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香个屁啊!
跟这群母老虎多呆一秒钟我都感觉头皮发麻,与众多美人共处一室按理说应该是件做梦都能乐出鼻涕泡的大好事,但…
看看她们瞅我的眼神啊!
吴茜寻的怀疑像刀,江芷兰的凝视似剑,尹仙子…好吧,这位长辈一直都不爱说话的。
最恐怖的是陈露凝与老国师,她俩看谁都像在看待宰的羔羊,而我在这两位面前简直就是已经切片装好盘的那种。
真的,我宁愿回去跟杜辛封打一架。
杜辛封…哎,说正事吧。故弄玄虚不是我的性格,让我琢磨琢磨怎么用最简短的方式将这段云响恩仇录讲清楚…
四十一二年前,前代云响亲王带着朝廷秘密研发出来的“人智球”驾临至此,意在掌控即将启程驶来的天道摇篮“鲸玄号”。
具体原理就交给杨御成他们头疼去吧,反正那玩意邪性得很。然后果然,暂时停放安置在三亚镇的人智球毫无意外地出意外了。
那玩意突然开始自行运作,陷入过载暴走,各路人马付出惨痛牺牲将其镇压…就像真有命运在操纵一切似的,填埋人智球的地脉裂隙正好就在赤目上人最灵敏的那根触须的正上方。
憋了千年万年的起床气可不是说着玩的,本该在百年后方才苏醒灭世的大地母神一掀被子就要开始骂街,这可乱了套了。
赤目上人便是云响州本身,祂若苏醒莅临,那可不是一句“自然灾害”就能概括的小问题。
刚被天海五杰胖揍过一顿的云响群豪产生了极为严重的分歧,正道魔教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沟通桥梁也因此事塌了个稀巴烂。
不追究谁宰了谁,谁又陨落于谁手。当时的正魔领袖都在浩劫中领了盒饭…没错,菩提教主跟插芊飞仙这种究极大怪物都陷进去了,可想而之,那场面得有多恐怖。
赤目上人被击退了,没人知道是谁用了什么手段才达成了这项不世壮举。
这就是案件中最扑朔迷离的部分,各方势力的发言人在后续总结探讨的过程中汇报的内容根本就是天南地北,鸡同鸭讲。
说什么的都有,多离谱的都有,而且每个人都说自己亲眼看到了,甚至亲历其中。最搞笑的一条汇报是:太祖皇帝显灵,用浩荡天威把赤目上人活生生给吓得缩回去了。
先不谈雷行太祖能不能干得过赤目上人,也不讨论“天威”这玩意对人家有没有什么实际效果。既然大家都觉得自己是在说真话,那这案子就没法接着往下捋了。
集体精神失常呗…类似的事情在天海五州也不算什么惊世诡秘,反正涉及到真正的神力和古代技术之类的怪东西,那出啥情况都算正常。
四十年前的那场灾祸至如今已经是彻彻底底的糊涂账了。五杰乱云响时就剁了不少乡下刺头,人智球异变害死一批,赤目魇寐又折进去多位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更别提后来的星烁之战了,承接上个时代的云响老人基本都在那几十年里光速升天了。
群体的记忆是有限的,当今各领风骚的云响五侠与菩提诸王在那时节,最小的也就是阿闪和孤环那个年纪,最大的贺山主撞上现在的尹仙子都得老老实实唤声大姐。
此案仍有后续,十八年前,天隙裂了,云响州下起了百年难遇的特大暴雪。
那是场秘密战役,远赴星烁的大部分两道领袖仍未归来,已成气候的云响王府与本地三大世家挑起了担子…
浩荡军队雄赳赳气昂昂,扛着大批新锐兵器与江湖好手一齐吆喝着战歌开拔云北,结果回来的只有遗物。
据说是赤目上人又醒了,也有一说是官方组织间起了内讧…无论如何,雪停了,事平了,大伙继续关心眼前的柴米油盐吧。
后来就是新继任的诸位家主一扫往日沉闷,与休战返乡的五山联盟中的少壮派合伙端了摇摇欲坠的菩提教。
也该说它气数已尽吧,毕竟二十年内两任最高领袖皆为暴死,连尸首都下落不明…人心已经散得差不多了。被赶鸭子上架,根基尚浅的那几位壮年宗主又能怎么办呢?
嗯,现在大伙也都知道了,这四十多年的表面和平其实是建立在谎言之上的。赤目上人的威胁从未消弭,集辛县,神幕阁,天隙这三处封印都已经崩了个稀巴烂…大的要来了。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洪弓城就像是整座云响州的缩影,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把手里的麻烦摆在了同一个时间点进行暴力处理。
直接威胁民生的连绵雪花,与赤目上人本身的活性有着直接关联。地脉震颤,原本扎在地心低调过日子的敌龙母菌也被迫现出了身影。
雷行王朝对桑原群岛铺开的战略宏图,正魔二道积怨爆发的报复升级。按耐不住内心灼焰的本土群豪,雨落两大恐怖组织破天荒地联合到了一起试图了结赤青宿怨。
要按我说…
咱们干脆再来场英杰会吧?各家派个最能打的出来,谁赢了听谁的,行不行?
