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川这就不明白了,老子就是救个人而已,至于嘛,你派死士搞你爹,关我什么事,救人还救错了?
长公主接着道,“我儿一年内即将陨落的事,赵国王室皆知,启儿和常儿,虚与委蛇,无非是防止他行事操切,乱了国政,所以,南北两军内,常儿安插的人手,启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待启儿被你医治好,头一件事就是拔除了常儿人手,常儿知道事情已经瞒不住了,既然如此,不如放手一搏。哎,其实我弟弟并无换太子之心,痴儿却有唯恐被废之意。”
钟喆点头道,“如果小启一年病亡,那后果不堪设想。这也是江无恒避乱涧前府的根由。”
江大川还是低估了元启对赵国的作用,但仔细想想却也明白,如果元启真的嘎了,这对赵国来说确实是一大灾难,毕竟元琢在军中的威望远达不到元启的程度。
江大川问道,“据说太子自缢在太子府。”
长公主叹口气,“那只是对外人说的,常儿毕竟是江家骨血,我弟弟将他囚禁在天牢。”
江大川一愣,没死啊。
月婵宫主道,“江枚常派死士两百前往涧前府弑父,御前司因为得了端木苍生的警告,事先有所安排,即便如此,御前司依然死伤惨重,万里松重伤,亏得国师府、筹清院拼命抵挡,这才让赵王免于死难。死士两百,无一活口,本也拿下几个、封住了气海,但还是自己服毒身亡。两百死士竟然全无线索。”
江大川点点头,“长公主是想让我去问问江枚常,他究竟联合什么人?”
长公主摇摇头,“这些事,自有御前司会处理,如果御前司问不出来,你又如何能问得出来;我是想你去看一看皇后。”
江大川又是懵逼,这都是什么事。
长公主又道,“皇后乃端木苍生的妹妹,端木淑媛。”
这事就夸张了,原太子江枚常那是端木淑媛的亲儿子,那国相端木苍生就是他舅舅啊,亲舅舅反水,还能干什么事。关键是,这王室内部的事,让我去干啥呢,老太太,啥意思?
钟喆道,“你救了元启后,端木苍生曾向长公主禀告,疑心妹妹端木淑媛也中了妖术。”
长公主点点头,“想起来,大概两年前左右,淑媛性情有所变化,老身在宫中这么多年,眼劲力还是有点的,她不和启儿同样的未老先衰,却目光躲闪、神色异常,气息也有所变化。不过,此事也不急,龙门关事后再来一趟宫里吧。”
江大川道,“长公主看似深居宫后、不问世事,但忧国忧民,更护姊之情,在下定不辱命。”
心里却是惴惴不安,王室迷辛知道太多不是好事啊。
俩人拜别后,月婵宫主拉着江大川在后宫闲逛,江大川支支吾吾道,“我这晚就在抱玉宫歇息?”
好几个女子在外面等着,他哪里敢;月婵宫主淡淡道,“你答应我的。”
正在此时,有宫女过来报,太子请江大川前往一叙。月婵宫主一挥手道,“告诉太子,没空,就说江宗主被抱玉宫宫主给拦下了。”
宫女不敢吱声,身后转过一个人来,身穿紫色官袍,带着官帽,少年老成的样子,嘴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这人笑着道,“月婵姐,我姑说你找了个男人,原来还真是,我一直想着,是谁这么不开眼居然把你给收了,没曾想竟然是江宗主。”
月婵宫主假模假样地放下江大川胳膊,一巴掌要扇过去,宫女却行礼道,“见过荆王。”
荆王?哦,想起来了,赵王江无恒,三子一女,老大宁王江枚献,老二太子江枚常,老三荆王江枚直。老大和老三是一母同胞,现在老二是完了,就剩下这兄弟俩了。
而且,眼前这个看上去挺欠揍的荆王江枚直,是御前司的董事长,万里松只不过是总经理。
月婵宫主问,“你哥找他能有什么事,尽耽误我正事。”
江枚直斜靠着柱子,歪嘴抖腿,笑眯眯道,“大龄剩女就是不一般,看到江宗主这样年轻的,口水都不擦擦的?”
月婵宫主身体一晃来到他跟前,一伸手捏了他的狗尾巴草,一手扭住他的耳朵,淡淡道,“小时候缠着我让我带你洗澡,喏,就跟这狗尾巴草差不多大,现在还是吧。”
江大川扶额,江枚直一本正经道,“江宗主,你不管管你女人,听听她说的什么话,再说了,狗尾巴草籽多。”
月婵宫主见江枚直就这么胡搅蛮缠的,没办法,只好对宫女说,“你去告诉外面几个女的,让她们别等了,太子找江宗主有事。”
三个人在王宫内绕来绕去,走了好一阵才来到一个东宫;江枚直推门而入,却见南雅也在,对着江大川颔首。江枚献正蹲在地上聚精会神看着一个巨大的沙盘,江大川凑前一看,却是当今舆图一部分,有山有河,沙盘上插了几个小旗子。
江大川暗道牛逼,这种立体直观的战略分析,需要极为精准的地图尺寸配比,江枚献能如此,确实深谙军事要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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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人进来,江枚献头也不抬地问,“你传信说司州有兵二十万,司州在滑州北,贴着阅西山,这二十万究竟藏在什么地方呢?御前司查到了没?”
