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
一屋子丫鬟惊叫不已,手忙脚乱合力将人抬到榻上安置。
翟大夫挎着药箱跑得飞快,粗喘着气冲进屋,顾不上礼数进了内室替两人医治。
先替徐肃搭了脉。
他体内的火毒上行冲击心脉,吐过血之后,已在缓缓回溯。
翟大夫吩咐丫鬟送些他平时常饮的茶水来,一点一点顺下去。
又燃了清心香,才去查看陆曦曦。
陆曦曦肩上的伤不大但很深,需要缝合才能愈合。
翟大夫一边准备清创止血的药物,一边吩咐丫鬟们,“派人捉一些行军蚁来,缝合伤口要用。“
“什么!蚂蚁!”
丫鬟们既害怕又觉得不可思议,呆愣愣得不知如何是好。
只有携香,她以前跟着陆曦曦给陆侯处理过伤口,听小姐说过,蚂蚁上颚可以将裂开的口子缝起来。
她跑到南窗口,把养得最久的那只小松鼠抱出来,带着它一起挑灯在院子里找蚂蚁窝,找到一个指给它看,让它再去找。
然后又出去找小厮,叫他们一起捉蚂蚁。
吴嬷嬷赶了过来,看见两人都倒下了,心头涌起浓浓的担忧。
“这是怎么说的!怎么都倒下了,大人身边不是有人护着的么,怎的还会让人伤了夫人!”
揉绿搬了把椅子搁在内室,嬷嬷坐下来,手里的十八子捻得飞快。
见翟大夫处理好夫人肩上的伤,吞声问,“如何了?夫人可有事?”
携香手里抓着一个罩纱笼子跑进来,“蚂蚁来了!”
翟大夫处理好伤口,又填了伤药,捉着蚂蚁捏着头将口器插进肉里对合起来,伤口就缝上了。
再沿着伤口形状密密缝上即可。
待清理好伤口,洗净了手又去开补血的药方。
这才回吴嬷嬷的话,“嬷嬷莫担心,夫人受了剑伤,现已处理好伤口再辅以药材补一补身子,促进伤口恢复即可。”
吴嬷嬷点点头,“那大人……”
翟大夫没说话,见丫鬟将一壶茶喂得差不多了,看了吴嬷嬷一眼。
吴嬷嬷立刻明白了,支使丫鬟们都下去,只留了捋蓝和揉绿在屋内。
室内烛火辉煌,映照出翟大夫一脸愁容。
他叹息一声,“嬷嬷,大人体内的毒似有反扑之相啊。”
吴嬷嬷听了心头骤然一缩,继而狂跳不止,“怎么会这样!”
翟大夫叹息一声,“前些日子我便发现了,这些日子一直在找寻破解之法。谁曾想,今日又受了刺激,毒火攻心……”
一片愁云拢在心头,“…那……现下该怎么办?”
翟大夫沉默不语。
“没有办法?”
吴嬷嬷感觉天塌了。
眼角渗出泪来,看看床上躺着的,再看看榻上不省人事的,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倒在椅子里抹泪,哭求着老爷夫人保佑公子夫人平安。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吴嬷嬷扭头,见是徐子桓,忙招手叫他进来。
“子桓,怎的了?”
徐子桓站在门外说,“飞羽卫抓住刺客了。”
吴嬷嬷恨死背后之人了,狠狠地说,“把人关牢了,等大人醒了,他会亲自审问。”
徐子桓欲言又止,道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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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成了?”
甄婧霜立在宫殿外的宽檐下,小小的身形隐在阴影里,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她面前跪着的一个黑衣人回话,“回殿下的话,徐肃安排了他的人手暗中护着皇上,人数众多,属下无从下手。”
夜风轻摇着殿外方灯里的火苗,淡淡的蜡油味散进风里,黑衣人久久听不到回应,微抬首觑着面前的人。
“不过殿下,属下迂回折回宫里的时候,却撞见有人行刺徐肃。”
听到这句话,甄婧霜咧嘴无声笑了,“怎么样,人死了没有。”
“…没有,与他同车的女子替他挡了一剑。”
刚起的兴头没过两息便落了下去,甄婧霜收了笑,瞪了黑衣人一眼。
“不过……”
“不过什么?”她兴致缺缺,已经不抱希望听到好消息了。
“不过很怪,徐肃明明没有中剑,却吐血了,人看着很虚弱,连喊暗卫都没什么力气。”
“吐血?”
甄婧霜蹙起眉尖,来回踱步。
不知想到什么,她停下脚步,摆摆手,“知道了,先退下。”
黑衣人拱手告退,很快消失在黑夜了里。
四下无人,宫女都被她遣回屋不准出来。
她折回殿中,取了一盏风灯,挑灯进了后殿,确认四周没有人之后,走到北墙上一个挂瓶前,抬手按下去。
一道幽暗的门从完整的墙面破开,缩进去,滑进旁边的缝隙里。
一条缓坡楼梯延伸进无尽的黑暗里。
甄婧霜挑灯进去,合上暗门,沿着台阶走到最深处。
下了楼梯,到了一块开阔的密室中。
她将灯挂在壁上的钩子上,顺手在墙边的柜子上拿了一块还带着血丝的牛肉走进去。
密室墙根前,两个瘦骨嶙峋的人被铁链拴在一起,看见她来,害怕得往墙边上缩了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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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婧霜走到密室中央的一把椅子前,随后将手里的肉丢在他们面前,“来,吃吧。”顺势在椅子上坐了。
其中一个人看看地上的肉,又看看她,“你又想干什么!”
甄婧霜挑着嘴角看他们,“不干什么,只是想知道,你们师傅临终前有没有告诉过你们,中了火毒的人,最害怕什么。”
“我们告诉过你很多次了,火毒阴狠,师傅不肯教我们。你别再问了,关于火毒,我们既不会下这种毒,也不会解。”
“好,火毒不会,那我让你们炼的药怎么样了?可成了?”
她扫了一眼旁侧桌案上放着的跟中药材,和瓶瓶罐罐,“看样子也没成。”
这两人是濮神医的弟子,甄婧霜将二人捉来,猪狗一样关在这里已有一年。
隔三差五让他们炼这个做那个。
若是做不成就饿他们个三五日,直到奄奄一息了才会给他们些吃食。
楼梯口挂着的一枚铃铛突然响了,甄婧霜敛着神色警告两人,“本公主还是那句话,你们何时能炼出我想要的药,何时就放你们出去,否则……一辈子就老死在这里吧!”
说罢提着灯转身走了。
甬道那头传来石门关闭的声音。
其中一个人哭出声来,“师哥,怎么办!我们这辈子是不是就出不去了……”
听说话声,赫然是个女人的声音。
男人叹息一声,懊悔不迭,“当初,真该跟徐肃走的,总比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要强多了。”
女人抽泣着,“可他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呀,万一我们治不好他,不还一样是个死!”
“左右都是个死,总比跟这个疯子周旋要强吧……”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真的要帮她做改变声道的药吗?”
“做吧,管不了那么多了,总得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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