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姚雅心的心里也是慌乱的,原本以为一切都能照着自己的意思进行,但眼下看来似乎不太对了,“玉嘉,你去一趟镇国将军府,让他们去一趟宫里,问问承乾宫的意思。”
玉嘉行礼,当下跑开。
时局,似乎有些不太对了。
镇国将军府因为上次的帝王禁令,眼下更是小心谨慎,饶是承乾宫重获恩宠,也不敢轻举妄动。须知当年帝王对于北定侯沈奎的恩宠并不比镇国将军府少。
如今北定侯府被抄,春秋别院被封,但北定侯与镇国将军府的关系却没有就此中断。
建阳郡主沈金凤是将军府的儿媳妇,虽然将军府没有被牵连,但皇帝的意思是,北定侯府这事儿没完!欺君之罪,必定还有后者,否则沈奎久久不在朝廷,如何能在京中谋划栽赃诬陷储君。
所以皇帝,可能要大刀阔斧的查。
“公公?”沈金凤泣不成声,“我爹他……”
“宫里传出消息,免死令在你妹妹手里,也就是说黎阳郡主会在宫中将老一生,而你爹若是被玄铁卫抓住送回京城,刑部一旦审问下来送到皇帝跟前定罪,你爹……必死无疑!”姚长河揉着眉心,“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可是…
…”沈金凤也是怕,既怕连累自己,又怕没了母家的依靠,她这个建阳郡主在将军府再也没有任何的地位。
曾经的颐指气使,会变成一场天大的笑话。
这么一来,她的丈夫约莫也不会再善待她,来日三妻四妾的,她怕是再无容身之所。
“别说了!”姚清辉道,“眼下皇帝在查北定侯府的事儿,你是想让咱们也搭进去吗?北定侯府之事已成定局,咱们还是好好合计,怎么才能跳出这个局吧!惹怒了皇上,将军府也会大祸临头。”
“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沈金凤霸道惯了,难得露出这般唯唯诺诺的表情,可见她也明白,北定侯府大势已去,她已经没有骄傲的资本。
如今她算是罪女,没有被休弃已然是将军府的恩德。
“二弟?”沈金凤望着姚清时。
如果说沈家还有心软之人,大概就是这闲事不管的姚清时。虽然姚清时不管将军府的事儿,但平素最好打不平,所以沈金凤带了期盼之色,目不转睛的盯着姚清时。
她希望,能让自己败落得体面一些。
“爹,我已经跟皇上请旨,等西昌国太子阿兰铎入京,我就会准备一切事宜,到时候赐婚结束,我会护送他们离开
京城。”姚清时开口,“来时是我送的,走也该由我送走。”
姚长河点点头,“皇上应允,自然是最好的,这京中繁杂之事太多,你一直在边关守军,怕也不太习惯,还是回边关为好,只是回去之后当小心谨慎,多多留意京中动静。”
言外之意,让他一定要与自家站在同一条阵线上。
如果京中有难,他虽然远在边关,也该立刻驰援,以免落得和北定侯府一样,孤立无援的下场。
沈金凤算是彻底心死如灰,她的好日子——彻底结束了。
姚清辉原就是个浪荡公子草包一个,沈金凤仗着自己郡主的身份压制他,眼下失去了这份压制,姚清辉再也不会怕她,也不会再把她放在眼里。
姚清时心中明白父亲所言,但面上不想反驳,逢场作戏的点点头。
以前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经历过生死之后,忽然就通透了。连沙场上都不害怕,还怕情场吗?连生死都不曾畏惧,为什么畏惧面对?
人这一辈子,有多少年头?
如沈奎这般,荣耀到了极点又如何?
输了,也就结束了。
谁都无法预测明天,还不如珍惜眼前人。
想通了,也就无所谓逢场作戏了,骨气
可以有,那是在家国天下的大事跟前。儿女情长的时候,骨气是最没用的东西,对自己喜欢的人,只要不触犯底线,忘了这骨气又如何?
“贵妃说,此事暂且不会连累到荣王府,好在荣王府早就做了准备,对于石碑一事早早的将所有的痕迹都指向了七皇子。皇帝要找人算账,也得找七皇子的麻烦!”姚长河起身,语重心长道,“不过你们也得盯紧点,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临走的时候,姚长河瞧了长子一眼,“清辉,你跟我出来。”
姚清辉心下微怔,下意识的望着自家夫人。
沈金凤心慌意乱,忙不迭抓住他的衣袖,“相公……”
这个时候知道怕了?
姚清辉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吧,镇国将军府能护你周全。”
他说的是,护你周全,而非相守一生。
沈金凤抿唇,双手死死绞着帕子。
姚清时紧跟着起身,只是瞧了她一眼,便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正厅,只留下沈金凤一人在厅内,只觉得孤立无援,又无计可施。
“爹?”姚清辉追上父亲,“您是不是想说金凤的事儿?”
“她如今已非郡主之尊,虽然皇上没有降罪,那都是看在为父的面上,不愿
天下人说皇帝刻薄寡恩不念旧情。但你要知道,她始终是一根刺,如果扎在皇帝的眼睛里太久了,是会出血的!”姚长河意味深长的说。
姚清辉会意,眼珠子一转,好在四下无人,“爹,要不……休妻?”
“休妻是不可能的,否则传到皇帝的耳朵里,只当我们将军府都是凉薄之人,反而惹皇帝不快。”姚长河负手而立,“此事你自己想个由衷的法子,但切记不可伤她!”
姚清辉皱眉,隐约有些为难,“这倒是颇为棘手。”
“媳妇是你的,自己看着办吧!”姚长河长叹,“这两日贵妃会让魏王殿下去夜王府走两圈,夜王闭门不出,最后把自个摘得干干净净,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又跟夜王有什么干系?”姚清辉不解,“爹,夜王不涉朝政,魏王去纠缠他,怕也没什么用处吧?”
“你懂什么?”姚长河眯了眯眸子,“皇位储君之争,不该存有太过清白的皇子,否则那就是荣王的心头大患!”
姚清辉骇然一怔,“儿子明白了!”
“还有,盯紧清时,为父发现他最近有些不太对!”姚长河音色沉沉。
知儿莫若父,他隐约能猜到自己的儿子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