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三:宜迁居、出行;忌婚嫁、作灶;
昨日陈客之带着二妞向村里的老少乡亲作别,憨厚淳朴的村里人也东凑一个铜板,西凑两个鸡蛋,对两个孩子人施以善意。
陈客之除了一些衣物书籍外,几乎没什么值得带走的行李,一大早,陈客之和二妞挎着几个包裹等在村口,昨日约好的,村里的车把式大叔乐意捎他们一段。
陈客之正伸长了脖子等着看牛车何时能来,却远远望见老乞丐半躲在树后对他招招手。
这段日子他忙着准备远行,到的确是未再见这老乞丐,本想着那日话已经说到,但今天这老洪专门来见自己,心里也有些惊喜。
算了算时辰还早,陈客之带着二妞去给老洪辞行。
陈客之和二妞随着老洪来到那大榆树下,却看他在树后摆了一张破破烂烂的矮桌,桌上放着两个破碗,碗里装着一些热气腾腾的乳白色汤汁,闻上去清香扑鼻。
“陈小子,知道你今日要去府城,老洪我特意一大早去村后的小河里捞了几条小鱼,做了两碗鱼汤就当与你送行啦!”
这老乞丐自己平日里怕也不过是靠着残羹冷炙度日,今日费时费力准备了鱼汤,虽然不应景,但礼不重,情谊不轻。
二妞平日和爱和老洪玩耍,颇得他喜爱;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两碗汤:“洪爷爷,这只有两碗哎,我和我哥喝了,你怎么办?”
这老乞丐大手一挥:“还是二妞对你洪爷爷好,不像你哥就是个小混蛋,洪爷爷喝过了,这两碗汤都是给你们两个孩子准备的,趁热喝了吧!”
陈客之心里有些感动,也不矫情,走上前端起一只满是豁口的破碗,一饮而下。
鱼汤下肚,只觉得清香盈口,没有半点鱼腥,出乎意料的好喝,只觉一阵温热顺着喉咙流入腹中,小腹里一团热气久久不散。
二妞看哥哥喝的豪气,也学陈客之的模样,迈着方步上前,端起碗却又发现自己口小,只是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
“好喝!”二妞喝完了恨不得去舔那碗底。
老乞丐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二妞,一双大手轻轻的她头上摸了摸。
“老洪,承情了!等小爷我到了府城那必是功成名就,到时候就接你去享福!”陈客之不喜欢那些矫情的分别,知道老乞丐也是个洒脱人,既然喝了鱼汤,也不多留,故作洒脱的说着,就当和他打过了招呼,说完就带着二妞转头离开。
这老乞丐看着陈客之和二妞登上牛车,渐渐远去,嘴里却低声自语:“小子,保重,也不枉我老人家辗转千里去偷了那群臭尼姑的八寸锦,不然没点根骨,你拿什么修行?”
一边说着,一边懒洋洋的转身要走。
却看到一个红衣女子和穿白衣的小姑娘站在几丈外正警惕的看着自己。
“啧啧,看样子这小村子风水可不怎么好啊,几个月前来了个画骨的牛鼻子,今天怎么连妖王都冒出来了?”不管面对谁,老乞丐依旧是那副鼻孔冲天的表情。
红俏谨慎的盯着老乞丐的一举一动,她可不像陈客之那般没见识:“在下红俏,没能救得了卢氏婶婶,心里愧疚,今天只是来送送那陈氏小哥,生平除了修炼,从未害过人,这是我妹妹月牙儿,不知老人家是?”
老乞丐上一眼下一眼打量着红俏和月牙儿:“一个火妖,一个水妖,也不知你们是怎么凑在一起,倒确实没有那群吃人怪物身上那股子臭味;既然和那小子有旧,那就告诉你也无妨,老夫洪天狗,最爱吞那些半妖,不过你一个妖王不识得我老人家,看来也是新晋的。”
红俏心下咀嚼着这个名字,忽的目光一闪:“原来是灵剑”
话未说完,就被老乞丐打断:“陈芝麻烂谷子就别提了,先说好,老夫我不是什么好人,那小子画骨学的一般,你就别再打什么主意了。”
红俏一时愕然:“怎么可能?他不是先天鬼瞳么?”
老乞丐的冷笑瞬间凝固在脸上:“先天鬼瞳?”
红俏对鬼瞳本不感兴趣,对于老乞丐会不会谋划陈客之的那双眼睛她更是无所谓,何况老乞丐明显在看顾他;
今日她来远远送一送陈客之,自己也要回十方大山日后恐怕也不得相见,妖族与人族本就如此,一个寿命悠长,一个不过人生百年,待到她下一次出山,恐怕陈客之还在不在人世都在两说。
她简要的说明那天碰见陈客之的事,点名了如果不是鬼瞳之力,他根本不可能跨两境破掉胡老道的描骨术。
在老乞丐皱眉苦思的当口,红俏拉着月牙儿行了个礼自行离开了。
许久,老乞丐回过神,周围已不见了红俏和月牙儿,他也不在意,只是苦笑:“陈小子,本想送一场机缘,这下好,怕不是挖了个坑给你,还填了把土!”
老乞丐似是遇见了什么难事,在原地转起了圈,犹豫再三,一咬牙,向着府城的方向急奔而去。
陈客之和二妞坐了大半天的牛车,一路颠簸,到了青山县,拜别了车夫大叔,在脚行就近安顿了下来。
近些日子他想尽办法凑了些盘缠,算着往府城去也是紧紧巴巴,和脚行的老板讨价还价了半天,总算定好了明日往府城去的马车,又给老板说了一筐的好话,总算在柴房安顿了下来。
陈客之心里自有计较,虽说他也不过十二三岁的光景,但那上一世的记忆里赚钱的法子多得是,之前只是苦于身处偏僻,有力也使不上。
何况最近也托人打听到府城修行门派众多,这才勉强说服二妞跟着他前往府城。
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老乞丐本想着约期已到,临走送他场机缘,特意弄来了洗髓灵药,结果却不知道他那双天生的瞳力和灵药冲突。
也不知有朝一日他得知消息,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