回去?时候不走了,再不回怕是潘家婶娘要挂念了,”马爌接口说道。
说着,三人出了马爌的书房,马爌走在后面悄悄地把事先准备好的纸条塞给了潘婉婷,看来马爌的确是够自信的,事先都预测到必定会成功。
“纸条里面写的是马爌自认为对付小女孩有效的后世情话,不过是些华丽肉麻的辞藻堆积。以及告诉她马倩真不知情,不要在马倩那里说走了嘴,当然自己是不在乎走漏了的,只是怕潘婉婷害臊。”
其实今天二人的行为岂止是害臊的问题,私下会情郎且还搂抱亲吻,这对未出阁的姑娘来说已经算是私下淫奔,是很严重的道德品质问题。要是潘宗颜还在世为官的话,家中有这样的女儿被御史言官们知道后参劾上去,他都有可能因家风不正而丢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