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半日,众人再次聚集在议事厅内。
“审讯有何结果?”青言一问道。
洛知吾回:“陆山河伏法认罪,但他并不是屠门凶手。”
“你这话什么意思?”青言一诧异。
众人也不明白。
她再次重复:“隆盛门只有隆掌门一人是死于陆山河之手,死于他的独门术法拔山鼎。”
众人听罢议论起来。
“你的意思,他只杀了掌门,其他家眷门生之死并不是他所为?”吴掌门提问。
“这如何证明?”朱凡文率先质疑。
“整个隆盛门的死状都一致,怎么可能不是出自他一人之手?”风恒问道。
“死状确实看上去都一致,造的不假,但总归还是有破绽。”洛知吾回应道。
“有何不同?”
“被拔山鼎袭击,全身筋骨粉碎性断裂,隆掌门的死因则为拔山鼎。而其他人的死因却是割喉放血。”
青墨苏想起当日一起验尸时,他也瞧见了其中不同,便补充道:“隆掌门脖子上的伤口平滑无外翻无色变,此为死后割喉。而其他人的伤口开合较大呈外翻状,创面充血红肿,为死前割喉。”
“若大家不信,可亲自再去查验。”洛知吾说道。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要么不太明白,要么不敢去瞧,最后风恒和朱凡文二位掌门起身前往停尸处。
待二人查看归来,风恒点头说道:“确实如青二公子所说,隆掌门与其他人的伤口不同。”
“那怎么证明不是他先杀了隆掌门,再杀其他人?”朱凡文反问道。
“风掌门,朱掌门可有观察到,割喉的伤口均由剑器所伤,每个人都是只一剑,便置于死地,没有人挨过第二剑或者更多,说明凶手非常擅长使用剑术。”
风恒回想片刻,点了点头。
众人见风掌门点头确认,开始相信洛知吾的话了。
“没错,想要在一夜之间杀了所有人,此人必定是剑术奇高。”
朱凡文又反问道:“难道陆山河就不会使用剑器吗?”
她回:“恰好,他不会。陆山河从来没有佩剑,他也不擅长使用剑。一个不擅长使用佩剑之人,是做不到一剑封喉。”
“你怎知他没有隐藏实力?”
洛知吾再次说明:“死者的伤口均靠近左侧,且伤口的深浅都为左深右浅,很明显此人善用左手,是以左手持剑,一剑封喉。”
听到此话,有人不自觉挥动自己的手臂来验证。
洛知吾来到陆山河的身边,将他的双臂袖子扯开,继续说道:“陆山河只使用蛮力为武,所以他的双臂肌肉尤为健硕,仔细看,他右手明显比左手壮硕许多。”
众人仔细瞧了瞧,纷纷点头确认。
“可见,他并不善用左手。”
“原来如此。”众人听罢明白了。
“就算你说的是事实,那他杀了隆掌门,也是不争的事实,也应杀人偿命。”朱凡文说道。
“没错,是不争的事实。那么就要由他来告诉大家动机为何?”
