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枪剑戟也斩不去,快意踏浪有几许——冯彩金《离别诗》
司机有些不耐烦地滴了一声喇叭,“小姐,你不是说一个人约的车吗,这会车多,说是刚走了一个球队,大半夜的,咱走就赶快上车成不?”
简羡夏没有说话,甚至自始至终都不敢抬头看一眼林牧钦,只是低着头,像一只缩进壳子里的小乌龟,仍然抱有一丝幻想,她裹着长长的过膝羽绒服,带着帽子和口罩,就算是露了一双眼睛,也不见得能被人认出来吧。
“是你的吧,掉在机场了。”清冷的声线,像一阵轻狂不羁的风。
说罢,林牧钦把小象塞回了她的怀里,顺便“贴心”地关好车门。司机一看人也没上车,赶紧一脚油门窜出了机场。
简羡夏后知后觉,隔着车窗,向急速倒退的轮廓望去。
皎皎月色,清晖漾漾,都成了被流光割裂开的碎纸片,一片接连一片的迅速消散。
林牧钦桀骜地立着,临风回望。
像一棵笔直的树,黑色的行李箱偎在他身边。一年未见,他瘦的很厉害,模糊的一瞬,也能看出他的瘦削。
简羡夏拼命捂住双眼,热意悄悄滚烫,不一会指缝间就都是温吞的眼泪,她不是没听见,他对她说的那句话。
“你过的好吗,简羡夏?”
他早就认出她了。
果然,还是落入了俗套又狗血的回国戏码。
简羡夏哭的伤心,司机师傅看的也直挠头,瞅了瞅后视镜,有些不忍地问道:“需要我掉头回去吗,把他捎上?你们俩都坐也行,也不用哭这么大声吧,妹妹。”
尾音甚至还带了些许颤抖,不能是因为他催促了,搞得人家分手了吧,罪过罪过。
林牧钦就这样站立着,随队的陪练罗文给他拨来了电话,隔着粗糙的布料,裤兜里的手机震了又震。
十二月的北京,寒风冷寂,四下空旷,嚎叫的风像刀子剜在一切裸露着的皮肤上,更是把他的心口也剜了一个洞,刚好够两年前的风穿透而过。
林牧钦恢复了一丝清明,接通了来电。
“大哥,你终于接电话了,你咋回事,季指刚还问你呢!我给搪塞过去了,你赶紧麻溜归队。”
罗文一长溜的话,像机关枪,突突个不停,林牧钦摁了摁眉心,打断他:“遇到个熟人。”
罗文没好气,“啥熟人,你再熟的人也还没回呢,你激动个啥劲儿,你说你到底……”
林牧钦凝望着车流驶远的方向,橙红的尾灯绵延成一线,他喃喃自语:“她回来了。”
另一端的罗文迅速反应过来,林牧钦在他的c语言里挂断了电话。
他们有多长时间没见了?
一年?两年?
或者更久吧。
久到他在认出那一双眼睛的时候,思绪、行动都滞住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拎着皮箱站在了风里。
看着她垂着脑袋缩在人群里的样子,他险些控制不住去抱住她;
看着她无助地翻找着丢失的东西,他把捡起的崽崽捏的更紧了;
看着她坐进那辆车,他知道再不走过去,或许她又不知道会逃到哪里去了,一双拳头狠狠捶在了他的心头,痛的他难以呼吸。
不过,她还是走了,像两年前的那阵风,悄无声息地,再次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或许就是她吧,永远自由,永远让人忍不住追随。
——
简羡夏回国的消息,在队里不胫而走。
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打量着在训练场卯足了劲抽球的林牧钦,看着小白球一起一落,专注又充满力量。
柳宗尧冲罗文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了然,凑到跟前。“听说,咱们的黄金正手回来了,钦少怎么这么淡定训练呢?”
罗文讪讪一笑,听谁说,反正不是听我说的就行,眼前的林牧钦就像一头暴虐的野兽,他可招惹不得,“可能他还不知道……”
男队里数一数二的人精柳宗尧,斜了他一眼,暗笑他是个呆头鹅,摆摆手就往女队里扎,还是姐妹们的消息靠谱。
如蒙大赦的罗文,脑袋都大了,可不敢惹钦少,他真不记得自己还和谁说过这事,难道是自己昨晚说梦话了,被好信的人听了去,这么快就散播开啦?!要命要命!
“叩——”小白球猛地撞击在地胶上,擦出一道浅色的痕迹,完美扣杀。
林牧钦利索收拍,一把扯下宝蓝色的发带,汗珠顺着发梢尾端,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晶莹透亮的弧形,黑色的训练服狠狠湿透,紧贴在他的上身,勾勒出肌肉的线条。
对于今天的训练成效,他相当满意。腾飞的球,将他躁动一夜的心也渐渐熨帖。
一边活动着有些僵直的左手,一边单肩背起自己的训练袋,林牧钦冲罗文挥了挥拍,“走了。”
罗文还陷入在自我怀疑里,完全没意识地抬眸,甚至还应了一声。
林牧钦也没在意,自顾拿着一条白色毛巾擦汗,边擦边朝着大门走去,身后响起沉稳的一声,他回头,看见季东阳站在指导员办公室门口,朝他挥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重逢小青梅,她是女世一请大家收藏:重逢小青梅,她是女世一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得,林牧钦放下准备拉门的右手,回身缓步走到办公室,向季东阳问好:“季指。”
季东阳是个和善的小光头,他摸了摸自己锃亮的头顶,略打起腹稿:“牧钦,你今天没啥事吧……”林牧钦不经意勾起嘴角,桃花眼微眯,三分漫不经心:“练的挺顺手,其他……没了。”
显然季东阳想听的不是这些,他往训练场瞅了瞅,压低了声:“听说,羡夏回来了啊,你知道这事不。”
何止知道,还亲眼见过。林牧钦有些不自然,琥珀色的浅眸晦暗。
又想起昨天和她的匆匆一见,瘦了不少,小小的,裹成一团,陷在白色羽绒服里,背着个大袋子,还戴着个丑不垃圾的毛线帽,一点都不精神。
“不知道。”林牧钦声线暗哑,昨天风里站了许久,有些伤风,他咳了一声,默默垂下了眼睑。季东阳恨铁不成钢,他自个儿都替这小子着急,“当时你俩的事,也不全怪人羡夏,她……”
林牧钦缓缓抬头,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寂凉,“不重要了,我不怪她。”一丁点别的情绪都听不出来,季东阳只能叹一口气,作罢。
一打眼,却在逆光处瞧见了一个人,季东阳错愕,不可置信地又瞧了瞧林牧钦。
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林牧钦额头上微微渗出细密的汗珠,回头的动作在看见来人身影的瞬间顿住,空气凝固,时光似乎也在这一刻静止。
她的脚步轻盈,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他的心尖上。
阳光透过穹顶的巨大玻璃,倾洒在训练场的蓝色地胶上,斜斜地落下一道道明亮的光影。耳朵听出茧的乒乓声此起彼伏,那人就那样站立着,沐浴在光芒下,眸子极亮。
一头棕色羊毛卷,半长不短,被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光。
林牧钦呼吸一滞,心猛然收紧,喉咙滚动,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喜欢重逢小青梅,她是女世一请大家收藏:重逢小青梅,她是女世一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