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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这个世界有点乱
    第二天一大早,陈客之和二妞坐上去往府城的马车,马车颇有前世记忆中公共交通的影子,两匹驽马拉着一个硕大的车厢,足足坐着十几号人,都是从青山县去往府城。

    马车厢四壁透风,虽坐满了人,倒也不觉得憋闷。

    陈客之起初还饶有兴趣的透过缝隙看着车外的农田和风景,时间长了也倍感无聊,看看身边,二妞已经在靠在板壁上睡得七荤八素。

    路途尚远,总要打发时间,他想起昨日在脚行门口的小摊上用两枚铜钱买来的一本旧书,便从随身包裹中摸出来打发时间。

    书名模糊不清,粗略看去多是些风俗异闻,甚至包括了数百年来的修行界大事。

    虽说这种旧书上的记载准不准不好说,但多少是个参照。

    书的质量很次,墨迹有些模糊不清,但记录的事情却意外全面。

    读着读着,陈客之不知不觉沉浸其中,其中许多记载,让他第一次从纸上了解到自己究竟生活在怎样一个世界。

    按照书上所说,这世界很奇特,人族才像是外来物种,从天降仙人到大阵横江,夹杂着一些奇闻异事,读起来倒也有滋有味。

    百年前,人族最后一位天才修仙者“灵剑仙”在横江边强行逆天,羽化登仙,

    灵剑仙利用登仙时残存的灵力,结合自己遗蜕,于横江边铸剑斩妖,并以本命法宝“斩妖”为阵眼,共一百零八口飞剑沿江绵延千里布下大阵“临江仙”。

    自此再无大批半妖渡江,否则飞剑齐出斩半妖于江畔。

    据传当日有亲历者留下口信,说灵剑仙登仙可能功败垂成,实则是当场兵解。

    但不论登仙之事究竟结果如何,那大阵终归是护了人族百年太平。

    百年来人族内部也争斗不断,最终演化成为南北两国,北府与南庭。

    相传南庭是登仙者后人所建,朝堂之上女帝和文臣共治,与半妖隔着北府,故崇文抑武,满朝多修道法、文法。

    北府为大将军所建,称北府武帝,如今传到了第三代。

    北府虽有大阵护持,但剑阵终究不是风雨不透,小股半妖常跨江而来,所以北府多修武决,与半妖连年作战,辖下九大府城各种武修门派林立。

    陈客之读到这里,长出了一口气,心里说不出的怪异感。

    如果这本书记载的事情大体不差,怎么看也像是在描述前世文学著作中那些外星殖民者与土著居民的战争,只是在这里人类才是万恶的殖民者罢了。

    但修行者、真元、灵力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却无法解释,加之他自己是穿越者,还见过红俏和小月牙儿这样的大妖,那红俏自称妖王,这些都是陈客之上一世闻所未闻的东西,他也时常感到困惑,自己在这个世界究竟是怎样的存在?还会有其他穿越者吗?

    一时没了头绪,那复杂情绪让陈客之竟也不知如何形容。

    陈客之看了看天色,已近正午,见旁边二妞也迷迷糊糊醒来,就从行李中取出干粮水壶分给她,在车厢里对付着吃了几口。

    马车继续向前,按路程怕不得傍晚时分才能赶到府城,他干脆又低下头去读那本旧书。

    书里除了记载这些人类过往的历史,也记载了一些粗浅的修行逸闻。

    这部分记载的则是陈客之最想知道的,人类修行者的那些奇闻异事。

    根据书中记载,天下武决修行追根溯源均来自六大门派,四大秘地。

    六大门派里藏剑城守着拦江大阵,既是修行门派,在世俗中也自成体系、

    云雾峰和大雪山隠在深山老林,除通过下属门派遴选适合的弟子,几乎从不出世;

    龙蛇门说是修行门派,不如说是天下第一的帮派组织;

