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谁!”
白殊没有急着否认,反问两人。
手拄盘龙棍的男子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递给白殊,“属下四圣卫——玄武,奉陛下的旨意来接九殿下回宫。”
白殊接过令牌,只见令牌一面刻着一个龟蛇的图腾印记,另一面刻着一条盘卧着的五爪金龙。
白殊眉头不可见的皱了皱,一只手摸到腰间的那枚玉佩上。
那是东方屹川临死前给他的。
他竟是——
白殊压下心中惊讶,面色不变,“你呢?”
背着大环刀的男子,掏出一块刻着白虎的令牌,“属下白虎。”
白殊用手指了指他对面的位置,“坐吧!”
两人坐定,白殊将两个红薯放到两人面前,“天冷了,先吃点东西!”
玄武和白虎相视一眼,旋即低头吃起面前的红薯。
白殊又将一个烤好的红薯扔给白天,“回楼上去吃!”
白天看了看白殊,又看了看那两个自称是四圣卫的人,最后向二楼走去。
待白天上了二楼,白殊才放下手中的红薯。
玄武和白虎两人见白殊放下红薯,也放下了手中的红薯,等待白殊发话。
“他如今怎么想起我了?”
他?
虽然没直说,但两人明白白殊说的是谁。
白虎道:“陛下一直没有忘了您。”
白殊双眼冷漠的看着白虎,随即一声轻笑,“也罢,就当作他没忘了我吧!”
人都已经走了,他纠结什么,他要做的不过是替他完成他的心愿罢了。
东方屹川虽没有说出来,但他知道,他是想回去的,想回去看看他的娘亲……。
指尖在桌面上打着圈,望着院子里的大槐树,经过半日的风雪,又积上了厚厚一层。
良久,白殊收回目光,“什么时候出发?”
“越快越好。”
玄武道:“刚刚属下在白云村遇到了要来刺杀九殿下的人,这里怕是已经不安全了,我们需得尽快动身。”
白殊略微思考了一会儿便道:“好,那明日就出发吧!”
旋即起身,拿走了暖炉上剩下的两个红薯,然后往二楼走去,走到楼梯口的位置,转身对两人道,“这里房间不多,就委屈二位在大堂这里休息一晚。”
然后指了指桌上的暖炉,“暖炉不够的话,后厨还有,二位自便。”
说罢,便上了二楼。
待看不见白殊的身形,白虎才靠着墙坐下,虎口处鲜血不止。
玄武拿出金疮药,“没有什么内伤吧?”
白虎摇摇头,目光小心看了眼二楼,压低声线道:“你这么肯定他就是九皇子?”
玄武轻轻将金疮药洒在白虎的伤口处,“九皇子的玉佩不会有假。”
“可是——”
白虎还想说什么,玄武忽然加大了手中的力道,疼的他皱起眉。
玄武看着白虎,凝重道:“九皇子的玉佩不会有假。”
玄武替白虎包扎好之后道:“既然已经有人开始对九皇子动手,我们这趟护送九皇子回去的路上必定不会太平,你出手的时候收着点,要不然总来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看你有多少血可以流!”
“知道了!”
“别忘了传消息回去,让陛下安排人来路上支援!”
夜,白云生处的烛光不知何时熄灭,清冷的月光洒落在院中,照在大槐树上,投下点点阴影,阴影下一块烤过的红薯,不知何时放在这里。
风一夜,雪一夜,当第二日白殊与白天重新站在院中时,白雪皑皑一片,大槐树中隐约可看到点枝桠,树下一片洁白。
最后看了眼他们住了十年的白云生处后,白殊与白天随着他们二人离开,前往乾国的都城——乾都。
四人一路上马车不停,就连过路驿站都不曾停留。
一日一夜后,马车在一片林间停下。
“殿下,我们休息片刻再赶路吧!”
玄武掀开帘子道。
白殊摇了摇睡得正香的白天,披上裘皮大衣下了马车。
“怎么休息了?”
白殊看了眼已经面露疲态的玄武和白虎两人,嘴角噙着笑,“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头子要驾崩了,要我尽快赶回去继承皇位呢!”
玄武脸色一变,“殿下慎言!”
“呵!”白殊耸了耸肩,无所谓道:“不慎言惯了,你们习惯习惯就好。”
一旁坐在马车前的白虎皱了皱眉,握着大环刀的手一顿,抬眼看着白殊,眸底划过一抹厉色,“殿下还是早日改了这个习惯为好,要不然容易出事!”
锃亮的刀锋在阳光下折射出一道银光打在白殊的脸上。
也就在这一刻,白殊闭上了眼,悠哉靠在大树上。
刀光落在白殊的脸上。
“屹川哥!”
