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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3章
    吴家人跪了一地, 听齐斐暄问, 他们神色各异。

    有哭的有闹的, 不过吴春湖却是铁青着一张脸, 齐斐暄问他, 他冷哼一声, 也不说话。

    倒是他身边的一个年轻男子受不了了, 那年轻男子衣着华丽,又白嫩,看样子应该是没吃过苦的公子哥儿。他被锦衣卫捆了, 又被摁着头半跪在地上。

    听齐斐暄问,那年轻男子抬头,恶狠狠的看着齐斐暄:“锦衣卫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擅闯朝廷大臣的府邸!你们不怕皇上问罪吗!”

    齐斐暄闻言, 慢悠悠的拿出圣旨:“巧了, 就是陛下令我等前来查抄吴府。”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吴春湖的脸, 从铁青色变成了惨白。

    那年轻男子也不敢再吭声。

    整个吴府, 只剩下女眷压抑的啼哭声和锦衣卫的呵斥声。

    齐斐暄道:“吴大人身为内阁次辅, 怎么能做出勾结蛮人这种事儿来?更何况那楚钦是晋王后人, 吴大人该不会不知道吧?”

    吴春湖咬着牙不接话。他身边的夫人低声哭泣, 吴春湖气虚的呵斥了一声:“哭什么哭!”

    他夫人委屈道:“老爷当初若是听劝, 今日吴家又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境地!”

    “你懂什么!”吴春湖冷哼一声,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叹口气垂下了头。

    齐斐暄抿唇一笑, 令人将吴春湖一家人送去诏狱。

    锦衣卫领命而去, 吴春湖被揪起来,将要被带走的时候,吴春湖忽然抬头看向齐斐暄:“你不要高兴的太早!晋王虽薨,可余部仍在!周雍之他坐不了几日的皇位了!”

    被谢泽一脚踹上去:“大胆!敢直呼陛下名讳?我看你是真不想活了!”

    齐斐暄歪歪头。

    周容雅名叫周雍之吗?那看来,“容雅”应该是他的字吧。

    不过……晋王余部?齐斐暄脸上笑容更甚:“晋王还有余党未清?看样子,要好好查查了。”

    吴春湖却冷笑:“就怕你查不出来!”

    还能有什么查不出来的东西?晋王余党很大可能是在蛮人那边,不过齐斐暄也懒得和吴春湖多费口舌,她摆摆手,锦衣卫就将吴春湖押走。

    因为是查抄吴府,这会儿留下的锦衣卫和镇北军在搜查吴府的东西。

    抄家这种事,锦衣卫向来在行,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锦衣卫就整理了不少东西运出来。

    谢阮上前道:“大人,早就听说吴家巨富,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齐斐暄挑眉,谢阮继续说:“光是琉璃灯就搜出十八盏,各类金银玉器,珠宝首饰更是数不清,看来这些年吴家没少干徇私枉法贪污受贿的事儿。”

    说着这话的时候,锦衣卫将整理好的箱子抬出来。箱子里放着的是查抄的物件,锦衣卫将它们抬到吴府的马车上,赶车将东西运走。

    留下的锦衣卫打着火把,将吴府照的灯火通明,仿若白昼。

    吴府附近的大臣家家仆听到动静,悄悄从侧门出来看了一眼,见是锦衣卫和镇北军,就知道吴府遭殃,也不敢大声说话,悄悄的退回去。

    吴府占地极大,光是去书房的路,齐斐暄和谢泽就走了半天。

    书房里倒是没什么金银之类的东西。大概是为了显得清雅,这里都是些木雕玉器。

    谢泽将书桌上的白玉镇纸拿起来看了眼,道:“这书房可真是处处藏宝。”

    “吴春湖究竟是怎么想的?”齐斐暄将桌上的纸张拿起来,“老老实实当个次辅,将来冯绪江致仕,他说不定还有更进一步的机会。怎么就想不开,非要和楚钦勾结?”

    谢泽放下镇纸,想了想道:“难不成他等不及了?”

    “那也不能干出这种事儿来吧。”齐斐暄歪歪头,忽然想到了什么,“吴春湖刚才说晋王余孽?他该不会就是晋王余党吧?”

    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性,齐斐暄问跟在她身边的谢阮:“十六年前,吴春湖是什么官职?”

    “那个时候,他还是小官员。”谢阮道,“后来才成为内阁次辅。”

    齐斐暄皱了皱眉,手上一滑,将书架上的一本书碰落到地上。

    那书已经很旧了,摔到地上后散落了一地的书页。

    书页之中,有一封泛黄的信封。

    齐斐暄捡起信封,看着上面已经有些模糊不清的字迹,挑了挑眉头。

    上面写着“吴春湖亲启”。

    看上去倒像是正常书信。但是在这里出现的,会是正常的信件吗?

