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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八章 划清界限
    楚琬琰查到跟承安有关的消息,立刻快马加鞭把消息带回京都丞相府,向父亲禀报:“父亲,我这次在青云小筑查到一些事情,可能和荣王有关。您还记得我说过我怀疑烟萝和温明背后的主谋是同一个人吗?我怀疑这个人就是荣王。”

    楚临风惊诧:“你可有证据?”

    “我这次在青云小筑查到,荣王这些年借各种名义调兵遣将,现在已在武林各门派中安插了自己的兵力,我认为他是在监视武林的一举一动。”楚琬琰一直对此有所怀疑。

    楚临风沉思片刻,忽然想到了什么,奈何天机不可泄露,他只能暗中提示:“煜儿,前两日,为父也曾算过一卦,这卦上显示,潭水翻涌,鱼死其中。”

    “竟会有如此诡异的卦象?”楚琬琰也忽然想到了什么,“我记得父亲曾经说过,朝廷是水,而武林是这水中鱼,难道这卦象是预示着,朝廷这潭水即将翻涌,武林必将有难?”

    楚临风思索了一番,叹息道:“如果真如你所说,这荣王有意搅动这潭深水,那还真是一场大难。”

    楚琬琰将最近所发生的事情连贯起来去想,似乎也有迹可寻:“此前九华山攻打赤魂宗,导致赤魂宗百年基业差点毁于一旦。而九华山自己也损失了掌门,这短短一个月之内,武林两大门派元气大伤,所真是荣王的阴谋,他就是想要武林各派自相残杀,坐收渔翁之利呀!若再不出手阻止,还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煜儿,你本非朝廷之人,忘忧谷也避于世外,此事你不宜插手。”楚临风担心他蹚进这滩浑水,便会越陷越深,难以脱困,只希望他能把自己撇干净。于是做了一个决定,“就让父亲去和荣王聊一聊吧!”

    楚琬琰觉得此事不妥:“父亲,您身居丞相之位,去幽州会见荣王恐怕不合适吧?”

    楚临风理所当然道:“正好圣上要推行新税法,为父借着公事的名义去一趟幽州,相信坊间也不会杜撰出什么来。”

    “那我和父亲一同去,顺便也看看姐姐。”楚琬琰说什么也不放心父亲独自前往,坚持陪同。

    楚临风的心底突然涌上一股暖流,他安抚着楚琬琰的肩,望着他,叮嘱道:“煜儿,你和瑶儿是姐弟,是至亲,倘若有一天父亲不在了,你们一定要互相照拂。”

    “爹您胡说什么呢?”楚琬琰眉头深锁,突然紧张了一下,“您还要看着我娶妻生子呢!”

    楚临风抚着他肩膀的手稍稍用了些力,语气十分沉重:“煜儿,你答应我。”

    “好,我答应爹。”楚琬琰应声,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幽州荣王府,承安在正厅接见楚临风,客套道:“丞相大人从未来过幽州,如今大驾光临,想必有事?”

    楚临风行礼,禀告道:“圣上要改革税制,老臣自当责无旁贷呀!”

    承安发笑一声,与他玩笑道:“丞相大人是看上本王这幽州小城了呀?”

    “荣王殿下过谦了。”楚临风一路走来,看到原本荒凉的幽州,如今人人过上了富饶的生活,不禁对承安心生敬佩,“这幽州也许原本是小城,可经过荣王之手,政务清明,百姓和乐安康,富庶有余啊!”

    承安自谦道:“这父皇的旨意,本王必定鼎力配合呀!”为此,承安还要向他求教,“本王在政务上的确不如丞相大人,新税关乎民生,还请岳父大人为本王代劳吧!本王也好多抽些空陪陪瑶儿。”

    楚临风不禁赞叹:“荣王殿下与世无争,众所周知啊!老夫必当禀明圣上。”

    “并非不争。”承安纠正他道,“实则,是想自取。”

    “殿下想自取何物?”楚临风假装听不懂的样子。

    承安给他打了个比喻:“其实这道理很简单,把一把鱼食撒进鱼池之中,这群鱼便会蜂拥而上来抢食。”

    “老夫认为,这鱼和人不可同日而语。”楚临风不以为然道,“鱼本是动物,它本不存什么善恶忠邪之念,无非是为了生存,觅食而已。殿下投食喂之,它们当然围着殿下。”

    “丞相大人此言差矣,本王倒觉得,这鱼和人没有什么不同,本质上都是贪婪丑陋的。”承安就是要向他证实自己的想法才是对了,您觉得如果没有鱼池拦着,这些鱼,会乖乖就范吗?人也一样,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楚临风提着一口气,问道:“那殿下是想把这鱼池的规矩用在江湖之上?”

