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文武百官觐见!”
“宣:文武百官觐见!”
“宣:文武百官觐见!”
内侍官细长尖锐的传旨声从乾清宫一路响起,一个传一个,一直传到圣安门。
听到传旨声的守城卫,将宫门缓缓打开,列队站好的文武百官和新晋的进士在内侍官的指引下有序往里面走。
他们穿过高大巍峨的圣安门,走过两座汉白玉石狮拱桥,分两队从云龙浮雕两侧的台阶依次往上,进入到庄严肃穆的乾清宫中。
百官按照官职品阶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新科进士则最后进入站在中间。
所有人垂首站立在大殿之上,静静等待大昭皇帝的到来。
片刻之后,大昭皇帝章烨在太监总管的搀扶下,缓缓从大殿后面走出,走到龙椅前坐下。
苏玉站在大殿中间最前方,她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尖,睫毛微颤,垂在身子两侧,被宽袖遮住的双手慢慢收紧。
太监总管上前一步,将手中拂尘一挥,高声喊道:“跪!”
文武百官齐齐跪下,向皇帝行跪拜大礼。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免礼!”
大昭皇帝章烨穿着明黄色龙袍端坐在龙椅上,看着底下经由层层选拔挑选出来的,精神抖擞、意气风发的新科进士们,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天下贤士,尽入朕彀中,是朕之幸,是大昭之幸啊!哈哈哈哈!”
“陛下圣明!”
“陛下圣明!”
行跪拜之礼之后,太监总管双手捧上圣旨,开始宣告进士们的任职。
按照惯例,进士前三直接进入翰林院任职,其中苏玉任翰林院六品修撰,榜眼和探花任翰林院七品编修。
钱益均在二甲名次,任翰林院庶吉士。
宣旨之后,所有进士全部向皇帝跪拜,叩谢圣恩。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
所有大臣站在下面,转动着眼珠子四下观察,没有一人站出来议事。
章烨眼睛从众大臣脸上扫过,当看到苏玉时,他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正常。
真是年纪越大越不中用了,昨日不过晚睡了一会儿,现在就头痛欲裂。
他抬手揉了揉额角,想起早上的药还没喝呢,于是便两手拂了拂袖子,说道:
“既无事,那便退了吧。”
“是。”
太监总管立马弓着腰走上前,大声宣告:“退~朝~”
然后走到章烨身旁,将他从龙椅上扶起,离开了大殿。
见皇上离开了,大殿内原本凝重的气氛一下子放松了不少。
大臣们一个个走到苏玉他们跟前,向他们道贺。
首辅大臣宇文华转身看了一眼礼部尚书李敬,又看了看正在与其他大臣打招呼的苏玉等人,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苏玉从余光中看见首辅大人离开,脸上的笑容凝固一瞬,转而又与其他大臣谈笑起来。
李敬随之走过去,朝苏玉拱手道:“果然是状元郎,一看便是文质彬彬、器宇不凡,恭喜啊,以后咱们就是同僚了。”
苏玉连忙拱手作揖:“李大人谬赞!我等还要多谢李大人不辞辛劳,为我等考试奔波劳累,改日小生定当登门拜访。”
“是啊,是啊!”
“多谢李大人!”
“改日定当登门拜访。”
榜眼何文晋与探花萧朗跟着附和道。
李敬摆摆手:“哎!这科举事宜是陛下看重的大事,为陛下办事是咱们做臣子的本分,谈不上辛苦。”
几人连忙点头。
“是是是,李大人说的对。”
苏玉再次朝李敬行礼道:“小生初入朝堂,有许多事都知之甚少,以后还请李大人多多指教。”
李敬见她举止端正,谈笑自若,对她十分满意,于是他捻着长须笑着点点头:“好说,好说。”
正说话间,大学士兼太子太傅杨宁走了过来。
“苏玉,何文晋!”
苏玉等人同时看过去,只见杨宁拧着眉头一脸不悦地走到他们面前。
几人连忙朝他行礼:“杨大人。”
杨宁走到李敬面前,睨了他一眼,一脸不满地看向苏玉:“你与这等人说什么?”
苏玉等人一脸茫然,眨巴眨巴眼睛看向李敬,又看向杨宁:“不知大人所言何意?”
“哼!”杨宁连个正眼都不给李敬,鼻子里冷哼一声,骂道:“此乃趋炎附势、攀附名利之小人!”
李敬一听杨宁在骂他,着急了:“不是,太傅,杨大学士,我李敬今日可没惹着您吧,你怎么在小辈面前如此说我?!”
“你难道不是吗?当初你刚入翰林院的时候,你说的什么?啊?”
“我说什么?我说为民请命呐!我这不是替圣上选了这么多人才了吗?”
“你选人才,你当初为了......”
杨宁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敬捂住了嘴。
“这都多少年的老黄历了,你还拿出来说!再说了,哪个当官的不想往上爬啊?我总不能一辈子......”
两人争论着,直接把苏玉等晾在了一边。
苏玉见他们吵得不可开交,想劝解都无从插嘴,一旁的刑部尚书石仲走过去拍拍苏玉肩膀,低声说道:“别管他们,一天吵八百回,快去政和馆报到吧。”
“哦哦哦!多谢大人提醒!”
苏玉这才想起来,刚刚授予官职的进士还要去政和馆领朝服和官印,于是她连忙向石仲道谢,然后与其他进士一起走出乾清宫,结伴往政和馆走去。、
从政和馆出来,何文晋和萧朗便与苏玉商议:
“按理来说,昨日咱们就该去尚书府拜访李大人了。只是这两日实在忙碌,不如咱们等到休沐日的时候,一起去李大人府上吧。”
苏玉点头同意:“只是不知去府上拜访,该备些什么礼才好呢?”
萧朗出身淮南世族,家境优渥,便说道:
“在下父亲已将礼备好了,明日直接拿去便可,只是不知他备的什么。”
何文晋低头皱眉,轻轻叹了一口气:
“在下进京时,只带了书籍与些许盘缠,若是要送礼,实在是没有拿得出手的啊。”
苏玉见他神情有些沮丧,便宽慰道:
“前去拜访,本是为表我等感念之心,又不是为了巴结讨好,礼只在心意,不在贵重。若是送得重了,反而有结党营私之嫌。”
几人一听,确实是这个道理,于是便放宽了心,走出皇宫之后各自回到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