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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5章 观察敛苍山,李二郎竟是鹰眼?
    本应是收麦的时节,如今整个石梁村因为官府剿匪不再热闹,而是静悄悄的,除了四处巡防的人之外,村子里不见四处闲逛的村民,大家都自觉地待在家中,等待这次剿匪结束。

    来到石梁的李二郎没有轻举妄动,他在观察村子周围,这里看起来并不像他们村子那样一路无阻,远处是各种高低胖瘦的山,将视线遮挡住了。

    石梁北边是高大的敛苍山,东边远远露出一个山尖尖的就是珧山,周围还有一些零零碎碎两三百米的小石山,将石梁团团包围,农田并不多,人们已经将平地上所有能种的地都种上了。

    这里仅有一条土路连接山单县与各个村子,听说百年前,土路还未修建时,附近几个村子的村民多是从山里的一条条栈道古径走出去的,以前有些古道还铺了石板,能行车马呢!

    现在距离正午还有一些时间,也许山匪就在哪座山里观察着石梁的一举一动,李二郎必须小心。在得知士兵们已经将珧山彻底封锁之后,他已经不担心珧山上的山匪了,而是看向更高更远的敛苍山。

    有个村民指着一个方向,说那里是两山一河的交汇点,可惜“一河”早已枯涸。

    远远望过去两座山像是交汇了,但是并没有,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直接斩断敛苍山与珧山,形成一道悬崖,两山遥遥相望,之间是一道干涸了几百上千年的河谷。

    李二郎与巡防的人分开,独自走到已经荒废的书院,当初被撞坏的门板已经重新装上,只是大半年未打理,书院外墙下长出一撮撮杂草,还能清楚听到书院中传来嘈杂的羊叫声。

    因为山匪两次劫杀,书院已经不再用作教书,可毕竟是青砖搭建,就这么放着不用太过于浪费,所以现在已经被村民当做羊圈,家里放不进的羊就赶进书院里,也不用担心它们能跳出“羊圈”四处乱跑。

    李二郎三两下便顺着外墙爬上书院屋顶,趴在硬山顶的屋坡上观察远处的敛苍山。

    纪清越看看手心,还有一点时间,于是他悄悄地问了一句能不能出来,得到李二郎的同意后从画里钻了出来,学着李二郎趴在屋顶上四处观察。

    山上除了草木就是大块石头,目光穿过稀疏的树林,可以看到树底下突起的石头,可一旦长时间凝神盯着,就让人感到头晕目眩。

    这根本什么也看不出来,纪清越看了一会就放弃了,心想:要是有望远镜就好了。

    纪清越看不出异样也不打扰一旁的李二郎,而是蹑手蹑脚挪到屋檐处,悄悄向下看去。

    此时他们俩正待在书院正屋的屋顶上,底下就是李四郎曾经待过的学堂,可如今已是另一副样子。

    透过窗纸破烂的门扇向学堂里看去,里边墙上的装饰和匾额都还在,只是书案与和蒲团都已经被清走了,只剩下光秃秃的地板,昔日的书声琅琅都已远去。

    因为关着门,院子里的羊群进不去,只能在外面啃杂草。有了这些羊,除了每日产出许多“珍珠”之外,院子里倒是一点杂草都没有,相对的,树皮也秃了一层。

    纪清越想起,现在他已经算得上成功种出粮食了,自然也可以进入下一个阶段——饲养家禽了,鸡鸭鹅是必需的,猪的话还是暂时保持观望态度,他担心猪要是吃的太狠,最后还是养不起的话怎么办。羊的话,跟风当地习俗养两只,可以在溪边的松林里搭一座简易木棚用来遮风挡雨,渴了给它们喝溪水,饿了吃野草。

    他趴在屋檐边,百无聊赖地与羊群对望起来了。因为屋顶有人,羊群谨慎地没有出声,若是他“咩”一声先喊起来,羊群会不会也跟着咩咩叫呢?

