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靠在我的肩膀有心电感应,说不清又不像是梦境——汪苏泷《万有引力》
病房内,林牧钦静静地坐在病床边,身子微微前倾,双手紧紧地握住简羡夏的左手,默默地感受着她的温度。
眼神一刻也不曾离开她的脸庞,目光中满是温柔、心疼。
一众人都默默退出了房间,给两个人留下了独处的空间。
简羡夏的麻醉期还没过,意识混沌,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含糊不清的话语从她口中逸出。
声音微弱而破碎,“阿钦……不要走……”时高时低,如同飘荡在风中的丝线。
“带我回…… 家……” 她的手指微微抬起,仿佛在努力抓住什么,“妈妈…… 爸爸……” 眼角滑落一滴泪水,“我好怕…… 好黑……” 她的身体轻轻颤抖着,陷入了一个可怕的梦魇。
这是麻药带来的幻觉和混乱,声音渐渐减弱,最终陷入了深沉的昏迷,室内再次恢复了安静,只有仪器的声音在轻轻地响着。
来新西兰前,简爸简妈给林牧钦打了一个电话。
自从他们分开后,二老很少主动联系他。
只在简羡夏离开的那年春节,简妈给他发了一张照片。
是一张偷拍,简羡夏并未看向镜头,只能看到半张侧脸,清瘦的脸上挂着淡笑,光线昏暗,轮廓有些模糊。
他懂简妈的心思,他真的很想念她,现下看到她的照片,心中那根被思念紧紧拉扯的弦再次被狠狠触动。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仿佛能透过这薄薄的荧屏,再次触碰到她的温度。
终是深情留不住,知晓她过得好不好,也算是成全了自己。
——
已经许久联系不上简羡夏的简妈,在得知她再度受伤的事情后,在电话里泣不成声。
这个温柔如水的女人,好几次都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简爸接过电话,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句又一句的嘱托。
“牧钦,好好去把羡羡带回来,她真的太苦了。”
“她从小就倔强,有什么事都自己扛着。”
“你也要好好振作,羡羡她需要你啊。”
还说了好多好多,哥德堡机场的提示音响了一遍又一遍,林牧钦迟迟没有登机。
在最后的催促声里,他对简爸简妈保证道:“不管发生什么,我一定把她好好带回家。”
那你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呢,简羡夏……
钱医生轻轻推开了病房门,沉默地走到他的身旁,看着他像雕塑似的模样。
苦参刺槐的罅隙投下的光影在林牧钦面无表情的脸上摇晃,点点光斑如影随动,浮光跃金。
大半晌了,他就这样眼睛一眨都不眨的守着她。
“钱医生,两年前,她也是这样孤独的躺在这张病床上吗?”林牧钦的声音突然响起。
像是一声惊雷在他的耳边炸开,钱医生猛地怔愣,凝固着继续跟林牧钦的对视。
林牧钦知道了?
钱医生的肌肉紧绷,只觉耳朵嗡嗡作响,甚至还感觉自己有些许的缺氧。
“我知道,你不会告诉我的。”林牧钦顷刻万绪,喉头哽咽,却化作一声叹息,被吞噬于深不见底的心渊。
没想到林牧钦会这么说,钱医生动了动嘴唇想要解释,终究是没开口。
林牧钦瞳孔微沉,清凌凌的说道:“等她醒来,我就回北京,一周后打完比赛,我会立即来新西兰接她。”
“谁也拦不住。”
他一字一句的启唇,锵锵肃然。
这句话,带着不容质疑的强硬,让钱医生的背后一僵。
他忍不住想,如果两年前,不选择隐瞒他,又会是一番怎样的光景,是不是就不会让这两个小孩抱憾这些年……
床上的人没有意识的低声嘤咛一声。
缓缓睁开眼睛,撞上了林牧钦那张写满担心的眉眼,手臂传来钝痛,简羡夏疼的直皱眉头。
“醒啦,感觉还好么?”林牧钦将她散乱的额发拨到耳后,用蘸湿的棉签,润了润她有些干裂的嘴唇,“你现在还不能喝水,忍着点。”
简羡夏刚想问他怎么来了新西兰,林牧钦抢先说道:“放心,我一会就回北京了,你好好休息,等我打完……的比赛,我就来接你回家,你乖乖的养伤,好不好?”
像是在自说自话,林牧钦虽是每一句都在询问她的意思,却也不等她的回答。
他摸向颈后的绳结,取下了那枚戴了二十几年玉佩,带着他的体温,重新系在了简羡夏的脖颈间。
墨玉深沉,质感细腻,没有复杂的雕刻,散发着柔和的光泽,静静地挂在她的心口处。
简羡夏低头看着那块墨玉出神,这是他从小到大,一直戴在身上的平安符,如今亲手交给了她,佑她此生无病无患,无惧无忧。
玉佩丁东后。怅佳期、参差难又。
林牧钦履行承诺在她醒后就立即飞回了北京。
两个人满腹的心事,在此刻静谧而悠久的对视中心意相通,他懂她的苦衷隐忍,她也明白他的情谊隽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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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言永不生锈,我们永不分离。
——
林牧钦在回京的两天后就飞去了斯德哥尔摩,大胖和赵敏心乘同一班飞机。
季东阳作为领队,坐在林牧钦的旁边,自从新西兰回来,自己三番两次都想找他好好聊一聊。
可林牧钦只一头扎在训练场里,早六晚十,十分的刻苦卖力,期间于晓来看了两次,颇为满意。
眼下得了闲,季东阳打好腹稿,状若随意的问道:“羡夏她……”
林牧钦转过脸来,声线平静的唤了一声,“季指。”
季东阳眸色闪烁,“嗯。”
“打完比赛,我就会去找她。”林牧钦直视他的眼睛,将自己的所有心思一一呈上,赤裸裸的坦诚,“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了。”
季东阳的咯噔一下,心有昭昭。
“牧钦……羡夏她的手……”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季东阳的理智和感情在相互拉扯,矛盾感填满了此刻纠结的内心。
林牧钦合上眼睛,不再看他,只是声线还是那么的平稳有力,“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
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以前总喜欢问爱是什么,爱是否能永远长久,甚至焦虑的会去一遍遍求证,后来才知道,情出自愿就是答案。
爱是尽力而为又常觉亏欠,爱是情深久伴又无需多言。
——
分开的这一周里,简羡夏乖的不像话,也乐观的不像她。
她举着缠满石膏的手臂,坐在医院中庭的苦参刺槐树下,看着儿童住院区的小孩子们打雪仗。
四五个金发碧眼的小朋友,穿着厚厚的棉衣,带着毛线帽和手套,各自手里攥着一个小雪球,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就将它毫不犹豫的精准投掷。
雪球在空中飞来飞去,在阳光下流转着亮银,孩童天真的嬉笑打闹声,是最悦耳的生命赞歌。
新雪初霁,有风吹过,吹落枝头堆积的簇簇白雪。
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直到一个掷偏的雪球砸在了她的黑色外套上,中止了冥想。
顷刻间碎裂,又弹起来飞溅,像极了突然炸开的白色烟花。
细雪涌过身畔,带来丝丝缕缕的凉意,一片晶莹落在她的鼻尖和唇角,又急速的融化,简羡夏伸出舌尖舔了一下,继而笑开了花。
原来,新西兰的雪和北京的雪,一样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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