    “有何不可啊?”承安并不觉得有哪里不妥,“这天下本就没有什么江湖武林,不过是战乱时,百姓为了自保建立的,但如今是太平盛世,便不需要武林人士了。本王担心若让他们再继续发展下去,势必会有损这太平盛世。”

    “那依殿下之意……”楚临风斟酌着,一时还没猜出他的想法。

    承安理所当然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官家早就应该收了这些江湖莽夫了。”

    “看来殿下是心意已决。”楚临风叹息了一声,为天下武林担忧不已。

    承安诚邀道:“岳父大人,不知你可愿与本王一起?”

    楚临风轻声笑着,长舒了一口气道:“老臣倒是更喜欢山野江湖之鱼,随行天地,亦不受他人掌控,不依附于人,自得其乐。”

    “丞相非鱼,焉知他鱼之苦,又焉知此鱼之乐呢?”承安拂袖而去,“也罢,人各有志,既然丞相不愿意,本王也绝不勉强。”

    楚琬琰在姐姐房中陪她闲话家常,楚琬瑶一直将慕浅的安危放在心上,整日挂心不已:“事情解决得怎么样了?慕姑娘还好吗?”

    “姐姐放心,我这次来就是特意向你说明此事的,浅浅她已经没事了。”楚琬琰告诉她,“苏凛夜杀了温明,已经把她带回赤魂宗了。”

    “那就好,这个温明,该杀。”楚琬瑶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我还真担心慕姑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会不认我这个姐姐了呢!”

    “姐姐哪里的话,煜儿知道,姐姐是为了我好。”楚琬琰为那日一时情急对她说了些责怪的话感到歉疚。

    楚琬瑶不免提醒他一番:“煜儿,其实那日在京都我就看出来了,那位大护法对浅浅很有意,他防我们防得紧呢!”

    楚琬琰自然明白,分析道:“苏凛夜和浅浅从小一起长大,他们的关系像是朋友,也像是兄妹,非比寻常。”

    “但是他们与你和慕姑娘不同。”楚琬瑶看得明白,“那日家宴,你处处都维护着慕姑娘,在座的人应该都能清楚的感觉到,但他们未必能感觉得到慕姑娘也在维护你。”

    “姐姐这话什么意思?”楚琬琰倒是没有在意。

    “慕姑娘正是因为维护你,所以才没有让你追她出去,因为她心里很清楚,那日她没有喝下殿下的酒,就是已经和他结下了梁子,你若追她出去,那会让我们这个做姐姐和姐夫的非常难堪。”楚琬瑶虽将他们二人的情谊看在眼里,可还是要多提醒他几句,“煜儿,你们的情谊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别说有一个大护法了,就算有成百上千个,也没有办法改变你们彼此的心意。所以你别再犹豫了,赶快去找慕姑娘吧,纵然感情经得起考验,可是人性却不能。所以你做了什么事情都应该让她知道,纵然你们之间的感情再深,这时间久了,人心也是会凉的。”

    楚琬瑶的贴身侍女前来禀报:“王妃娘娘,听前院的侍卫说,丞相大人来了。”

    “父亲大人也来了?”楚琬瑶激动地站起身,望着楚琬琰道,“你怎么没告诉我?”

    楚琬琰浅笑着,解释道:“父亲此次是来找荣王商议要事的,所以没有惊动姐姐。。

    楚琬瑶忙问:“丞相大人在哪?”

    侍女回话:“在正厅与殿下说话呢!”

    “这次你们待多久啊?”楚琬瑶问。

    楚琬琰想了一下说:“父亲朝中事务繁忙,我们稍后便走。”

    “那我更要赶紧去看看父亲大人了。”楚琬瑶激动地跑出房门。

    后花园凉亭中,承安在此设下棋局,要与丞相大人对弈一番。望着面前的棋盘,承安想到了一个故事:“此番此景,让本王想起这观棋烂柯一典故,这王质坐而观棋,一局未终,新斧早已腐烂,回乡一看,已过百年,家人亲朋早已凋成泥土,想必这就是世间最悲凉的事吧?”

    “将这人生苦乐置于一盘棋中,世事变迁而不察,已到了忘忧的境地。”楚临风突发感慨,“老夫若是这王质,也会觉得观之有幸啊!”

    承安侧首问他:“观一长安棋局胜过与亲眷团圆百年吗?”

    “那得分什么人。”楚临风带入自身去看待这个问题,“如果荣王问的是我楚临风,那我自当选择与家人和睦共处一处,若荣王问的是丞相,那老臣不入棋局,谁又入棋局啊?”

    承安望着他,忽然冷下脸,问道:“不知道如今现在本王面前的是本王的岳父,还是当朝国师啊?”

