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朵玫瑰没有荆棘,最好的报复是美丽,最美的盛开是反击——蔡依林《玫瑰少年》
视线扫过,发现相框右上侧缺了一个小小的角,面上的玻璃也有几丝裂缝,像是被重重摔过的样子。
林牧钦的影子自身后整个罩住她,下颚抵在她的颈窝里,好闻的乌木沉香缠绕在彼此的鼻息间。
“这怎么碎了……”简羡夏指着那个缺角给他看,林牧钦替她将羽绒服掖好,打横抱起,并没有回答她。
悬空的失重感,迫使她圈住他的脖颈,乖顺地偎在怀里,抬眸看着那颗浅浅一抹嫣红的小痣,在白皙的皮肤上尤为撩人。
不知是灯光太亮,还是暖风太热,脸颊酡红一片,双眸湿漉漉的,一朵朵或深或浅的桃花,在水里浮沉着开放。
痕迹,就像是领地的标记。
林牧钦眉峰微挑,笑着哄她,“怪我怪我。”没有暖气,泡太久怕着凉,裹好崭新的浴袍,单膝半跪着,握住纤细的脚踝,莹白的脚踩在他玄色的裤子上,更显羸弱。
他低垂着眸子,口吻淡淡地道:“你离开之后,我在这里住过一个星期,原以为痛过之后就好了,没想到一个人睡在那张床上,却整夜整夜的失眠。”
“为了排解这种痛苦,我尝试用酒和安眠药麻痹自己,那天不知道是酒精,或者是药片,让我产生了幻觉,我看见你就站在那,冲着我笑,真的好美。”
“可等我朦胧着走过去的时候,你却突然消失了,我想抓住你的一点碎片,却被绊住了脚,跌了一跤,刚好撞倒了那张相片。”
“明明不算高的高度,竟然意外的摔碎了一个角……”
可是,那时碎掉的,又岂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相框呢。
当时的他,仰面躺在地板上,四肢都像是被生锈的刃,一刀一刀的凌迟,他听见有风穿过自己的空洞的胸腔,猎猎作响。
努力止住声线的颤抖,将没有她的那段时光重新在记忆里摊开,又以一种稀松平常的语气缓缓道出,冷静的叫她眼角发酸。
“对不起……”她微微仰起下颌,沾着水光的睫毛轻轻颤动,那场自两年前就在酝酿的暴雨,始终没有停下,反而是愈演愈烈,让他和她的一颗心都是泥泞不堪。
他站起身,拧眉摇了摇头,虔诚的没有半点欲念,“不用说对不起,那个时候,我们谁都没有错,只是不得已。”
一向乖张自傲,在球场和生活中不曾低头的他,第一次将与她所有的缺憾过往,归咎在了命运的头上。
他不怪她,怪命。
胸腔酸胀,泪水攒聚在眼尾,将那颗悬在尾梢的眼泪,轻轻含住。
——
将她重新抱回沙发上,从橱柜里抱出了那床铺满小雏菊的被子,覆在她身上围得严严实实。
简单冲洗了自己,看着卫衣上的印记,心思潺动,他抹了一把镜子上的水汽,露出了自己半张模糊的脸。
甚至有些恍惚,这样的和她相拥的场景,曾经在梦里出现过很多次,幻想中有多热烈,清醒时就有多冰冷。
攥紧衣服的手,因为用力而发疼,才有了一些实感,又听见简羡夏在唤他的声音,那股似是而非的感觉才从他的理智里抽离。
卫衣是不能穿了,林牧钦也裹了一件浴袍,打开浴室的门,满满一室的白色雾气很快就被冷空气吹散,他走回客厅,看见简羡夏正捏着一张纸,看的仔细。
听见他的脚步声,她高高举起手中有些泛黄的纸张,黝黑的瞳孔水灵清澈,“这是你写的情书吗?”
林牧钦一侧膝盖跪在沙发上,将重心全然放在弯曲的另一条腿上,长期锻炼形成的肩背肌肉,线条匀称健美。
看向她的眼神,温情脉脉,“从哪里找到的?”