四个人顺着江枚献的手指头一路看,司州山水不多,大部分是平原地带,只有靠着阅西山东侧的几个小山头。
江枚直道,“查不到。江宗主,你说的消息真假难辨啊,会不会被人忽悠了。”
南雅一脚踢在他屁股上,“你御前司没本事,怪得了别人?”
江枚献抬头看着江大川,笑道,“终于又见面了。”
作为自己以前的老首长,更作为他曾经亲手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的军中战将,江大川对江枚献内心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还有发自内心的尊重。江大川道,“司州我曾去过,这地图有些不对。”
江枚献一愣,看看江枚直;江枚直嘟哝着道,“不会吧,我这是几年前就让御前司的人在各地跑了一趟,更是对照了舆图做的沙盘,有错么?”
江大川突然想到了慕容家的青莲,青莲也是御前司的人,但却和江洪峻勾结,这话他没有说出来,虽然江大川有御前司的牌子,但不便过多参与其中。
沙盘分为三个部分,一个是赵国,一个是赵国北境,一个是齐国,江大川之所以能立刻看得出这沙盘不对,是因为他识海里的残经,墨辙经书就是山海舆图,河流湖泊、高山溪流,清清楚楚,像高分辨率的卫星地图。收集越多,可辨清的面积越大。
最重要的是,江大川曾在阅西山崖底待过,顺着崖底进入了司州;阅西山南北纵横几百里,元启的军队驻扎在南部山脚,抵着滑州;司州则在北部,且山崖出口隐秘,出了山崖尚有一个小山头。江大川记得,出了崖底七十里到达司州城,司州毫无地理优势,如果要藏兵,定然在阅西山崖底附近。
当年柳若云跌落崖底,一个人抚养着安安三十多年,却一直无人知晓,安安得以长大,并时常偷偷摸上缥缈峰杀几个人;连白一尘都不知道的地方,可见其隐蔽,江枚直又怎么能知道。
江大川顺着元启的驻军位置,手指头向上,沿司州城划出一条细线,在崖底出口附近点了点,“如果有兵埋伏,应当就在此地。”跟着大略把崖底相关情况说了说。
江枚献大为吃惊,立即让人写信传书,这可事关十万军队安危的大事。江枚直啧啧啧道,“难怪你讨女人喜欢。”
南雅眉头一皱,月婵宫主风轻云淡。
安排好诸事,江枚献捏了捏眉头问,“国师说龙门关已有应对之策了?”
江大川点点头,说道,“我要先去,玄冥教龟缩在忠王山,那阴傀总要有人领着去,当年元毓一人仅仅可控五阴傀;如今八万阴傀,非一人能掌控,北燕一行,我探知血祭阵法;不周山山脉我来时经过,不见阴傀大部,血祭阵法恐怕也会在龙门关出现。”
江枚献叹口气,指着龙门关,又向东指,点在云山关上,说道,“云山关东北,在梅山之外,哈家屯兵五万,虽然这五万兵并未进入梅山,但威胁云山关之意不言而喻。”
南雅道,“哈家这恐怕是策应玄冥教,让云山关无力分兵西进,若龙门关我局败绩,那哈家恐怕会按耐不住。”
江枚献点头道,“龙门关,一关锁三国,元琢进驻后,天下诸国震动,甚至连哈家都坐不住了。”
江大川意识到形势极为严峻,如果赵国想要拓展版图,或者说按照元启和他的方界一统构想,龙门关就不能有丝毫闪失,如果龙门关被破,别说方界了,就连赵国都有可能被瓜分。
江枚献站起来,他今年不过三十七八岁,却已有白发,慎重道,“我已发旨意,号令我赵国武人前往龙门关;但武人不同军队,号令不从,不过,各家各派都认你奉武宗为天下第一宗,此番,重担就交给你了。”
江大川点头,“奉武宗当以身为先。玄冥教发八万阴傀,此乃武道禁忌,这八万阴傀当不敢明目张胆地自认玄冥教,无玄冥教高手引领,不过是阴兵而已。驱鬼真人有天道之雷,龙门关应该无虞。”
江枚献长叹一口气,“阴傀、哈家,哪怕是齐国二十万军埋伏,我都不是太担心,我担心的是燕军。”
江大川并没有忘记北燕可不光是阴傀,问道,“太子是担心燕军紧随阴傀之后?”
“北燕军有三部分组成,一则是北部三关,二则是南部两镇,三是护卫京都的军队。北部三关日前传来消息,居然齐齐收拢。”
江大川当即将奉武宗和勾雀楼同盟、请勾雀楼查探北境之事说了,“如果情况属实,我估计北燕军以戡乱北燕世家为主,短时间内不应该过来。”
江枚献精神一振,“还有此事?”
回到京都后,江大川在众人面前多提自己的行程,基本上都和玄冥教有关,至于奉武宗和勾雀楼结盟并没有提及,这是宗门之间的事,又没有时间私下和南雅交流,所以南雅并不知情。
江大川点点头,江枚献缓一口气,缓声道,“我赵国人少,如今天下板荡,想要谋略天下,实在不易;齐国、北燕,哪怕是南方珈南国都立国千年,江大川,我知道你自云山关后入武道,得墨辙奉武传承,胸怀天下,你且告诉我,如今局势凶险,当如何破局。”
江大川看着地图,缓缓道,“东北。”
江枚直问道,“哈家?哈家如今不成气候,东北一片,气候寒冷,不是什么好地方。哈家近三年崛起于东北,底蕴不足,所以,云山关端木熙、端木青阳两兄弟只有两万五驻守,丝毫不惧哈家的五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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