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汤州刺史什么意思？”
陆焦见府门久久不开，脸上已然有些难堪，“难道连我二人亲至，也不打算见一见？”
这连人都见不到，还如何完成大帅所托？
旁边刘集仁亦是脸色难堪的很，本来他不打算如何出力，想着一会见面时，任由陆焦去分说，他就在旁边看着就是了。
可没想到，到了现在对方竟然连门都不开。
这就让他觉得自己颜面有失了。
李茂人生地不熟，朝上朝下除了赵隶以外再无根基，他见不到汤州刺史，别人不打算卖他这个面子也就罢了，可他二人可是出身长安勋贵，若是被人拒之门外，岂不叫人笑话？
二人在此时此刻，虽然原因不同，但确是同样生出来一股愤慨。
“咚咚咚！”
原本的敲门声此刻已经化为捶门声。
在二人的默许下，亲兵轮番上阵，将府门当作战鼓，将双拳当作鼓槌，一下一下又一下，是猛力的捶打。
倏地，府门打开。
正在敲门的亲兵卖力表现下根本收不住力道，一拳咋出去，便将开门的门房给捶倒下去。
“哎呦……”
看着到底捂着鼻子哀嚎的门房，这亲兵也是一愣，茫然扭头看去，却见刘集仁不动声色往旁边看了看。
这亲兵也机灵，当即装作若无其事退了回去。
门房旁边的管家皱了皱眉头，低声道：“禁声，大呼小叫太丢脸了。”
吃了个哑巴亏，门房只得涕泪横流的起身，哆哆嗦嗦走向一边。
然后就见管家上前，拱手道：“我家老爷请二位进府相见。”
同意见面了？
二人对视一眼，皆是冷哼一声，下马上前。
在管家的带领下，二人径直进了府中，绕过花花草草假山流水，很快便来到徐养望所在的大堂。
“呵呵，二位贤侄率军征战凯旋而回，着实劳苦功高。本官祝贺二位了。”
徐养望起身笑呵呵迎接。
这么热情？
不是该冷言嘲讽，针锋相对吗？
二人一愣，不过还是拱手还礼。
就坐之后，不等他俩开口，徐养望就开始絮叨个不停，一会说我家跟你家什么什么时候打过交道，一会说这次凯旋回京，必然前程似锦。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憋了一肚子气的陆焦跟刘集仁顿时没了发火的理由。
而且见他如此态度，刘集仁消了火后，干脆也就与其攀谈起来。
旁边的陆焦见二人说的火热，但就是不提城外之事，于是又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可这又等了一会见二人还是没有提及此事的打算，当即就站起身，“刺史大人，本将奉帅令而来，前来询问为何我大军行至此地，不见有官吏相迎，也不见吃食粮草供应？”
闻听此言，刘集仁敛去脸上笑意，端坐不语。
到是徐养望面有愠色，暗骂一声好不知趣的小子，旋即冷笑道：“本官未曾接到朝廷下达要供应粮草之文书。州城官仓之内的粮食皆有大用，不可能随意调拨。”
“这是什么道理？”
陆焦肃穆道：“开战之时，朝廷便已经下达文书，各部各地当配合大军作战，民夫征调、粮草供给……等一切诸事不得拖延。”
“你也说了，那是开战之时。”
徐养望老神在在，捻须淡然道：“眼下战事已毕，如何还需要配合？再者说，朝廷下令尔等班师回朝，至今不见卫军各散回营，如此违抗朝廷调令，此为何故？”
陆焦终究是养气功夫不到家，被责问一句当即就脸色微红，不过仍是梗着脖子道：“大军未曾回转，我等便需听大帅之令。此战结束不结束，大帅说了算！”
见他如此回话，徐养望心中不禁冷冷一笑，于是也不着急，随手拿起茶杯轻抿一口，待看到陆焦发觉回话不妥而脸色一变后，这才悠悠道：“那如此说来，大元帅之令，比朝廷文书，比陛下圣旨还要有用？便是他带你们行抗命乱法之事，你们也会相从？”
“本将没有这么说。”
陆焦攥着拳头，焦急道：“我们就是在按照朝廷说的在班师回朝路上。”
“哦？”
徐养望抬头，诧异道：“那本官到是要请教一番了，虽说本官不通军事，可也从未见过如此行军路线。本该半旬可到的路程，径是折道回转数次，到现在已然过去二十日，才只行到我汤州境内。
敢问大都督一声，这行军之法，是谁定的？又是意欲何为？”
“这……这是大帅所定……”
陆焦支支吾吾，从刚刚说错话后，就落与下风。
“呵呵，当真是笑话。”
徐养望冷笑一声，拂袖道：“如此行军之法，徒耗钱粮，劳军伤财！他只为自己一人威风，便带着数万将士到处逍遥，还恬不知耻的要求我等为其供应粮草，提供酒肉吃喝！
这算什么？当本官是那种阿谀奉承之人吗？
在旁处到也罢了，在本官治下还敢如此，莫非欺我关内无敢言之官否？
明言告知，我汤州不会提供一斗一石的粮食，至于酒肉更是半碗都无！”
被如此言辞决绝的训斥一番，陆焦脸色涨红，却是期期艾艾不知如何反驳。
旁边一直没有开口的刘集仁也乐得看戏，就端坐在旁边的大椅上，时不时端起茶喝一口，又或者看看周遭的装潢，总之就是不起身说话。
“大帅之所以这样，你难道心里不清楚吗？”
陆焦憋不出发出一问。
徐养望双眼一眯，“哦？难道如此行军跟本官有关系，那本官倒要洗耳恭听了。”
“皆因你克扣将士们的赏赐抚恤！”
陆焦像是抓住什么，当即义正言辞道：“汤州折冲府，数百人的赏赐至今不见踪影，战死将士的抚恤亦是一个铜钱都未发放。这是何故？”
“陆大都督！说话要有真凭实据！”
“你那只眼看到我们克扣将士的赏赐与抚恤了？”
“胡说八道！此乃污蔑！”
“我等虽说官职不高，身份低微，可也不是能任人构陷的，既然陆大都督如此说来，那烦请陆大都督拿出证据！否则本官与诸位同僚，定要参你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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