她笑得狡黠,指了指矮几的抽屉,“你给我念念呗。”
他不应声,琥珀色的眸子蕴着熠亮。
像是一个讨糖吃的小孩。
简羡夏心中了然,伸出双臂主动圈住他,又穿进湿答答的发里,凑近耳边撒着娇,“哥哥……”
她是懂得拿捏的,这声哥哥叫的他暗爽不已。
一个转身,轻轻柔柔的抱到自己的腿上,拿过那张蒙了尘的信笺纸,粗略的浏览了一个大概。
“估计是哪天喝了酒,醉的厉害,随便胡诌的。”他看着那些矫情的文字,耳尖红的滴血,下意识的就想糊弄过去。
简羡夏两汪亮晶晶的大眼睛,眨巴着写满了期待,在他的左侧脸颊落下一个吻,见不起作用,又一下接着一下的轻啄。
这下果然受用,清了清嗓子,心情非常愉悦的,朗诵着他不知何时隽写下的柔情蜜意。
开篇是博尔赫斯的《深沉的玫瑰》。
“你是上帝展示在我失明的眼睛前的音乐、天穹、宫殿、江河、天使、深沉的玫瑰,隐秘而没有穷期。”
而后是他所有的心意难纾。
“在我贫瘠的心口,你不是折腰的玫瑰,是刺痛的荆冠,也是我创造的幻象。”
“太阳和希望离开之后,我的身体里,只有大雪和荒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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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此刻在世界某一个角落的你,可以过得很好,没有伤痛,没有眼泪,不必像我,不必像我……”
还没念完,就被她紧紧抱住,那一霎,一滴热泪滑落,狠狠砸在了他的手心里。
“不要再离开了,好不好,羡羡。”他的声音里,夹杂着鼻腔的嗡沉,浅眸缀着粼粼的光,表情悲拗,“我不能再失去了你了,真的。”
简羡夏埋进他的怀里,攥着衣领的手和紧抿的唇都在抑制不住的轻颤,她默默低泣,不敢回答他的话。
静了半晌的空间里,铃声重新响起,林牧钦捞起地上的手机,扫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林妈的电话,一个小时前也是。
摁下了接通键,吵吵闹闹的声音就透过听筒传了过来,萦绕在他的耳边,“儿子,你和羡羡吃饭了吗?”
林牧钦下巴抵在简羡夏额间,指尖在眼尾轻轻摩挲,替她拂去不断滚落的泪珠。
“嗯……”他答的敷衍,整颗心都挂在简羡夏的身上。
林妈絮絮叨叨了好一会,林爸也关心的打着茬,好不容易挂断了电话,他将手机扔在了一旁,攫住她的下巴。
力道不轻不重,刚好够他看清楚她的脸,一双眼睛又红又肿,抖着肩膀啜泣,让人心疼。
“好了好了,我不逼你了,你对我怎样都没关系……”他柔着嗓子宽慰她,字字句句都在宣示着对简羡夏一点办法也没有的软弱。
渐渐从伤感中平息,他捏了捏她脸颊上的肉,笑得无奈,“给你念情诗的时候也哭,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的眼睛原来是泉眼……”
你还是那个只会在赛场上打哭对手的小魔王么。
简羡夏没有说话,那个答案在她的心里。
简单收拾了主卧和主卫,林牧钦动作麻利,换好衣服,又拆洗了床单被罩等一应物件,洗衣机轰鸣,他打开了阳台的窗通风。
早春的风猛地灌了进来,将房间里的猩甜和浊气吹透,他拿走矮几上那枚挂着狐尼克的钥匙,吻了吻她的额头。
“晚点见,小媳妇儿,乖乖睡觉。”
简羡夏点了点头,笑的甜甜,“好呀,我等你。”
那扇许久没有打开过的门,再一次阖上,她听见他的脚步声消失在了拐角,颓然的跌坐在沙发上,被风吹起的那张信笺纸,轻飘飘的落到了她的脚边。
她看见,那最后的两行字。
——余生漫长,永失我爱,碎此明月。
那些字迹力透纸背,捶在了她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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