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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1章 见血封喉
    嗖~利箭呼啸!

    贴着桑晚的头顶,扎进木门。

    她咬破了舌头,硬是没喊出一个字。

    没有意料之中的锥骨之痛。

    她又惊又后怕,屏着气缓缓睁眼。

    “人没死,债也未消。你不是要效犬马之劳,如今机会来了。看看箭上是何毒?”

    裴谨之若无其事地放下弓。

    桑晚顺着门一屁股滑坐在地上。

    “起来。”裴谨之皱眉。

    “腿软,起不来了。”

    声音带着一丝哭腔,颇为怨忿。

    裴谨之提唇一笑,施施然走到她的身旁,对着她伸出手:

    “刚刚那股不怕死的骨气,哪去了?”

    他的手生得好看,指节分明,线条流畅,每根手指仿佛都经过精心雕塑,白皙、优雅,却有股说不出的力量。

    桑晚心在颤抖。

    就是这双手,杀了她爹桑钧。

    裴谨之提了提眉,见她呆呆的,主动俯身牵起她的手。

    “三犇不会白死;你若忠心,也不会死。”

    这日子,太…他娘的难了。

    桑晚借着力道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心里发虚,手更是不敢多接触一秒。

    她笑得比哭还难看:

    “世子爷,我一定忠心。”

    裴谨之拔下门上的箭,递给了她:

    “且看你的本事。”

    桑晚小心翼翼地接过,嗅了嗅:

    “这是见血封喉。”

    她见裴谨之没明白,又继续解释:

    “是一种长在深山的毒木提炼的,这种树木所长之处,常年有瘴气。”

    她想了想:“对,此木只长在蜀地。”

    裴谨之眼眸转深。

    “你识毒如此厉害,为何不懂医术?”

    桑晚抿了抿唇,神态有些失落:

    “程大夫说我资质平平,学不了医。”

    “医毒不分家,毒物之上你有如此天赋,怎会是资质平平。”

    裴谨之眉宇间似乎有些不解。

    桑晚一笑,敷衍了事:

    “世子爷,我怠懒,不想学。”

    裴谨之没有再追问下去。

    “下去吧。有事我会再唤你。”

    桑晚垂首:“是。”

    临出门口,离九又恶狠狠瞪了她一眼。

    桑晚飞也似地逃走。

    *

    “嘁,溜得比兔子还快。”

    离九嗤笑,转身走进书房,关上了门。

    裴谨之背负双手,“你怎么看?”

    “刺客与她无关。”离九沉凝,神色郑重,“但她留不得。”

    “哦?”裴谨之捻了捻指尖。

    “她既识毒,就懂下毒。这样的人留在身边,是心腹大患。更何况……”

    他附耳对着裴谨之低声说着今日偷听到桑晚与程娘子的对话。

    “爷,杀不杀?”离九磨刀霍霍。

    裴谨之唇角一弯,心中所想落了地:“果然,是天玄门。”

    离九:“爷,您早就猜到了?那桑晚……”他做了个咔嚓的手势。

    “不,线还不够长。”他意味深长地看向离九,“程不虞不过是马前卒。”

    离九秒懂:“爷是想将计就计,查出幕后之人?”

    裴谨之点了点头:“天玄门在十年前能够在京郊劫持公主,势力早已渗入宫中。我们追查了这么多年,始终离他们只差那么一步,消息如此灵通,幕后之人定身居高位,不可小觑。”

    离九一拍手,想到了个好主意。

    “那不如我们将这个丫头提一提,让她伺候您汤药和饮食,让她以为您信了她。放在眼皮子底下,更方便监视。”

    离九的提议很好,与裴谨之不谋而合。

    “就这么办。”

    离九有些不甘:“便宜这死丫头了。”

    裴谨之将桌案上的箭簇递给他:“她的确堪用。”

    离九嗅了嗅,闻不出所以然:“爷,你说,她会不会随口胡扯,又诓咱们?”