白天从马车上下来就看到这么一幕,眼神敌意的望着两人,走到白殊身旁。
这时,一块布落在白虎的大环刀上。
白虎怒目而视。
只见玄武冷着脸道:“你越界了!”
白虎对上玄武的眼,那颗莫名浮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回想刚才道:“我方才有些不对!”
他竟有些失控了。
“不愧是四圣卫啊,这么快就发现了!”
空荡的林间蓦然传来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声音回响在林间,仿佛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
“来者何人?”
玄武与白虎闪身到白殊身边,一人一边,警惕的看着周围。
叮铃铃!叮铃铃!
林间传来一串串风铃的响动。
风吹、铃响、树影婆娑,悦耳的轻吟声随着铃响有韵律的传进四人的耳中。
白天的眸光顿时失去了神采,身子转向他们身后的方向就要走去。
白殊一个手刀劈在他的颈后,将他打晕。
白殊抱着白天。
“殿下小心!”
玄武神色凝重,与白虎对视一眼,两人心中已有猜测。
白虎大环刀一刀斩在一侧的大树上,嘭!
大树轰然倒下。
这倒下的声音瞬间让那奇诡的音律出现片刻停滞。
也就是这片刻,玄武手中的盘龙棍飞出,如回旋镖一般旋转飞向一个方向。
乒乒乓乓,林间顿时响起一连串如爆竹般的声音。
当盘龙棍再次回到玄武手中时,盘龙棍的两头已经沾满血迹。
玄武握住盘龙棍,望着寂静的林间,眸光凝重,“殿下,等会儿若是属下们让您先离开,请您务必先走。”
然后他低头看了眼白殊怀中的白天,“请殿下记住,您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白虎。”
白虎看了眼玄武,两人多年来的默契,不用开口就知道他要说什么。
深深看了眼玄武,白虎轻声道,“活着回来。”
“走。”
白虎带着白殊二人上了马车,飞快地驾着马车而去。
白殊透过马车的窗最后看了眼林间的玄武。
一袭玄色的劲装,冷峻的面庞上目光坚毅。
渐渐地,他被树木遮挡住,白殊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
白殊收回目光,对驾着马车的白虎道:“刚刚来追杀我们的人是谁?”
“凤三姑娘,影阁玄字一号的杀手,江湖杀手榜排名第七。”
白虎驾着马车,不断往前。
白殊并起双指,隐晦间打入一道灵力到白天的眉心。
“那玄武和她谁厉害?”
白殊这个问题白虎没有回复,他却明白了。
沉默片刻后,白殊道:“其实,我自己可以走的,你去帮玄武,没事。”
白虎拉着缰绳的手一顿,旋即更加用力驾着马车。
“我和玄武谁都可以死,但你不行。”
一个十年都不曾理会过的皇子,是什么让他变得如此重要?
白殊不解,但对于这些为了东方屹川可以豁出性命的人,他也说不出什么冷嘲热讽。
“乾国发生了什么?”
白殊问出这话,就见白虎的身子微微一震。
白殊继续道:“即使你现在不说,等我回到乾都,也一样会知道,不过是早知道还是晚知道的差别。”
白虎犹豫了一下,说道:“乾国与巽国的青云峡大战,乾国输了。”
这与东方屹川有什么关系?
只听白虎继续道:“乾国连失两座城池,需要盟国离国的帮助,稳住战局。”
“离国国主,多年未得一子,膝下只有一女——若离公主。”
白殊眉头微蹙,想到这些年从白天那边看到的话本内容,猜测道:“所以,需要和亲?”
“嗯。”白虎闷声道:“我们乾国皇室中,年龄合适且未婚的只有九殿下你,离国需要我们入赘一名皇子。”
呵呵,和亲,还是入赘,屹川,这就是你的好爹娘啊!
白殊冷笑,亏得屹川一直挂念着他们。
“你连这个都告诉我,不怕我现在就离开?”
白虎驾停马车,眸光凝重的望着前方突然出现的一队黑衣人,回头看了眼白殊以及他怀中的白天道:“今日或许我们都将死去,有什么好怕的,让你做个明白鬼总比做个糊涂鬼的强。”
白虎抽出身后的大环刀,跃下马车,边走边道:“你或许觉得陛下狠心,可若是再稳不住这战局,整个乾国都将陷入战火中,到时会有更多的人家破人亡。”
“战争啊,太残酷了,遍地哀嚎,老人失去了孩子,孩子失去了父母。”
“家,没了,国,也没了……”
白虎视线有些模糊,伸手擦去眼角的湿润,目光变得凌厉肃杀。
“殿下若是还活着,之后的路,要怎么走便怎么走!”
手持大环刀,毅然决然的奔向那一队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