    而离火岛则是集中了那些依旧妄图登仙的苦修者,补天宗则是和南庭皇家关系最亲密的南宗门派。

    四大秘地里,万书楼是个杀手组织,灵犀谷几乎已经无人知晓;

    文法寺是些苦修佛法的和尚;

    数枯骨洞则最邪门,修行的都是阴狠毒辣的武决功法,尤其是四十二路枯骨刀法,刀身必须妖骨炼制,还要辅以自身精血,一旦施展,不伤人则伤己。

    只是一手遁法独步天下,虽然被定义为邪派,但打起来不论输赢,都颇难抓得住。

    陈客之读的津津有味,欲罢不能,前世他就喜欢读一些武侠玄异的东西,对修行之事最为憧憬;

    虽然性格上依然是以这一世的处事为人做了主导,但对力量的渴望是一致的,他渴望自己能够获得强大的力量,为养父报仇,来保护自己和家人。

    六大派与四大秘地之外,还有林林总总数十家其他的大小门派,这些门派多是奉大派秘地为宗门的分支,或干脆就是外门。

    譬如九原就有铁剑门开坛授徒,本身却是为藏剑城挑选内门弟子的下属门派。虽然与那些名门大派在高端战力上有不小的差距,但人数规模乃至在地方上的势力反而比宗门更大。

    书中记载的除了这些修行常识,还有一些修行界人所众知的杂事。

    对于半妖,只说有对应二十四节气的半妖之主,想来红俏那天提到的处暑就是其中之一。

    至于魔人甚至民间多有传闻的鬼怪,就篇幅不多,语焉不详。

    陈客之最关心的画骨师一脉,更是只有寥寥数笔:以画入道,变换莫测,画骨师的法门克制妖族,人数稀少且传承隐秘,南客一脉根本没写;

    到是记载了重要的一句:据传有画骨师出自南庭皇城南陵的南陵画院。

    南庭啊,自己又去不了。

    陈客之有些失望,他最想知道红俏口中画骨师的境界究竟是如何区别,那画册他已经烂熟,可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水平却摸不着头脑。

    想象那天帮红俏续骨的狼狈,想必还是学的浅,远不如养父陈安有天赋。

    他揉了揉头发涩的眉心,恐怕真的只能靠自己慢慢摸索,但那南陵画院的线索,自己不能去瞧,到是可以问问别人。

    想到这里,他摸了摸怀里的那只笔,嘴角上挑,露出一抹微笑。

    自己当初以为这是支勾线笔,实则这是红俏描眉用的,被小月牙儿偷出来往她自己的眉毛上描着玩,才机缘巧合下落入了自己手中。

    据红俏说当初为了笔上的那簇狼毫,她按着一只刚刚化形的狼妖,在哀嚎声里几乎薅秃了它的尾巴,才从狼尾的硬毫里挑得了那管软毛。

    当日红俏借法宝画卷逃脱半妖与青袍画骨师的联手埋伏,自己也是因那画卷本就是某位画骨师的遗物,才误打误撞用出了描形之法,破去对方画骨师附在红俏身上的秘术,可惜那法宝画卷被红俏疗伤烧掉了,想到这一茬,陈客之有些心疼不已。

    连红衣妖王在一时不查之下也受伤逃遁,可知画骨师的确手段诡异莫测且克制妖族。

    之后陈客之也不是没有再尝试画形,但总是不得其法,想必是还缺少必要的修行法门。

    合起那本旧书,陈客之细细思量,自己究竟是该修武决,还是应该一心探究画骨师的传承?男怕入错行,这事很重要,得慎重。

    一时间想入了神,却没成想旁边二妞睡梦中嘟囔着要吃肉,吃糖葫芦。

    他不由得哑然失笑。

    未来自己无论如何选择,也得在府城先安家立业,十二三岁在这个世上已经几乎算是半个大人,自己父亲早逝,母亲身体又不大好,这一家子还指着自己呢。

    想到此处,陈客之干脆把那些千头万绪统统抛之脑后,靠在车厢边闭目养起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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