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修竹急忙用手捂住伤口,皱着眉,一脸嫌恶的看着地上滴落的血滴,也没有跟阮正清告退,竟然直接跑了出去。
阮正清看着阮修竹跑出去的身影,长叹了一口气,颓丧的坐在椅子上,他有些恍惚,自己为了这个家做的一切,是否值得?
相依为命的母亲在悔恨中病逝,年少的爱人也已经逝去,就连唯一的女儿也没能保住,如今失手打死花姨娘,小儿子也是下落不明。
自己的妹妹也早就和自己决裂,大儿子说不定早就和自己离婚。
可是去年的时候,他还是儿孙绕膝,幸福美满,这短暂的幸福,就如同泡影一般,悄然消散。
恍惚失神间,阮正清摇摇晃晃的来到了祠堂,看着母亲的牌位,阮正清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还未开口,阮正清已经哽咽,泣不成声,看着母亲的牌位,烛火灯油在眼前跳跃着。
阮正清的嘴张张合合,千言万语,所有的委屈都涌上心头,最后还是只喊出了那一声“娘啊”
祠堂之内,阮正清跪在阮家祖先的前面,一排又一排的牌位高高在上,好像压在了阮正清的背上,阮正清本就清瘦,此刻佝偻着背,显得无比的颓丧凄凉。
阮绾也回到了瑶台院,阮绾左右看了看,似乎在找着什么人,一旁的阿青似乎看出了阮绾在寻找什么。
“圣女,殿下今日去了梁姨娘哪里”
阮绾只是哦了一声,又问道“元元呢?”
阿青回道“尿了裤子,乳母正在帮元元洗漱”
阮绾轻轻叹息一声,然后坐了下来,手摩擦着桌子上的茶杯,却没有拿起来的意思。
阮绾看向院子外面,却没有看向任何东西,思绪早就回到了几年前。
阮绾下山意外被抓进阮府的时候,那时候她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真正的阮家人。
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内心过意不去,占据了人家女儿的身体,享受着人家的人生,而真正的阮绾,灵魂早就消散在了这天地间。
所以,她对于苏樱,一开始内心其实是没有仇恨的,阮绾一直把自己当成一个看客,在这个时代,这个世界之外的看客。
可是,即便你是一条有思想的鱼,已然身在水里,怎么也改变不了,已经变成鱼的事实。
阮绾一点点接受这个世界,一点点接受父亲,祖母,兄长姐妹,甚至有了自己的爱人的时候,世界却一点点在面前崩塌。
父亲的真心是假的,兄长的关爱也是假的,唯一的真的,却已经远离自己。
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世界,阮绾感觉不到这个世界的真实,好像一切都是虚妄,自己的人生不过是别人操控下的一场游戏罢了。
尤其是在遇到卯蚩花之后,阮绾这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事情所有的走向,好像都已经预设好了,自己的意志完全没有任何意义,不管怎么逃,命运的轨迹还是一成不变。
于是,阮绾放弃了抵抗,她决定顺着命运决定好的轨迹往下走,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结果。
自己的命运,到底会停留在怎样的终点。
阮绾收回了思绪,看向一旁的阿紫,问道“左护法已经到了京城吗?”
阿紫回道“中秋那日就已经到了京城,现在安顿在了驿站,就等着和圣女相见”
阮绾点了点头“过两日再见,近日事多,皇帝这几日也不会着急召她进宫”
前些时候,阮绾救治梁乔伊的事情,传到了皇帝的耳中,起死回生的医术震惊后宫。
皇帝自然是不好叫阮绾进宫给自己当御医,所以让南疆进献一名苗医进宫侍奉。
阮绾将消息传回南疆后,南疆那边派来的竟然是左护法蒙雌蓝,阮绾知道,必然是大长老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蒙雌蓝带给阮绾。
只是眼下阮绾还有事要做,暂时没有功夫去见蒙雌蓝。
阮府,阮修竹包扎好伤口后,急匆匆的跑向东苑苏樱的房间,全然没了往日里的沉稳。
还没进院子,就看到下人们忙碌进出的身影,苏樱在里面大声吩咐着“快点清理干净,慢慢吞吞的,是没吃饭吗?”
下人们马上加快了脚步,阮修竹走了进来,看到满地的狼藉还没有收拾,一地的碎瓷片。
阮修竹皱着眉,看着苏樱“母亲,你又发什么火?”
苏樱看着阮修竹头上的伤口,上来拉着阮修竹的手,一脸关切的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受伤了?”
阮修竹没有回答苏樱的话,而是看了一眼一旁的侍女,侍女立马将所有的下人赶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了阮正清和苏樱两个人,苏樱的火气还没有消,一脸怨毒的看着地上的残骸“你父亲,刚刚差点没掐死我,要我给花姨娘还有那个小贱种陪葬”
阮修竹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找了个椅子,放在了一处干净的地方,然后瘫坐在椅子上“父亲也就说说而已,他当初知道了是你动手害死了莫若兰,不也没有动你”
“女人哪有儿子重要,阮玉郎失踪了,他以为是我懂得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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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修竹大吃一惊,从椅子上弹射起来,看着苏樱“什么,阮玉郎失踪了?”
看着阮修竹一脸怀疑的看着自己,苏樱翻了个白眼“不是我,你父亲派自己的亲信看着的,我可近不了身”
阮修竹又坐了下去,眼珠子在眼眶里打转“那会是谁劫走了玉郎?”
苏樱却是毫不在意,说道“管他谁劫走了,反正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阮修竹冷笑一声,看着苏樱,苏樱被看的发毛,眼神躲闪起来,问阮修竹“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你找的那个情夫,为什么会是个阉人?”
“什么?”,看苏樱脸上惊讶的表情,看来是还不知道发现灰姑娘的事情。
“你是不知道,我在京兆府尹丢尽了脸面,一个阉人,怎么和府中的姨娘通奸,阮府的名声,现在是已经臭了”
苏樱还是不相信阮修竹说的“怎么可能,那个男人那么壮实,怎么可能是阉人”
阮修竹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指着苏樱骂道“蠢货,仵作当堂验尸,哪里还有假,如今苏姨娘通奸的罪名被翻供,那个情夫还死于下毒,种种迹象都指向阮府,现在是京兆府尹暂时压下了此事,过几日,说不定就会被有心之人捅到御前,就比如劫走玉郎的人”
苏樱这才慌乱起来,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怎么办,这该怎么办,他们会不会查到我头上”
阮正清被苏樱晃得有些心烦,刚想开口制止,苏樱却拉着阮玉郎往书房走。
苏樱推着阮玉郎做到书桌前,研墨,提起毛笔沾了墨水,将毛笔塞到阮修竹手中。
阮修竹一脸茫然的看着苏樱,苏樱脸上却是急的不行,催促道“快写啊!”
“写什么?”,墨汁从笔尖滴落到纸张上,溅起一朵朵墨花。
“当然是写信给你妹妹,让你妹妹向皇帝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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