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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3章 凝视深渊
    梦境中的试炼落下帷幕,须弥的智慧与旅行者一同获得胜利。

    试炼秘境的中间,正机之神的护心甲残破不堪,就连散兵他人也口吐鲜血半挂在空中。破碎且尖锐的甲片刺穿他的胸膛,为机甲供能的深渊之力不断侵蚀着伤口,黑紫色的淤泥,在他身上绽放妖冶诡异的血花。

    换做旁人或许早已死亡,穿心而过的伤足以夺走生机。可散兵他又是特殊的——人偶无心先不说,制造人偶的技术源于早已覆灭的坎瑞亚。人偶躯壳更是经历某些人不断改造研究,强度堪比魔神,这致命伤让他虚弱,似乎不能杀死他。

    至于疼痛嘛,他早已麻木。

    散兵期待着死亡的降临,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解脱自己的罪孽。

    只是无法亲手活剐了多托雷报仇,令他又不甘这样死去。

    误入迷途的孩子哪怕不及往昔纯白,到底还是善良过,真诚过。

    哪怕误会好友,认为自己遭受了背叛,他仍然会为了踏鞴砂的人们,孤身进入烈焰关闭熔炉从而十指尽毁。

    世事难料,那被谎言欺瞒、被执念囚困的人偶,终是在悠悠岁月之后,如恶魔般对无辜的人类举起了血腥的屠刀。

    如果不是『出生』时流落的泪珠被认定脆弱,人偶手下的无辜亡魂将是他要守护的臣民。

    眼神中带着一丝痛苦的散兵艰难地将自己从尖锐的碎片中拔出,仅仅是完成这些动作便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只能无力地合上双眼,任由自己向地面坠去。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他完成这些动作,没有丝毫阻止的意思,更没有想要去接住他的念头,仿佛他是一个被遗弃的孩子。

    离他最近的旅行者选择冷眼看着,哪怕了解过散兵的过去,空也不会在此刻伸出援手。

    他可以慨叹散兵的往昔,但散兵所承受的苦难并非由他所致,他毫无责任。况且,方才的试炼中,散兵不止一次妄图将他置于死地。

    对于敌人,同情带来的,大概率不会是感激。更可能惹来的,只会是敌人自尊心作祟的报复。

    派蒙先是一顿解气地拍拍手,而后看向空,“旅行者,这么高摔下去会很痛的吧。”

    “嗯?那要像藏起一片羽毛把他藏起来吗?”从世界树里知晓了散兵的身世,纳西妲一本正经感慨道。

    可鉴于愚人众对须弥民众做的某些坏事,她还是放任散兵如同轻羽,带着那些罪恶重重落地。

    没人同情花神诞祭中看不到轮回尽头与希望的无辜须弥民众,而与之相应的——花车的主人不会背弃子民承受的痛苦替他们去原谅。哪怕散兵没有直接参与,可他既然享受了恶的果实,就不该企图无辜。

    难道被拖入轮回诞祭的须弥民众不无辜吗?倘若连神明都舍弃了他们,那还有谁能够拯救他们呢?

    正因如此,纳西妲更无出手的理由。

    散兵如残落的飞鸟般从高空坠下,激起一片尘埃,派蒙吓得捂住眼睛。灰蒙蒙的沙土如迷雾般遮挡了视线,令人难以看清,博士心头涌现出不好的预感。

    斯卡拉姆齐!

    周围汹涌澎湃的元素令人胆战心惊,博士缓缓退后,身形朝着秘境出口的方位消失。

    ——

    沐风低头敛眉,眼中幽光如流星般一闪而过,悄悄地为秘境出口添上了一道小封印。

    温迪注意到他的动作,眉头紧锁,沉默良久,终于还是开口:“冰之女皇那边……”

    沐风转头,那目光犹如苍古,直直地盯着温迪的眼睛许久,嘴角微微勾起,声音却如春风般轻柔:“嗯,我知道了。”

    我知道你想说的并非博士对至冬的重要性;也知道你早已洞悉钟离出手帮忙『请』回另一位博士切片的事;更知道你想要执行那最初的计划,而不是……

    不过——

    哪怕知晓一切,亲爱的风神大人也会一如既往地支持我的。

    欸嘿,不是吗?

    沐风凝视着尘烟中缓缓站起来的散兵,眼瞳中晕染上了深渊的颜色,手腕处的纹印如燃烧的火焰,烫得厉害。

    少年薄唇微微翕动,宛如无声的诗篇。

    哦,可恨且可悲的小小人偶啊!堕入至暗吧!凝视着深渊,它将赐予你复仇的力量。

    当复仇的火焰燃烧殆尽之后,你要用你那支离破碎、残缺不全的余生,去赎清曾经犯下的罪过——

    为那无辜灵魂,以及…那个深陷仇恨的——曾经的自己。

    钟离和纳西妲几乎同时察觉到,那股来自深渊的恐怖力量正在这神秘的境域之中汹涌澎湃,哦不——更确切地说,它正疯狂地在沐风和散兵的身上肆虐横行。

    二人默契十足地一同将视线转向了温迪。

    只见温迪缓缓地抬起手,只见一道光芒闪过,琴竟然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他轻轻地用指尖触碰着琴弦,随着手指的轻轻滑动,悦耳动听的音符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从琴弦间跳跃而出化作缕缕清风。

    “旅行者!”

    此时,空正站在离散兵不远的地方,由于位置过于靠近,使得他极易受到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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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闪耀着淡绿色光芒的风元素法阵突然在他和派蒙的脚下浮现出来。

    伴随着一阵疾风呼啸而过,将他们二人稳稳地托举而起,迅速传送到了钟离的身边。

    众所皆知,岩石的重量令人安心。

    当空和派蒙抵达钟离身边时,他们那颗悬着的心刚要落了下来。更大的风元素法阵在众人脚底亮起,这个法阵迅速旋转起来,并产生一股强大的吸力。

    片刻间,众人脱离了秘境,一同出现在净善宫中。

    “卖唱的,你做什么!沐风还在里面呢!”派蒙又是跺脚,又是叉腰,神色十分焦急,一副担忧沐风的模样。

    温迪闻言,无奈摊摊手,满脸无辜:“欸?这能怪我吗?是他自己还不想出来耶。”

    派蒙正欲反驳,被钟离截了话头,抢先开口:“我代堂主前往翘英庄预订了一批木料,在等待备货期间应某人之约而至,现今契约既已达成,料想木料亦已备妥,那我便与诸位道别了。”

    钟离视线扫过空,自从出了秘境,他便沉着脸色一言不发。

    “旅行者,我对须弥的道路并不熟悉,还要麻烦你带带路。”钟离道。

    钟离此举,显然是有话要单独对空说。

    空如是点点头,跟上钟离的脚步。

    派蒙赶忙也追上去:“带路怎么能少了本向导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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