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尔自然不知父亲要找的是谁,不过既然是父亲有所准备,她自不敢轻举妄动。牵一发而动全身,着实牵扯甚广。
可她委实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留了一个不明身份的女子在萧明镜身边。
她相信萧明镜,可她不相信那个贱人。
该怎么办呢?
执念一旦形成,终其一生都无法抹平!
就好比天没亮就有人把纸条送进了秦楼,送到了蔓青的手中。
有琴不解,“主子,是什么东西?这一大早,从夜王府送出来的。”
“夜王府?”蔓青眉心微蹙,“难不成是无双送出来的?”
思及此处,蔓青忙不迭打开,说不定是有什么急事,毕竟跟那丫头有关的,惯来没什么好事!
然则只一眼白纸上的字,蔓青整张脸都变了颜色,神色竟变得有些慌张,慢慢悠悠的扶着桌案坐下,“呵……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原来是有人找我。”
“主子?”有琴不解。
蔓青将白纸黑字递给她,“自己看吧!”
“君不见,朝如青丝暮成雪;君不见,妾心如丝千千结?”有琴眉心紧蹙,“这不就是一句情诗吗?主子,这有什么问题?”
蔓青不多说,起身走到桌案前,提笔誊写一份,搁笔轻叹,“
你自己看吧!”
有琴拿着白纸黑字,同桌案上写的相互对比。
同样的两句话,近乎相同的字体。
脑子里嗡的一声,有琴恍然大悟,“这……主子,这两份东西……”
难怪主子说有人在找她,原来是这意思。
有琴慌乱的放下手中的纸,“主子,这该如何是好?”
“暂时不会有事,若真的想找我,就不是现在这样一张纸的事儿,而是直接带人来找我了!”蔓青驻足窗前,瞧着外头淅淅沥沥的雨,这雨也不知要下到什么时候才会停。
“主子,要不咱离开京城避一避吧!”有琴当然知道蔓青在担心什么。
蔓青苦笑,“避?能避得了一时,避不开一世,若是不能真正的去面对,迟早都会……”她顿了顿,“我已经避得够久了。”
有琴抿唇,“可是主子,若然被找到,您该怎么办呢?”
“总以为灯下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却原来还是有聪明人的。躲得过武夫,躲不过智者。”蔓青回眸轻笑,带着些许酸涩,“这样也好,倒省了提心吊胆,反而坦荡了许多。”
“主子,是不是无双姑娘她……”
蔓青摇头,“那丫头虽然不着调,却是个硬骨头,就算你把刀架在她脖子上
,她都不会出卖朋友。只可惜,她身边有只狐狸,狐狸最是狡猾!无双输了。”
一句输了,蔓青便已经把什么都想明白了。
局外人看局势,总是看得比局中人清楚。
“那无双姑娘不知情?”有琴眉目担虑,“要去通知一声吗?”
“不用通知了,他既然敢把东西送来,就没打算瞒着她。”蔓青轻笑,“对于无情的男人而言,女人始终是累赘,最大的价值是棋子。但对于痴情的男人来说,女人本身就是利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有琴摇摇头,“不明白。”
“哪日你遇见了值得你费心思的人,你就会明白!”蔓青轻叹,“惟愿你一辈子都不明白,毕竟这世上不都总是眷侣成双的。”
也有一些人,注定无法在一起。
不管是身份还是世俗!
“主子,那咱们该怎么做呢?”有琴跟在蔓青身后,“是否也要提醒一下无双姑娘?”
“待会我做点小米糕,你照旧帮我送进夜王府。”蔓青唇角带笑。
帘外雨潺潺,寒意不休眠。
所以杜青窈的饭后糕点便是小米糕,而这小米糕和上次的不太一样,这次的味道……
萧明镜坐在书房里作画,眼角余光却落在略显仲怔的杜青窈身上,
见她皱眉,他不自觉的扬起唇角,“尝出味道来了?刻意加了点桂花在上面,同夜王府的小米糕的确不一样。”
“你……”杜青窈咂吧着嘴,“尝出来了,不是你做的。”
执笔的手稍稍一滞,萧明镜轻笑,“你如何知道那小米糕是本王所做?”
“自然不是云砚说的,但是——你做了小米糕,就算洗了手,却没能洗去衣角的粉味。”杜青窈吃得津津有味,“殿下不也是刻意让我闻到的吗?”
萧明镜不做声,不邀功不代表他不想讨个赏。做了好事,怎么可以不让人知道?疼了她,总想占便宜的时候能少点挣扎,让他省点力气。
“我算不算头一份?”她嚼着嘴里的小米糕问。
萧明镜挑眉,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你觉得呢?”
“能不能有话说话,不要反问?明明是我先问的。”杜青窈翻个白眼,“萧明镜,你是皇子,又是尊贵的夜王殿下,何必要纡尊降贵。”
“本王乐意,碍着你什么事了?”他学她的模样,轻飘飘的嫌弃了她一眼,“管太多闲事,仔细身宽体胖!”
“放心,姑奶奶怎么吃都不胖,你少用那种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看我!”杜青窈将最后一块小米糕塞进嘴里,大口大口的嚼着,一副洋
洋得意之态。
萧明镜敛了眸色,淡淡然的笑着,等着她开口。
杜青窈觉得很没意思,好似主动权永远都在他手上。
将手中的空碟子往桌案上用力一搁,杜青窈插着腰走到他跟前,“萧明镜,你知道我要问的是什么,你为什么顾左右而言他?”
“你明知道本王要的是什么,那你又何必遮遮掩掩?”萧明镜画的是她。
杜青窈微微一愣,“你有事没事的,少画我。”
顿了顿,她又道,“你这样,让我有种被扒个干净的感觉!”
“哪日本王一定会成全你。”他轻笑,意味深长的望着她,眼睛里闪烁着她看不懂的温柔。
“你派人去了秦楼,萧明镜,你想做什么?”杜青窈问。
萧明镜搁下手中的笔,如释重负的望着她,“早这么问,不就成了?还记得你给本王写的那副字吗?本王让人送去了秦楼,此刻她应该明白了本王的意思。”
杜青窈眸色陡沉,“你、你在试探她!”
“不是试探,只是觉得有些东西长久不提容易让人忘记。”萧明镜伸手握住她的双肩,半躬下身子盯着她的眼睛,“本王深有感触!”
杜青窈突然想起了昨夜的噩梦,梦中的狼似乎就是这样盯着她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