    齐斐暄将信封打开,看到了信中内容。

    果然……齐斐暄道:“看这封信里写的东西,吴春湖以前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当初先帝病重,朝中一片慌乱,追查晋王余孽的事就搁置了一段时间。想必吴春湖因此逃过一劫。”

    “只想不到,他被供出来了。”齐斐暄将那封信交给谢阮,“证据,放好吧。”

    谢阮点点头,把那封信收起来。齐斐暄又伸手在书架上找了找,从几本书里找到了别的信件。

    写几封信都是吴春湖和楚钦来往的证据。齐斐暄摸摸下巴,将所有的信件都放到桌子上:“看来楚钦他计划着造反不是一天两天了。”

    想了想,齐斐暄又道:“当初……陛下遇刺也与蛮人有关。”

    “当初陛下遇刺,是你救驾的吧?”谢泽问,“我听我爹说过那件事。”

    “嗯……”齐斐暄沉思半晌,道,“当时追着陛下的人,好像就是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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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泽眉头皱成一团。他张张嘴,似乎是想说话,可到底没有说出口。

    应该是什么不方便说的东西吧。齐斐暄并没有放在心上。她让谢阮把书房里的东西都收起来,然后转身出了书房。

    书房外恍若白昼。

    就连偶尔飞过的小虫都能看清楚。齐斐暄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锦衣卫和镇北军,感慨了一句:“吴家可真是……巨富啊。”

    “吴春湖得势不过十年,竟已经搜刮了这么多家底,可见他平日有多么猖狂。”谢泽道。

    齐斐暄却想到了别的东西:“你说,吴春湖有没有把机密泄露给蛮人?”

    “怕是……”谢泽神色一凛,“有过耳闻,蛮人似乎知道些不该知道的东西。”

    说起这个,谢泽就想到了那封带着血的信。

    那封信是当初遇刺的皇上派人送去的。

    谢泽想到了祖父看到那封信后的反应。

    随着信件一起的,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只不过那东西只有他的父亲和祖父知道,他的年纪太小,没能一起议事。

    谢泽皱着眉头,叹了口气。

    时间已经不早了,齐斐暄也不在吴府多留,她骑上马,准备去镇抚司休息一会儿。

    这些天她忙着查案,真没怎么好好休息。

    再不好好睡一觉的瓜,齐斐暄还真怕自己会猝死。

    她打着哈欠准备回去,半路上却看到了前方有座府邸外热闹非凡。

    这是怎么了?齐斐暄揉揉眼睛,问身边的谢阮:“那边怎么回事?”

    谢阮立刻派人去打听,大厅的人很快回来和谢阮说了几句,谢阮道:“大人,是奉英侯世子要出门。”

    明朱巷住的都是达官显贵,奉英侯府在这里自然也不是什么稀罕事。齐斐暄问:“这么晚了,出门有什么事儿?”

    谢阮摇摇头:“属下无能,没能打听出来。只不过那边说是镇北军忽然传召。”

    奉英侯世子,也是在镇北军中任职。

    这么看来,不用想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想必是镇北军又有什么动作。想到刚才和周容雅说过吴春湖的事儿后,周容雅的反应……镇北军有动作也正常。

    齐斐暄摸摸额头,感觉自己困的很厉害,便没有过去多管闲事,骑马往明朱巷外走。

    明朱巷外,不知何时多了来回巡视的镇北军。齐斐暄走在街上,心里总觉得有几分不对劲儿。

    她对身边的谢阮说:“镇北军有大动作了。”

    谢阮点头:“大人,属下去打听打听?”

    “不必。”齐斐暄摆手,“先回去吧。”

    周容雅没有告诉她的事儿,她还是少问为好。

    两个人往镇抚司走,半路上却正遇到了骑着马带人往前走的齐睿业。

    一看见他,齐斐暄心里一惊。

    齐睿业怎么出来了!

    想到这位是自己亲爹,认出自己究竟是谁的可能性就很大……齐斐暄摸摸鼻子,四处看看,心想现在躲开还来得及吗?

    “齐大人?”那边齐睿业眼明心亮,看见齐斐暄后喊了句,“这么晚了,齐大人怎么在这里?”

    ……看来是来不及了……齐斐暄干笑两声,也不敢上前:“齐将军,您不也在外面吗。”

    说完心里一抽,齐斐暄有种自己是叛逆儿童,现在正在和大人顶嘴的感觉。

    好在齐睿业没在意。他道:“圣上有召。镇北军要出城。我听说圣上下令查抄吴家,想必齐大人是为了吴家的事儿?”

    齐睿业消息这么灵通?齐斐暄眨眨眼睛,道:“自然。”

    看齐斐暄眨眼,齐睿业就想到了自己那刚找回来的小女儿。

    他心道这齐眠和自己小女儿颇有相似之处,大概这就是同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再看齐斐暄时,齐睿业眼中就多了几分慈爱:“齐大人快些回去休息吧。天晚了,夜里凉。吹了冷风不好。”

    齐斐暄:“???”

    齐斐暄:“多谢齐将军关心。”

    她惊恐的看着齐睿业走过去,满脑子都是刚才齐睿业那哄孩子的语气。

    刚才齐睿业喊她“齐大人”的语气,就仿佛奶爸是在哄小孩子时喊“乖宝宝”“好孩子”一样!

    齐睿业该不会发现了什么吧?齐斐暄摸摸脸上的面具,心想,这面具戴的时间太久了,再不换一张的话,怕就要露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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