    搞咩啊~

    “越郎……”不知过了多久,李二郎忽然朝他招招手,眼睛却还紧紧盯着山那边。

    纪清越挪回去乖乖趴好:“你发现什么了?”然后就看到李二郎伸手指着山的某个地方:“越郎你看,山里是不是有一条小径,一直向西延伸没有断开。太远了,看不清是动物走出来的还是人走出来的小径。”

    纪清越眯着眼看了好一会儿,最后一脸迷茫地看着李二郎。这是正常人的视力吗?这么远你是怎么看到山林里有一条小路的?

    他不得不发出疑惑的声音:“哪儿?”

    李二郎又指着山上的一个地方,纪清越看了又看,还是没领会到他说的地方,随后只得贴过去,挨着他的手看过去。

    原来李二郎指的是一处树木稀疏山石裸露的地方,太阳渐渐上升至头顶,树荫的影子慢慢摆正,露出许多空出来的地方,那片山石就是从阴影中脱离出来暴露在阳光下,李二郎才看到那点不同寻常的地方。

    可也就是一点。

    要是没有李二郎指着,他自己趴在这里一辈子肯定都看不出来。“你怎么看出来的?”

    李二郎收回手,看了看身边的纪清越,这是第一次与他靠得那么相近,肩膀就靠着肩膀,他抿抿嘴:“观察山上石墩分布与走势,我便想着若要在山里行走,什么地方行人最方便,于是便沿着树木高度与岩石起伏在脑海中临摹出山中的山石土坡,选择一些最有可能行人的地方仔细查找,最后找到了那块山石,依稀看到上面有些许不同的痕迹,在阳光下渐渐展现出颜色上的差异,只是不确定是野兽还是人。”

    不过他心底更倾向是人。

    纪清越听完,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了,李二郎这份观察力和敏锐程度,说是鹰眼也不为过。

    他一脸吃惊地对李二郎竖起大拇指。

    “越郎,话说,你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弄了半天李二郎一直不知道竖起大拇指是什么意思!

    “这是夸你最棒的意思。”纪清越暗笑地继续科普:“若是哪天我竖起中指,就是要骂人了,其严重程度不亚于问候祖宗十八代。”

    李二郎表示学到了。

    与此同时,山上的士兵就没有两人这么惬意了。

    他们被迫停在树林的边缘,往上都是山匪故意砍伐树木留下的山石裸露地带,堆积的土坡尽是滑土,四处埋着木刺,只要走出树林,就暴露在山匪的攻击范围内,没有任何遮挡物,所有路径都通向那个明显是陷阱的石洞。

    曹副将令大部队继续藏在树林之中,等待他的指令,自己则领着一小队人摸上去绕着珧山巡查许久,直至中午才压着腰赶回来。

    几个领队的百夫长立刻凑上来:“副将军,如何?”

    曹副将目光深沉,看着不远处山上依稀露出来的木头围栏,整根树木削尖了顶端直直插入石头坑里,这样的高度,要想翻越木头围栏根本不可能。

    “木头围栏设置在山体最窄处,左右也有一百余丈宽,山匪依托巨石竖起木头,一直到两侧尽头,布置得实在巧妙。”可现在不是夸赞山匪的时候,他们眼前的难关就是上面的石洞。

    想要到达山匪营寨,要么彻底将后背暴露给山匪,搭梯爬上土坡,要么乖乖穿过石洞。

    “山中的陷阱数量甚大,实在防不胜防。你们五人立刻带足人,将前后二十丈内的陷阱尽数销毁,清扫出后路,我带人留在此处。”

    五个百夫长领命,带上人立刻行动。

    他们的动作这么没遮没掩,甚至都要摸到门口了,山匪们肯定已经发现他们了。曹副将说他们侦查周围时,山寨里有人露出脑袋在墙头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当真就是八风不动,打消耗战?呵……

    人数上的差距天然使得山匪们不可能摆出攻势主动出击,可山寨进出口处明显的石洞陷阱让士兵们不能随意发起强攻。

    双方十分默契地陷入僵持,这与前两次县衙的人来剿匪时所遭遇的情形一模一样。

    只要不能将山匪彻底困死在山里,他们就能熬个一两年,甚至更久。

    如今这个能把山匪困死的关键就是水。

    水究竟从何而来!

