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远远的距离,还有一层一层的结界挡着,素逸他们听不清猎场内宴如尘和关山羽他们在说什么。
但是从他俩的表情上看,似乎是在争吵。
他们有些不明所以,关山羽都已经这么危险了,宴如尘怎么还有心情和他争论,这时候不应该立刻破开结界把他救出来然后挥着他那把削铁如泥的剑把天上那群莫名其妙的黑云清理掉吗?
“我爹快到了吗?”素逸转头问清凡。
清凡点头:“师父昨日还在皇城,今早才得知消息,恐怕得下午才能赶到。”
素逸皱着眉,见宴如尘还在磨磨蹭蹭的不知道和关山羽争论什么,心焦道:“要不,我俩上去,想个办法把山羽救出来呢?”
话音刚落,突然面前响起一声巨大的爆炸声,火光与电光一闪。本以为宴如尘还在拖延,没想到他竟在谈话间炸开了结界。
素逸一脸兴奋,忙喊道:“如尘!你真厉害!”
谁知下一秒,宴如尘却几步跨入结界,提起关山羽往外一扔,自己则坐到符咒中央,拿出那把削铁如泥的剑划开了自己的手臂。
啊?
素逸和清凡面面相觑,一时茫然。还未及反应,身后传来女声:“快接住山羽!”
此时,关山羽被宴如尘以一个抛物线扔出结界,从他们头顶上划过一个漂亮的弧度。素逸二人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连忙跑上前去接住他。
但反应稍慢,离关山羽还有七八步远时,他已经摔在了地上。
但好消息是,被后面赶到的金玉和谷雨接住了。
关山羽倒在地上,猛地吐出两口鲜血。金玉他们还未及关切,他已用那双毫无血色的手臂勉力起身,朝结界内大喊:“宴如尘,你疯了!”
半刻钟前,猎场内。
宴如尘发了红的眼睛,染着怒气和不解的表情,转瞬又被哀伤所取代。
他怔怔地盯着关山羽,天空中黑云密布,几乎遮蔽了所有光芒,而关山羽所在之处,鲜血隐隐透出红光,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宴如尘已被黑暗彻底吞噬。即便如此,他脸上的哀痛依旧清晰可见。
他几乎失声,低语道:“你已完全不信任我了吗?”
关山羽闻言,没再看他,转过了头,凝视着脚下愈发猩红的血咒,沉默不语。
沉默,已经是最简单的回答了。
宴如尘自己也觉得这个问题问得有些愚蠢。
信任一旦破裂,那么无论再说出多么好听的话也显得苍白无力。关山羽此刻或许只会认为,他只是想利用自己完成最后一件事,其余皆是巧言令色罢了。
但是...
宴如尘哑着嗓子,抬头望向关山羽,轻声说道:“如果你死了,这个世界对我来说,还有什么意义呢?”
关山羽闻言,不解地抬头望向他。
宴如尘的声音冷冽如秋霜,决绝道:“你不信我,我可以慢慢赢得你的信任。但如果你始终无法接受我,那你又有何资格替我去死?”
话音未落,宴如尘周身猛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比烈日更加璀璨,四周的草木被狂风席卷,树叶狂舞,仿佛要被这股灵力连根拔起。紧接着,一声巨响,震耳欲聋。
关山羽眼前一闪,紧接着被巨响震得耳鸣,本能地掩住耳目。未及反应,一股力量猛然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拽起。然而,强光之下,对方的面容模糊不清,只感觉转瞬之间,他又被重重甩出。
四周充斥着爆炸、尖叫与嘈杂的对话,但在被抛向空中的刹那,关山羽的眼中唯有那个代替自己站在结界中的人。那人面露哀戚,身影逐渐缩小,直至关山羽重重坠地,被人接住,但他无暇顾及感激,立刻挣扎向前。
可宴如尘一挥衣袖,刚刚破裂的结界瞬间复原。他紧握清梦剑,毫不犹豫地划破自己的手臂。
关山羽猛地捶打结界,吼道:“宴如尘,你疯了吗?你他妈这又是唱的哪出?!”
宴如尘远远凝视着他,鲜血沿着手臂滴落,融入地面的血咒中,竟绽放出比关山羽之血更加幽暗的光芒。他双眼赤红,语气却异常平静:“魔族的恶灵,用魔族的血才最有用。”
关山羽闻言一愣,呆呆地望着宴如尘。倒是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疑问:“什么魔族的血?”
众人转身,只见李修齐不知何时已骑马赶到,气喘吁吁的站立一旁,显然一路颠簸。可是气还没有喘匀,便听到了宴如尘在讨论什么魔族。
素逸和清凡迅速上前,三言两语给他解释了方才发生的事情,李修齐闻言惊愕不已,怒斥道:“胡闹!谁让你们这么做的?什么魔族的血,哪里来的魔族?你们擅自引来这么多恶灵,可知道山下还有无数百姓吗?万一出事,谁能负责?”
“我管他谁负责。”
李修齐话音刚落,结界内宴如尘冷冷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轻蔑的看着他。
李修齐被这突如其来的回应弄得一时语塞,而金玉等人则满心疑惑,忙道:“如尘!你不会是要用你自己祭灵吧?可是你用的是自己的血啊,和魔族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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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羽闻言心中一惊,紧张地凝视着宴如尘,不明白他此举的真正意图,但是他绝对不想听到宴如尘亲口承认,不然…那他的苦心积虑,和自己的苦心安排,不就白费了?