    “百草经有云,蜀地有木,长于瘴阴之处,割开树干有墨色汁液渗出,剧毒,可见血封喉。”

    裴谨之若有所思,起身去书架上取出一本厚厚的书册,翻到了其中一页。

    果然,上述记载与桑晚所说吻合。

    “还真没诓咱。”

    离九挠了挠头,又想起另一件事。

    “爷,那刺客尸首已安置在义庄,身上没有任何标记,唯有那鞋面有些不同。我问过绸缎庄,是上等雪兰绸,此物也是蜀地才有,听说一年才织得百十匹,除了进贡之外,也就世家望族及少数富户能用得起。”

    “蜀地……端王。”

    裴谨之眯起了眼,手指敲着桌案。

    蜀地是端王萧叡的封地。

    精铜箭簇,雪兰绸,应是王府的死士。

    端王与如今的官家还有先帝都是异母同胞兄弟,年四十有二。

    离九是个聪明人,立刻明白了:

    “端王也蠢蠢欲动了。”

    裴谨之轻点手指:“研墨。”

    他在宣纸之上唰唰写下几行字,又塞进了信封:“八百里加急,递回京中。”

    “是!”

    离九双手接过,走到门边交给护卫。

    另一护卫递给了离九一个茶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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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九恭敬地放在书案上。

    “老夫人送来的参汤,给您压惊的。”

    裴谨之微微颔首,端起茶盏,吹了吹:

    “今日出府是何处漏出的消息?”

    离九冷声应道:“马房,那个养马的杨标正要逃,被拿下了。”

    裴谨之扬手:“带上来。”

    离九拍了拍掌,护卫推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厮进了书房。

    “老实交代!否则,爷一刀跺下你的脑袋,尸体喂狼!”

    这个叫杨标的小厮吓尿了:“世子爷,我真不知道他们是刺客。前儿在街上有个人拦着我,说给我五两银子,若世子外出,告之一声即可。”

    “那人长得什么模样?”

    “他他他……带着草帽,奴才没看清。”

    “拉出去!”裴谨之砰地放下茶盏。

    “我我我说!他有口音!”杨标绞尽脑汁回想:“像是蜀地,对就是蜀地口音!”

    裴谨之与离九互视一眼。

    杨标瑟缩着脖子求饶:“世子爷,我家中老母病重需要银子,一时鬼迷了心窍。”

    离九大喝:“放屁!你老母前年就死了!府里还给了你十两银子安葬费!”

    杨标吓得魂飞魄散,没想到离九记性这么好。

    “奴才知罪!世子爷,您饶了奴才这一回吧!”

    裴谨之冷着脸:“杖毙。”

    离九一把抓过杨标的头发,将他拖出去。

    整个昭云院都是惨叫声。

    一炷香后,惨叫声消失。

    离九满身满头大汗,又从外头进来。

    “昨日已让你去查天生堂和史洛川,可有什么异常?”

    “程不虞的确有个师弟,唤白石,二人医术皆承自其父程婴瞿,就是医圣无绝子。这程婴瞿可不得了,是前朝的太医,退隐后就回到沣水镇开医馆行医,二十多年前已仙逝了。程家上上下下在这沣水镇已有四十来年,程不虞是在这出生、长大,街坊四邻都证实了。”

    离九有自己一套暗中培植起来的信息网,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收集到这些重要信息。

    “那史洛川呢?”

    裴谨之手指抚着眉心,想起那枚银簪。

    离九道:“史家也算是书香门第,后面家中中落;这史洛川父母早亡,就是一个穷书生,但去年通过了院试且是一等,如今是秀才之身。素日为了补贴家用常年在药铺门口摆摊卖字画为生,一穷二白,人际关系简单,更没什么可疑。”

    “史洛川年纪不小了,可有婚配?”

    裴谨之蓦地一问。

    离九纳了闷,“这我倒是没听说。不过我今儿躲在暗处,听见他求娶桑晚。”

    裴谨之眸光微微一动:“求娶?”

    “我听见他说心悦桑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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