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卢瑁, 红丫便跑过来。
红丫自小就在齐京生活, 她从心底怕锦衣卫。卢瑁一走, 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公子, 那个锦衣卫好凶啊。我有点怕他。”
“没事儿。”齐斐暄笑笑, “有什么好怕的。他不敢把我怎么样的。你去准备马车吧。我们去各处的铺子里看看。”
现在齐斐暄名下的铺子都是从之前的那户人家手里收来的。而一换了新主家, 各家铺子都人心浮动。
从之前赌坊的管事荀彬就能看出来, 各家铺子的掌柜管事们虽说面上听齐斐暄的话,但他们心底还是不怎么拿齐斐暄当回事。
要不然为什么齐斐暄让他们留心各种消息,他们却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尽是些鸡毛蒜皮?
现在看来他们这样是没什么,可若不是有卖身契在,恐怕他们还不定干出什么事儿来呢。
这次出去, 齐斐暄就是打算要看看他们究竟有几个是忠心, 几个有二心。
以后齐斐暄就要开始实施计划了,身边的人都心思各异怎么能行?
红丫去喊车夫将马车套好赶到外头, 齐斐暄带上护卫们, 一起往最近的铺子去了。
*
明春园。
红花拿着手里的东西, 忧心忡忡的进了清雅轩。
她是有些怕的。这玉骨膏虽说是能够治脸, 但是只要一用了, 就后患无穷。
何况还伤人根本……红花进得房内, 跪倒在齐佩芜面前:“小姐。”
齐佩芜正在用晚饭,见红花抱着东西回来,她让房内下人都出去:“怎么, 找到了?”
“找到了。”红花低头, “只是大夫说这东西伤根本,以后可能……小姐,您想好了再用吧。”
伤根本?齐佩芜好歹重活了一世,她也知道这三个字代表着什么。
若是将来真的没有子嗣……齐佩芜有些出神。她抚着脸上的疤痕,回头看一眼铜镜,又盯着红花看。
她的脸已经变成这样了,双腿还不知道能不能站的起来,再加上那颖欣伯府的夫人将她毁容的事喊出来……
齐佩芜暗暗咬牙,那颖欣伯夫人绝对是和她有仇!要不然怎么会那么没心没肺,喊的那么大声!
她毁容的事,定然已经在京中传开了,楚钦肯定也会知道,到时候楚钦还会愿意娶她吗?
更何况她不是国公府亲女,若是现在不早作打算,那等以后她的身世被揭穿要怎么办?
对齐佩芜来说,国公府只是她暂时的栖身之处。她一直认为自己身世更为高贵,满心的找到亲生父母,然后报复国公府一家待她“不好”的仇。
但如果她这个样子,恐怕是不能嫁到太好的人家。而且将来即便找到亲生父母,她也不会被承认。
所以……和以后无依无靠比起来,将来没有子嗣又能算得了什么!齐佩芜眼中透出狠色:“给我!”
“小姐三思……”红花有些害怕,“若是真的……”
“即便是真的出事,我也不会怪你的!”齐佩芜拍着桌子,怒道,“快些给我!”
红花不敢再劝,将玉骨膏递上去。齐佩芜也顾不得看看玉骨膏什么模样,打开盖子就往脸上涂那药膏。
红花低着头,满脸为难。但是现在为难也没用了,只能替齐佩芜隐瞒。
*
齐斐暄很快到了明光楼。
近些日子,因为陈窦娘做的糕点出彩,明光楼在京城中名声大噪,有不少人会来明光楼喝茶消遣。
明光楼是郑平安在经营,他是从齐宅出来的,事事以齐斐暄为先,所以即便明光楼人满为患,他也给齐斐暄留出了雅间,以备不时之需。
故而今日齐斐暄一来就有地方坐。她去了备下的天清阁,喝着茶等着各铺子的掌柜过来。
去通知各家铺子的护卫早已经回来,掌柜们也正在往这边赶。齐斐暄喝了口茶,问回来的护卫:“他们什么态度?”
“兴隆布庄的掌柜好像不太在意。”护卫想了想,“醉云楼的掌柜直接说他不想来。还是被账房先生劝着才没真的不来。”
齐斐暄摸摸下巴,把这两个人记在心里。
别人可以先不管,这俩必须找机会弄走。
正说着话,茶楼一楼传来喧哗声。声音越来越大,似乎还有人在叫喊什么。
这动静八成是下头打起来了。而且听那动静,被打的人似乎还挺惨的。
到底是自己的地盘,齐斐暄怕真的出人命不好收场,就带着陈悉下去,想要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茶楼一楼是大堂,郑平安脑子灵活,他早就请了说书先生来在大堂说书以便吸引人。这会儿说书先生也吓坏了,正躲在楼梯下发抖。而郑平安和茶楼的伙计们则是围着几个人。
离的太远,齐斐暄看不真切那边的情况,只听到郑平安透着慌张的声音。
“道长手下留情!道长莫要动手……哎哎哎道长轻点轻点!出了人命小店可担不起责任啊!”