    曹副将回到营地之中,房影安扶刀已经静坐许久,他不擅长侦查探路,此次上山的目的就是亲自将那个“铜球仙人”绳之以法。

    曹副将看向正在闭目养神的房影安,走过去:“房公子,你可有十成把握?”

    房影安挑起眉毛:“我已说了,排除多种可能,只剩下最后这一种看似最不可能的选项,曹副将军不是已让人守在那里了?事到如今还来问我有多少把握做什么?难道副将军过来与我说笑,不知开弓没有回头箭?”

    和读书人说话真没劲。

    “这不是守着无聊罢了。若是要强行攻取山寨倒是大有办法,只可惜器械难以搬运,用人填也不值得。房公子,你说,他们口中的那个劳什子‘铜球仙人’真能用铜球杀死人吗?”曹副将露出一脸八卦的样子,可从他的眼情里就能看出,他是不信这些旁门左道的。

    在战场厮杀久了,怎么可能会信这些东西,但遭不住底下的士兵在怀疑,县里的人说得神乎其神,再这么传下去,士兵们就要把自己说服了。

    军心不稳是大忌!

    “都是上不了台面唬人用的雕虫小技……”房影安刚想继续往下说,就听到山上的山寨传来呐喊:“底下的兵痞!你们听着!我们教主要你们立刻将李二郎带上来,否则我们现在立刻向你们倒金汤丢马蜂!!”

    曹副将听清他们的喊话后嘀咕:“李二郎是谁?”完全没有将他们的威胁放在心上。

    房影安起身,赶紧上前,让一个士兵与山匪对喊:“李二郎是何人!”

    山匪回应道:“此人应当就在山下的石梁村,你们只需将他带上来即可!若人还未到,那便让他好自为之!!”

    “带上来后你们要如何?若他是平民百姓,我们这么做,便等同于将他推入火坑!”

    山匪不耐烦了:“若嫌威胁不够,再加砝码便是!我们手中有十余名胡商,十余人换一人的买卖你们做还不做,若是不做,留着他们也是白费我们的米粒。从此刻起,每隔一个时辰,我们便凌迟一人,哭喊声便给你们听个响。”

    曹副将骂了一句脏话,喊道:“那李二郎是何许人,年纪几何?”

    “上李村李长祥,年岁十七。”

    房影安和曹副将对视。只是个少年郎,为何遭到这群山匪记仇,像是有深仇大恨似的。

    曹副将决策下得很快,在制定好大计划后,奉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策略。他赶紧让两个士兵下山去找山匪所说的“李二郎”。

    风暴中心的李二郎对此一无所知,还在屋顶上盯着对面的敛苍山,过去这么久,就只看到这条不知疑似行人还是跑动物的小径。

    如今正午已过,李二郎还是没发现任何异动,山匪让他到石梁,说是要一雪前耻,然后呢?

    村里安静得没有人声,只有无知的牲畜在喊叫。

    纪清越靠着屋坡晒太阳,脸上盖着一张胡饼遮挡阳光,似乎什么都不担心的样子。

    这时,李二郎摇了摇纪清越:“越郎,有人过来了,快些回到画里。”

    纪清越匆匆看了一眼,从远处的珧山下跑出来两个士兵模样的人,李二郎看到人影时,他们已经跑了许久,穿越农田土路,往石梁村里奔来。

    纪清越赶紧回到画里,不忘跟李二郎说起他的直觉:“我怎么觉得他们是来找你的?”

    李二郎应了一声,没有过多回答,他将胸前的竹筒绑得更牢靠,拎起大刀主动显现身形,盘腿坐在屋脊上看着两名士兵跑近。

    有人坐在屋脊上,当然显眼。

    两名士兵与听到动静的巡查队一起跑来:“你可是李二郎,年岁十七?”

    李二郎点点头:“是我。”

    “那便随我们上山一趟。”

    没有多问,李二郎提刀从屋顶翻下来,看着两个年轻的士兵:“劳烦阿郎们带路!”

    看到这么年轻的少年,士兵们眼里尽是诧异,想不明白一个田间少年郎,怎就被穷凶极恶的山匪惦记上了?

    确认过李二郎的身份后,士兵们就让李二郎跟在他们身后,嘱咐他不要踩到路边的陷阱。

    三人赶紧往珧山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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