“因为我就是魔族。”
白费了。
关山羽有些瞬间失神,随后立刻反应过来,朝着结界内大骂:“宴如尘,你疯了吧你,谁要你的假惺惺,我自己干的事情难不成我不敢承认吗?我都承认了你还编这种谎话有什么意思!你给我滚出来,老子不需要你帮!”
众人闻言再次震惊,胡起气的上前想要推搡关山羽,却被金玉和谷雨及时拦住。但他仍对着关山羽怒吼:“你嘴里不干不净的说什么呢!他是为了救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谁他妈要他救!”关山羽恶狠狠地回应,“我他妈看你们不爽早不是一天两天了。还有你,你妈怎么会给你胡起这么个名字,你就是个没脑子只会跟在宴如尘屁股后面的死npc!”
后半句胡起没听懂,但是多半也是骂人的。他气得挣脱了金玉和谷雨的阻拦,一脚踢翻了关山羽,怒不可遏地要上前揍他,此时结界里宴如尘的呵斥声传来:“住手!”
这一声呵斥震耳欲聋,让结界外的众人瞬间安静下来。谩骂声、质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面无表情的少年身上。
宴如尘扫视众人一眼,目光在摔倒的关山羽身上稍作停留,随即移开,淡淡道:“这世道真是奇妙,不承认自己是魔族的人被百般拷打屈打成招,承认的反而无人相信,真是讽刺。”
众人闻言一愣,皆不解其意,李修齐在一旁喃喃自语:“这…什么意思?”
宴如尘看向他,如同是看一个蠢货般,语气略显不屑道:“意思就是,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所有人都最瞧不上要喊打喊杀的魔族。”
“你胡说!”关山羽打断他,喊道,“你是个屁的魔族,你就是个武力高强的普通人罢了,你少在这里戏弄他们!”
闻言,宴如尘低头轻轻一笑,无奈道:“你这人,既厌弃我又不彻底,叫我拿你怎么办好呢?”
关山羽愣住,挣扎着从草地上坐起,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宴如尘却不在看他,转而面向结界外一脸茫然的众人,宣布道:“你们也是够蠢的,被人玩弄于股掌间却毫无察觉。”
“司宣清是我杀的,”他举起摆放在血咒旁的黑法器,“就是用这东西。我只不过告诉他有个魔族法器能引动天雷,他就信了,想趁无人时提升力量,结果被雷劈死了。”
众人闻言皆倒吸一口冷气,反应不过来。司鸿音听到父亲被杀,震惊地跑到结界旁,猛拍结界,怒喊道:“你说什么?!你杀了我父亲?!”
“不是他!”关山羽立刻反驳道,忙从地上爬起来,道,“是我杀的!”
“你根本杀不了他。”宴如尘在结界内对关山羽一笑,“你们实力悬殊,又无仇无怨。”
“谁说的!”关山羽反驳,“你说的那魔族法器,不过是个避雷针罢了,沾点魔族气息就是魔族的了?那天正好是雨夜,司长老不小心被雷击中,我说是我偷偷放的,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不是我干的?你脑子被门挤了吧?平时一副淡泊名利,视名誉为粪土置身事外的样子,怎么今天我认罪你也要抢啊!”
宴如尘望着他,神色微变,但是眼神里透着一丝哀伤,只轻声道:“诡辩。”
话音刚落,天际猛然轰鸣,他仰望愈发密集的黑云,意识到时间紧迫,争辩无益。稍稍叹口气,他转向面前那些或困惑、或愤恨的脸庞,沉声道:“我确是魔族,所做一切只为清除前路障碍。至于如何利用的你们,其实你们稍作思考便能有所分晓。”
“只可惜,你们都太蠢了。。”
“这些恶灵一旦脱困,一定会叫世间生灵涂炭,但是我今天就除掉它们,叫你们所有人,都给我牢牢地记住。”
“今日是你们最瞧不起的魔族救了你们。”
言毕,他嘴角似乎掠过一抹冷笑,目光掠过关山羽,见对方欲再揽责,便不再理会,侧身迅速加固结界,将关山羽的呼喊隔绝在外。
关山羽眼见宴如尘要开始施展灵力祭灵,忙捶着结界疯狂大喊:“宴如尘!你给我出来!谁要你替我去死!你到底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忽然天象剧变,一阵狂风刮过,迷得众人睁不开眼睛,甚至因风力过强,金玉等人更是被风吹倒在地。关山羽也踉跄仆倒,勉力抬头,只见结界内,只见宴如尘在结界内划破另一只手掌,以血为墨,在空中勾勒出一个繁复的阵法。随着灵力灌注,天地仿佛为之震动。
远方,怨灵哭嚎愈发凄厉,如黑潮般逼近。地面上的人们被恶灵的阴冷气息扫过,头痛欲裂,双手抱头,痛苦呻吟,仿佛有千万根针在刺穿他们的脑膜。
关山羽在风中艰难呼喊宴如尘的名字,质问着:“你他妈的到底什么意思!”
然而,宴如尘只是淡然起身,鲜血沿着他修长的手指滴落,染红了衣襟。他面色平静地望着那些张牙舞爪的恶灵,仿佛是终于迎来了自己最终的结局一般,脸上居然有一些解脱。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法器,当第一缕恶灵冲破结界,扑向他身体的瞬间,关山羽清晰地听见他说:
“这次,应该真的会很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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