大家点点头,等待答案。
陆山河一直盯着洛知吾看,看着她方才条理清晰为他明辨,仿佛回到了在天星院里求学的日子。
当自己被排挤,被欺辱时,也是洛知吾挺身而出为他说话。
她小小的身体,像是有大大的能量。
他好生羡慕她的胆识,也无比感激她,让他在天星院的日子有些许温暖。
在他的心里,洛知吾是挚友,是心纯仁善,光明磊落的豪杰英雄。
当发现洛知吾在追踪他时,他是欣喜的,欣喜她没有死,她还活着。
五年前传来她的死讯,他痛哭了许久,他憎恨这世上的一切,连他心中唯一的光都抹灭了。
他虽然不知道是谁杀了她,但一定是玄门的人想要置她于死地。
也是那一刻,他不再向往玄门,哪怕这是自己最初的梦想。
再见到她,他便一路留下了踪迹,他要把想做的事完成了,就向她伏法。
哪怕要死,也要死在她的手里,比死在其他人手更让他安心。
只是他没想到,到这一刻,她还在帮助他,想要救他。
此刻他泪眼朦胧,而在场的人都在等待他的杀人动机。
“姓隆的,杀了我母亲。”
陆山河缓缓道来,回忆起自己的母亲。
他十四岁时,已是个高大的小伙子。
终日在山野里田埂间,打柴火捉野兔,送到集市上卖,卖了好些铜钱,再去商铺里换些米面回去。
回到那土阶茅屋里,将米面做成吃食,好让外出做工的母亲回家能吃上一口热粥。
他与母亲相依为命,在他六岁时,就随着母亲搬到了凤栖镇生活。
镇子在不周山脚下,住在这里可比以往生活的村落好多了,不用提防邪祟妖兽,时不时还能赶上不周山的修士来施济,讨上一些药材傍身。
镇子上的人都还挺照顾这孤儿寡母的。
特别是易老镇长,时常来看望,他常对陆母夸赞道:“山河这孩子同我家孙儿一般大,可比我孙儿懂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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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老,您说笑了,山河这孩子跟着我,命苦,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哎,莫要妄自菲薄,山河勤恳又孝顺,将来定会有出息的。”
陆母也希望他能有出息,常常在他耳边叨念:“山河呐,你将来定要入玄门,成为一名玄士,完成你爹的遗愿。”
“我,我爹是,是什么人?”
“你爹啊,生前也是一名玄士,在玄门里跟着掌门干活的,可威风了。要不是当年……”陆母想起当年丈夫跟随掌门去生死界,死于了那场战役,便泣不成声。
若不是那场战役,她也不会失去丈夫,变成现在事事都得靠自己的寡妇,独自一人养大孩子。
陆山河总在这个时候揽住母亲,安慰道:“娘,您,您放心,我我定会入,入玄门,也跟着掌,掌门干事,到时候,您就,就在家享,享清福,再,再也不用出,出去做工了。”
陆山河小时候生了一场病,落下了口吃的毛病。
“好,娘相信你!”
一日,陆母听见街坊有人在谈论天星院招学一事,她便凑过去问:“你们说的是什么?”
“天星院知道吗?”街坊大哥问她。
陆母摇摇头。
大哥解释道:“那是不周山上的得道高人创立的学府,专门招十四到十八岁的少年,修玄练炁一年的时间,就可参加大周试。”
“这大周试又有何用?”
“大周试前十名的学子便是上了名仕榜,上了名仕榜可就了不起了。”
“怎么个了不起?”
“现如今这些个掌门,各个都是上过名仕榜的。各大玄门里的少主,只要上了名仕榜,那继任就指日可待了。”
“没错,如果是普通人有机会去求学,若上了名仕榜,最不济也是能进大玄门,谋一份上好的差事,这辈子就出息了。再强一些的,还有机会自立门派呢!”
“对啊,不然普通人哪有机会入玄门,哪怕招人,也是只是去干粗活的下人。”
陆母听了双眼泛光,心想自家山河不也在这个年纪里。
于是又问:“那咱们普通老百姓有机会去吗?”
那大哥想了想,说道:“八成是没有,都是玄门之人才能收到招学贴。”
另一人说道:“还有就是玄士高人引荐,也能得到招学贴。”
“何时招学?”
“现在就开始发招学贴了,领到招学贴的学子,年后便可上山入院。”
陆母若有所思回到家中,见陆山河在劈柴,连忙阻止他。
说道:“山河,往后这些粗活重活你都别干了,看你晒的这黝黑黝黑的。”
一边说一边替他擦了擦汗。
“娘,晒,晒黑了我,我不怕。”
“娘要出去几日,你在家好好的,把屋子里的那些书籍,再好好读上一读。”
陆母也送陆山河上过几年学,收集了一些史书文书,时常让他读一读,她觉得光会干活也不行,还是得有些点墨。
“好。”他向来听话,娘的交代都会听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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