    楚临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凝重,随即要告辞了:“账目已收,老臣告退。”

    “丞相大人!”承安叫住他,话里有话,“本王现在越发觉得,小煜像您。”

    楚临风停下脚步,回望他,故而提及:“煜儿是瑶儿的弟弟,他长得也像瑶儿。”

    “那是自然。”承安早就明白这一点,“小煜和瑶儿都是一个模子,像您。”

    “老臣始终相信,殿下会善待瑶儿。”楚临风请辞,“老臣告退。”

    “爹!”楚琬瑶向他跑过来。

    楚临风忙迎上去,解释道:“瑶儿!爹刚才和荣王在商议政事,不便喊你。”

    “您怎么看起来有点不高兴啊?”楚琬瑶看出他的脸色不太好,急道,“是不是殿下惹您生气了?”

    “哪有的事?瑶儿,可不要胡思乱想。”楚临风望向楚琬琰,问道,“煜儿,和你姐姐把话都说好了吗?”

    楚琬琰笑而不语,只轻轻点头。楚临风嘱咐她道:“瑶儿,爹还要快马加鞭赶回京都,等下次有时间再来看你。”说完,便带着楚琬琰匆忙离去。

    待丞相走后不久,特使便前来问道:“敢问殿下,丞相大人因何而来?”

    承安冷哼一声道:“这眼下看来,应当是代表楚家与本王彻底划清界限。”

    “看楚公子和赤魂宗的关系,实在难办。”特使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忧虑。

    承安长舒了一口气,感叹道:“岳父大人,若是您不与我作对,那我们一家将会是何其和美啊?”

    特使顿时面露惊恐之色,如今丞相与他划清了界限,已然成为了他最大的阻碍。特使低下头,小心进言:“还望殿下三思而后行,丞相乃国之柱石,圣上的肱股之臣,于太子有教导之恩,于殿下有姻亲之谊。要动他,或许会被世人认为是挑衅太子或皇上。”

    “放肆!”承安怒拍桌案,训斥道,“先生是本王的门客,怎么如今以下犯上,教训起本王来了?”

    特使慌忙跪下,冒死为丞相求情:“属下不敢!丞相在朝中根基深厚,望殿下慎重。”

    “根基深厚?”承安冷声重复,“敢问,他根在何处?”承安大声呵斥道,“普天之下,皆是王土。他身为当朝丞相,当然要以巩固国本为先。何为国本?以律法之严,保民生泰然。丞相身为重臣,放任楚琬琰在忘忧谷圈地为王,自霸一方,他视官家为何物?丞相大人身为老臣,以人情之私,拥立武林自成一派,肆意叫嚣,他视律法为何物啊?本王虽然体弱,不能跨马杀敌,但报国志向不灭,誓要建立一个秩序井然的江湖,让全部武林由本王之手,臣服于官家律法,要改一改这数百年来乌烟瘴气的武人面貌啊!让他们知道,这头顶的到底是什么天,这脚踏的到底是什么地!本王要让所有人知道,什么才是至高无上的,不是权财,而是秩序。”

    特使不敢多言,小心翼翼地回话:“殿下所想,属下已明白了。”

    “坐。”承安长舒了一口气,情绪平稳了些,特使战战兢兢的起身,低头不语。承安语重心长道,“先生,本王平生最恨被人曲解,本王有一句话,还请先生记牢了。本王平生所志,并不是要与王兄夺取任何,只唯求,是我本心而已。待王兄他日继承大统,本王拱手赠与一个秩序井然的江湖,这难道不是造福社稷黎民吗?”

    特使不再多言,只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九华山,一名弟子禀报:“掌门,有人拜访。”

    温羽转过身,看到一位文雅的先生缓缓走进来,问道:“你是?”

    “在下受荣王殿下之命,特意来为温掌门送信。”

    温羽一听来人是荣王府的人,态度诚恳道:“敢问荣王殿下有何吩咐啊?”

    “请温掌门过目。”特使将信递给他,温羽看了顿感诧异,特使问道,“温掌门记住了吗?”

    “记住了。”温羽连连点头,向他保证道,“还请殿下放心,我九华山一定不辱使命。”

    赤魂宗锻造坊内,江篱见慕浅走进来,立刻禀报:“宗主,所有陌刀已经全部完成,距离交付时间还有四日,现在出发刚好来得及。”

    “太好了。”慕浅终于松了一口气。

    苏凛夜吩咐下去:“事不宜迟,江篱,收拾一下,即刻出发。”

    “是!”江篱下去准备。

    “等一下!”慕浅一把拉住他,决定道,“这批兵器我要亲自去送。”

    “宗主这是为何?”苏凛夜感到有些意外。

    慕浅拍着他的肩膀,坚定道:“凛夜,我说过要跟你一起并肩作战,我陪你。”

    苏凛夜应声,露出了一抹欣慰地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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