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电话那头话落地的同时,齐宿不远处停下一辆纯黑埃尔法,一行西装革履的金牌律师走来。
为首的人鞠躬后将一张名片递给他。
“齐先生,很感谢你提交给警方的证据,为我们小姐保释提供了不少便利。”
齐宿接过。
“谢礼过后会送到府上,您先回去吧。”
齐宿没去过问对方为什么知道得那么清楚,他只想知道薛知恩会不会没事。
律师公事公办地说:“您马上就会知道了。”
“……”
“对方四肢粉碎性骨折,头部、脸上和舌头分别缝合了十五针、八针、三针,现在正在重症监护室昏迷不醒,很有可能全身瘫痪,并伴随永久失声。”
律师翻看完资料,抬头看向里间神色颓冷的薛知恩。
“大小姐,您下手太狠了。”
薛知恩扯起眼皮乜他一眼,塌着骨头架子懒懒散散靠在椅子上,好像一切与她无关。
“不过有我们在,您放心。”
如果是一般人可能面对一个棘手的案子。
但对他们来说,不是。
“我们已经迅速掌握了他被买凶杀人的证据,以及您邻居提供的监控视频,擅闯民宅、入室抢劫、蓄意谋杀您,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律师起身,笑:“您,现在就可以出来了。”
“明天再说吧。”
薛知恩打了个哈欠:“我累了。”
“唉?”律师拍玻璃,“大小姐!你别睡啊!!”
警局外。
“沈律我们怎么办?”
同行的人问。
“怎么办?”沈律师气得叉腰,“当然是继续追究对方的刑事责任,买凶杀人到大小姐头上了,你们还能回去睡大觉?”
“那背后的人……”
沈律师眼含警告:“不该我们管的闭上嘴。”
“是。”
……
“喂。”
“我不是跟你说了,你等着她马上就能出来。”
“我不是说这个事。”
齐宿站在重症监护病房外,沉默地盯着里面浑身裹着纱布石膏昏睡的罪犯。
“你觉得……薛家谁会对她动手?”
萧骋从床上翻下来,揉揉酸胀的鼻梁:“我知道你担心,但你知道能做什么?”
“你告诉我就行。”
萧骋叹了口气,翻过公寓吧台的高脚杯,倒了点红酒醒醒神。
“还能是谁啊,她那位柔弱可怜的继母嫌疑最大,我听说她头婚带来的那个女儿前段时间疯了……”
萧骋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
“我、我是不建议你继续听的,他们那些腌臜事,你就不要跟着掺和了,好好当你的大艺术家不好吗?再说了,人薛知恩也未必用得上你。”
齐宿:“继续说。”
萧骋:“……我还是挂了吧。”
齐宿:“绝交。”
萧骋:“……”
他一口闷掉那杯红酒。
“行行行,我都告诉你,你不要做傻事啊。”
“就从头说起吧,薛家前段时间一片动荡,他们高层在大洗牌,把那些陈年毒瘤都翻出来清洗了一遍。”
“我爷爷说,他也不知道薛家那位怎么想的,家里乱成一锅粥了,前妻去世,女儿失踪,他还埋头在集团不问世事。”
“听说已经快一年没回家了。”
“我主要想问,她的继母……”
萧骋调转话头:“薛知恩的腿有问题是吧?”
齐宿沉声:“嗯。”
“她继母的女儿下半身瘫痪了。”
齐宿几乎是第一时间想起她说过的话:我把她弄得半身不遂了~
她当场报复回去了。
这些事发生了那么久,纸终究包不住火。
“有传言说就是薛大小姐造成的,你说那个继母能不恨她吗?”
“怕是恨不得生啖其肉。”萧骋点着玻璃杯说。
齐宿沉默。
萧骋感慨:“要这些都是真的,那薛家现在是疯的疯,残的残……”
令人唏嘘。
“薛知恩没有残,”齐宿开口,“她很好。”
“……”
萧骋望着首都繁华的夜色。
“齐宿,我知道劝你也没用,但如果你实在想的话……就坚持住,好生帮帮她吧,不要半途而废。”
“你要知道,有些事,一旦帮了,你就要做好搭进去一辈子的准备。”
路边捡到的猫还要负责一生,何况是一个身心遍体鳞伤的人。
萧骋虽不知道薛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
朋友喜欢了那么久的女生,跟薛家其他人不同。
她不是个坏人。
如果她伤了人,那一定是报复。
“你要是没有这个决心,就早点放手吧,齐宿,”萧骋很认真地告诉他,“对你和她都好。”
电话挂断。
齐宿站在重症监护室外,沉默了很久很久,才抬起步子离开。
医院门口,他往垃圾桶里丢掉袖子里的刀子,翻找关于云夫人的资料。
他认为,薛知恩回家可能也不会开心,有些坏人要处理干净才行。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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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尖附上被她亲吻的唇,眼底晕染陶醉。
萧骋说:帮人就要做好一辈子都要负责的决心。
他也好想活着缠绕她一辈子。
把他们都杀了,不去自首了。
一辈子偷偷保护她?
但这跟齐宿二十多年正向的价值观背道而驰。
‘爱’
果然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爱让人憧憬,爱让人疯狂,爱可以改变一个人被灌输几十年的价值观,三好市民,良好公民——齐宿。
想为爱顶罪,为爱藏尸,为爱杀人。
那个血泊里的亲吻,好令他难忘怀。
……
薛知恩被保释出来,很多人在等她,入目第一位便是薛家的老管家。
他将准备好的外套批到她肩头,指挥人推来轮椅,毕恭毕敬又心疼地说。
“小姐,我们回家吧,您受的委屈,老太太都会主持公道。”
薛知恩看都不看他一眼,冷漠地扯下外套,丢到他脸上:“我不需要她给我公道。”
“大小姐!”
“滚,”薛知恩凌眸,“再跟上来下一个住院的就是你们。”
他们都见识过这位发疯的场景,倏地止步,无人再敢上前。
薛知恩转头就走。
“没本事还犟,看你被欺负的那样儿,”迈巴赫后座的车窗降下,雍容华贵的老太太敛眉,“要被人看笑话到什么时候?还不快上车跟我回去。”
薛知恩嗤声:“还真是麻烦您大驾光临啊,从哪儿来您摆驾回哪儿去吧。”
“这就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态度?”
薛老夫人厉色:“你那短命妈就把你教成这不尊老的混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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