郑平安都快哭了,他老老实实当个掌柜的,怎么今天就出了这种事!
那边传来清冷的声音:“呵,这种鸡鸣狗盗,无耻鼠辈,郑掌柜,你替他讲情?”
郑平安满头冷汗,他勉强干笑道:“道长,咱们这店小,哪里能私下处置这小偷。该把他交给官府的。”
道长?难不成那边是个道士?齐斐暄下了楼,拨开人群往里走:“怎么了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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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平安如蒙大赦,用袖子擦擦额头冷汗:“公子您可来了!这位道长……有人偷了这位道长的钱袋,道长就……”
齐斐暄看过去。只见地上躺着一个鼻青脸肿,衣衫不整的男人。而男人身上,还踩着一只脚。
被郑平安称为道长的人穿着一身道袍,背对着齐斐暄站立。
齐斐暄目光落到那位道长的满头白发上,有些疑惑。
刚才听他的声音很年轻啊?齐斐暄眨眨眼睛,拱手道:“道长手下留情。他偷东西,交给官府处置便是了。”
陈悉护着齐斐暄,生怕道士暴起伤到她。
“贫道这是替天行道。”道士踢了那人一脚,他转过身,齐斐暄这才看到道士那张清雅绝伦,看上去只有二十几岁,还颇有些显嫩的脸。
倒是让齐斐暄惊讶了一把。
她还以为这位道长只是声音年轻,没想到只是头发显老。齐斐暄出了一会神儿,接着道:“实不相瞒,道长,在下这茶楼可惹不起官司。”
“这天底下,恐怕没有阁下惹不起的官司。”道士淡漠的瞥了齐斐暄一眼,终究是放开了那个人。
郑平安赶紧让小伙计把那人逮住,又从他身上搜出钱袋还给道士。
道士接过钱袋,瞥了那小偷一眼,吓得小偷直往伙计身后躲。齐斐暄叹口气,让伙计送小偷去官府,然后请道长坐下,又让郑平安打发走看热闹的人。然后才对道士说:“道长受惊了。”
这么大的脾气,又冷冰冰的,看来得好好安抚,不然恐怕是要把她的明光楼都给拆了。
陈悉尽职尽责的护在齐斐暄身边。
道士看了齐斐暄一眼,淡淡道:“公子不必如此,贫道不会对普通百姓动手。”
一直警惕着他的陈悉看了齐斐暄一眼,齐斐暄用眼神示意他不用担心。让他先退到一旁。陈悉便往旁边走了两步,离桌子远了些。
“道长说笑了。”齐斐暄给他倒上茶,“不知道长从何出来,怎么称呼啊?”
“贫道无来处。”道士看着茶杯上浮起的茶叶,声音冰冷,“公子可称我了尘。”
了尘?齐斐暄听着名字耳熟,细想了想,惊讶道:“您就是了尘道长?曾经跟在先帝身边的了尘道长?”
了尘缓缓点头,面无表情的看着齐斐暄:“是。”
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件东西:“这是贫道的度牒,公子可查看。”
齐斐暄没接:“不必,给我看做什么。道长收好吧,度牒重要,可别弄丢了。”
了尘却并没有收回度牒。他道:“公子还是看看吧。贫道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投奔公子。”
“投奔我?”齐斐暄眼角一抽,差点要伸手去摸摸这位道长有没有发烧,“道长您还不知道我是谁,就要投奔我?”
没想到了尘冷笑一声,低声道:“我知道,你是明光楼的主人,齐斐暄。”
这下齐斐暄背后冒出一层冷汗。她面色严肃起来:“道长,我们去楼上雅间聊。”
楼下人多眼杂,去了雅间才能放心说话。
了尘也没意见,几人进了天清阁,有小伙计随后而来:“公子,各家铺子的掌柜们已经有到的了。”
“让他们去后院等着。”齐斐暄道,“等我喊他们,再让他们再上来。”
小伙计好奇的看了眼鹤发童颜的了尘,应了一声后退下。
了尘似乎已经习惯了别人诧异的目光。他脸上并无异色。等小伙计退下,齐斐暄才问:“不知道长你为何来投奔我?”
了尘道长是谁?他可是曾经跟在先帝身边的人!他来投奔自己,究竟是有什么事?
了尘环视四周,看到雅间内众人后拧眉,冷冰冰的开口:“请公子让你的人都退下,贫道有话同公子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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