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陆母满心欢喜地回来。
带了一个大包袱回来,里面装了很多吃食和银两,还有一张天星院的招学贴。
她仔仔细细的将招学帖用布包裹好,交代给陆山河。
“山河,这份招学贴十分重要,你呢,等到天星院开学了,你就带它上山去。”
“娘,这,这是哪,哪来的?”
“娘啊,去玄门寻了一份差事,跟掌门讨来的,你定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
陆母抚着陆山河的头,泪眼朦胧地说道:“往后旁人说什么,你都别在意,最重要的,就是你要参加大周试,登上名仕榜。你才有前途,才能到掌门跟前办事,才有机会干一番事业。”
他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儿啊,娘以后可就指望你了。”
她将带回来的包袱打开,说:“这身衣服也是娘给你买的,过年你就穿上它,穿着它上不周山,你可别穿这身破旧衣裳去,别被人瞧不起了。”
她扯了扯陆山河身上这件灰扑扑的粗麻衣裳,好几处还打着补丁,袖口都短了不少。
“娘,这,这离过年还,还有两个月呢。您,您怎么现在,就,就交代这这些。”
“娘这不是得去玄门干活么,今年过年你得自己在这过了。喏,这些银两你也收好。天寒了,你也别上山打柴了,给自个备些年货,过年自己煮些好吃的。”
“娘,我,我想同你,你一起过年。”
“山河啊,等你大周试之后,娘这差事也就做完了,咱们有的是机会一块过年,听话。”
她抹了抹眼泪,又说道:“娘同易老镇长也交代过,你如果有什么事,可以去找易老镇长。”
“娘……”
“还有,你上山后呢,要敬重先生,同学子们交好,可不能交恶。一定要勤学努力,不懂就多问。”
她想了想,继续说:“还有,平时没什么事就少说些话,你小时候生病落下这口吃的毛病,娘担心他人取笑你。”
“娘,放心,我,我不怕取笑。”陆山河咧嘴一笑,黝黑的面庞露出白白的牙。
“好孩子。”陆母将他揽在怀里,虽然他个子高,却是瘦骨嶙峋。
陆母断断续续的交代了许多,便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凤栖镇。
陆山河将母亲留下的东西都一一收好,银两也没敢乱花,粗茶淡饭的过了年。等到天星院招学了,便跟着学子们一同上了山。
他谨记着母亲的交代,进了天星院勤学苦练,废寝忘食,一心只想好好修玄参加大周试。
可谁知命运总是捉弄刻苦之人,勤奋老实的他,并未如愿参加大周试上名仕榜。
陆母得知了此事,便大病了一场,陆山河自知愧对母亲,对母亲更加孝顺听话。
母子俩之间变得寡言少语,整日里都是唉声叹气。
就这么昏昏沉沉的过了半年,陆山河突然发现母亲梳洗打扮起来,恢复了往日里的精神。
他很是开心,觉得母亲应是不再生气惋惜了,便放心的外出做工。
只是回来之后,就没见着陆母。
陆山河寻遍了凤栖镇也没找着,他找到镇子上的画师,为母亲画了幅肖像,带着画便离开了凤栖镇,开始四处寻母。
他想起两年前,母亲也是这么梳洗了一番,便外出去讨了一份招学贴,所以他怀疑这次母亲也这么做了。
他一路打听,来到了当年母亲去过的玄门,问了问里头的门生,都说自从一年前走后,便没有再见到过陆母。且当年她服侍的老头,也已去逝了。
陆山河只好继续前往下一处有玄门的地界。
一路上,他为途径的村民干些杂活,受请到山里除邪祟,为死去的人渡魂点穴,赚些碎银子度日。
他想着,等寻到母亲,便去个小玄门,某个小差事,总能养活母亲的。
一日,陆山河寻至一处小的玄门,拿着母亲的画像,询问门口的门生。
门生瞧了瞧,摇摇头说:“没见过。”
“哟,这不是陆山河学友吗?”
陆山河循声望去,竟是朱华仲。
朱华仲与这个玄门的少主交好,二人从门内走出来。
陆山河本就对他有怨气,也知他不好招惹,便转身要走。
这举动让朱华仲面子上过不去了,他抬了抬下巴,身边的门生便冲过去拦住了他的去路。
“陆山河,我跟你打招呼,没听见吗?”
见陆山河一副不愿搭理的模样,觉得很是没面子。
“你这样也太没礼貌了吧。”朱华仲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脸。
陆山河忍耐着说道:“我还有事,让一让。”
“有什么事着急到还不能跟本公子说上两句话?”
说着从他手里抢过了画像,陆山河想要拿回来,却被两个魁梧的门生给擒住动弹不得。
“你,你还给我!”
一旁的小玄门少主走过来问道:“朱公子,这人可有得罪您。”
朱华仲看着被擒住挣扎不脱的陆山河,脾气与在天星院时的那个窝囊废不同了,竟然敢对他大呼小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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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说道:“之前没有,现在有一点。”
“那我让人来收拾收拾他,替您出口气。”这小少主想要在朱华仲面前表表衷心。
谁知朱华仲摆摆手说:“那倒不用,这人我自己来。你回去吧,不用送了,过几日我姐订婚,我们烟阳再会。”
这少主连忙点头哈腰,退回了门内。
朱华仲见他离去,拿起画像看了看,笑道:“这妇人就是你那个人尽可夫的娘吧?”
“你闭嘴!”陆山河恼怒道,却挣脱不了门生的力道。
“这会子又不知道去伺候哪个老头子了吧。”
“长得倒是风韵十足,怪不得老头子都喜欢。哈哈!”连他身后跟着的门生也跟着哄笑起来。
“朱华仲,你,你混蛋!”
“你骂我?你敢骂我?”他走过去想要扇他耳光,却被陆山河抬脚用力踹倒在地。
门生瞧见立马围上去,对陆山河拳打脚踢起来。
朱华仲被扶起来后,很是恼怒,喊道:“给我用力打!”
却听见一声怒吼,门生都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震倒在地。
陆山河从地上爬起来,走向朱华仲,说道:“把画像,还给我。”
朱华仲拿起手里的画像,说道:“我要是你,有这样的荡妇做娘,都觉得丢人。”
他朝画像吐了口唾沫,再扔到他身上。
画像掉在地上,皱巴巴的,一坨恶心的唾沫粘在了陆母的脸上。
陆山河蹲下去,捡起来,用袖子抹去唾沫,将画像撑平整,再仔仔细细的卷起来,收进包袱里。
整理好后,他抬起头,满眼怒火。
朱华仲没见过他这模样,示意门生靠近。
只见陆山河双手握拳,一鼓作气朝朱华仲冲过去。
他吓得连连后退,被陆山河的气势震的摔倒在地,身边两个魁梧的门生及时挡在跟前,与他缠斗起来。
朱华仲连忙叫其他五六个人也一起上。
只见他突然变得力大无穷,看上去整个人都高大了许多,竟然能把一个七尺男子轻而易举过头顶,抛掷几丈开外,摔在地上痛的打滚。
缠斗许久,陆山河这蛮暴的状态逐渐削弱,渐渐恢复到正常的样子。
肉眼可见他的力法弱了不少,加上门生人多,他节节败退下来。
“快,拿下他。”
门生再次一拥而上,将陆山河牢牢控住,压在地上,难以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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