都说政治家阴险狡诈,胆小又腐败。不过这帮人却并非毫无优点,至少遇到很难处理的事情时,他们多少也会开个会讨论下利弊…
不计较得失,只为坚定意志而行使的力量才是最恐怖的,因为这玩意打从最开始就已经处于失控状态了。
情势危急,就像屋子里堆满了火药桶,哪位闲人随手打个响指都有可能引爆全场…但凡事总有转机,天海五州最不缺的就是怪人。
菩提残部规模最大的组织,由药师王夏施恩率领的药师宗竟然在这片飘摇风雪中保持住了绝对中立的态度。
换句话说,他们跟所有人都开战了。任你是天王老子下凡也不许跨过渐瞑,裳展,勾鹏三县构成的连环铁壁,你敢来她是真敢打…
这位菩提丛中红一点,女中豪杰药师王又是何许人也?“菩萨行”夏施恩,碧方夏家的夏,夏心禅的夏也是她的夏。
她是她亲奶奶,她是她亲孙女。
据可靠消息…哎呀,根据年轻的那位夏家女杰的亲口供述,复国会的主力部队在与药师宗交涉无果之后对其展开了猛烈进攻…
现在两边僵住了,很尴尬。
我们依然有时间提前抵达集辛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就是隐约有种感觉。
只要我们这支队伍能比所有势力都先到那里,整场祸乱一定会迎来重大转机…也许我只是过渡迷信御成和老六他们了吧?
我已经习惯被他们罩着的感觉了。
“我听说你是个武器大师?”换了身轻便修行服的陈露凝拿下巴点了点江芷兰:“那小尼姑跟我说的,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手啊。”
“她不是尼姑,女孩喜欢剃寸头也正常的啊…你能不能嘴上积点德?”被打断了纷繁思绪的雪隐抬起头来,皱眉回道。
“哎呀,我都忘了,你是个小正义使者来着…”陈露凝翻了翻白眼:“你怎么就知道她不信菩提教?又不是信教就一定要加入那边的江湖势力。”
“她那剑快得让我现在回想起来都膝盖发软,若江女侠天天吃斋念佛还能凝出如此锐意…那她这家也算白出了。”雪隐叹气口气,转头望向那位从出场到现在总共只说过一个“你”外加几个标点符号的沉默女剑客。
“……唔。”玉鸣女剑客江芷兰又添了一句全新的经典台词,用十分复杂的眼神跟雪隐对视了半秒钟才撅嘴扭过头去,颊上竟然浮现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妙红晕。
雪隐傻了。
他又低下头去瞅了一眼从刚才开始就十分自然地抱在自己怀中,毫无空出社交距离意思的女身荷士白。
拉结,我…我…
恍然间,他想起了赵老六经常对小剑神唠叨的那句话:
男孩子出门在外要注意保护好自己。
“算了,说正事吧。”陈露凝耸了耸肩:“你身上有不少零碎,你本人也是个相当有天赋的兵刃使用者…但在我看来,你那些看门法宝撑死了都只能算是副手上的家伙什。”
“没办法,我家就这条件。”雪隐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我用什么,怎么用都是我自…”
唰啦…
陈露凝颇为潇洒地接过老国师递来的长筒布包,翻手解开封绳亮出其中内容。
我靠!好剑!!
光看剑鞘就知道是好剑!
杨家三式,最重要的就是剑法,雪隐本身也是个颇具天赋的剑道行家。要是放到现在,一把绝世宝剑对擅使兵刃的修行者的诱惑力,绝不会亚于一辆光辉四溢的超级跑车。
更何况…是两把!
除了不是人的那几只特种乘客之外,车内众人纷纷投来惊诧的目光。
“长的叫“一竹”,短的叫“恍秋光”…”陈露凝将两把灵气四溢的名贵宝剑递到雪隐手中:“这是对雌雄剑,由据炼阁八大匠集鹌山黑钢闭关数载岁月,倾尽心力铸造而成…也是我成年时的生日礼物,现在归你了。”
雪隐迫不及待地拔剑出鞘,车内冷光乍现,吓得在外头拉车的奔马步子都乱了两拍。
一长一短,两把剑的造型是一样的…很奇怪,又很…可恶啊,只能用性感来形容了。
性感,实在是太性感了!!
剑是直剑,却在正中留出了一道半指粗细的墨色钢槽,似乎不是用来放血的…难道是为了顺应剑芯纹路才特意搞成这样的吗?
真的是…啊,太懂了,不愧是皇家直属的兵器冶炼所,据炼阁实在是太懂铸剑了…
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好看啊…?
“你…我…你想…”雪隐结巴着问道。
“我还没想好。”陈露凝微笑着将掌心扶在了他颤抖的手腕上:“不过呢,若将来我需要你帮我一件事的时候,还希望你不要拒绝…当然,我堂堂雷行三皇女自然不是那种会强迫他人违背原则的卑劣恶徒,你大可放心…”
这笑容…越看越邪魅…
不行啊,不能上当,杨雪隐!绝对不能上这娘们的当,稳住啊,稳住啊!
可恶…可恶啊…
一竹,恍秋光…怎么名字也这么好听啊!可恶啊!该死啊!据炼阁…可恶啊!!
“成…交。”雪隐耸着鼻子啪嗒一声收剑入鞘,咬着牙再次清晰说道:“成交!”
“嗯,年轻人,你很有前途,我看好你呦…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陈露凝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和微笑渐渐转为放肆狞笑。
雪隐紧抱双剑,既痛恨,又无比幸福地敲了两下自己的脑门。
不行啊…这…拒绝不了啊…
爹,娘,爷爷,奶奶…原谅我吧。
小男孩这种生物真的是太简单了。
杨雪舞与枇杷糖齐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