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颐气得笑出了声,“我让你来,你就来吗?”
以前怎么不见她这么听话。
当日他之所以答应送她入京,无非是因为自己确信她不会走。
盛昭宁怎么可能走呢?这么多年来,她舍不得离开他半步,为他一句话甚至可以豁出命去。
可她居然真的就这么一声不吭的离开了。
迟郁求娶盛昭宁的消息传来后,他让韩叙去把她抓回来,可哪里都找不见盛昭宁的身影。
难以言喻的恐慌瞬间将他席卷。
魏颐发了疯似的寻找她的踪迹,如同迟郁当时那样翻遍了整个凉州,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他不死心,一次又一次的派人去找,最终还是魏承钧担忧他坏了大事,才不得不告诉他真相。
只不过刻意隐去了她被推下洛川一事。
所以,魏颐只以为是盛昭宁狠心绝情,背弃了他,擅自离开了凉州,连句告别都不曾说过。
盛昭宁唇角带着苦涩的笑,眼中带着一丝雾气。
“殿下的吩咐,属下不配反抗。”
魏颐总感觉盛昭宁似乎变得不太一样了。
从前的她面对自己时,永远都是一副卑微软弱的模样,如今却连说句话都夹枪带棒的。
明明是她不声不响的来了京城,居然还胆敢对他有怨?
“你和魏珩究竟是什么关系。”
魏颐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指尖擦着她的脸摩挲,语气明晃晃的透着危险。
盛昭宁听到他的名字,目光怔愣一瞬,随后很快垂落下去,闭口不言。
这样的神情落在魏颐眼里,俨然一副心虚的模样。
他气红了眼,眸中如同带着血色一般。
“说!”
魏颐掐着她的脸,怒声道。
盛昭宁指尖扣在地上,边缘苍白。
她和魏珩算什么关系......
是立场不同的仇敌?生死患难的至交?
还是公私分明的君臣,亦或是惺惺相惜的挚友。
这其中的情感太过复杂,她无法回答,只能低下眼睑,含糊说道:“朋友。”
周围空气瞬间森冷下来。
魏颐冷笑一声,眼中翻腾着的怒火似乎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朋友?”他咬着牙重复这两个字。
“什么样的朋友,能让你替他挡刀,连命都不要!”
他看着掌中掐着的那张脸,瓷白脆弱,却处处都透着清冷倔强。
盛昭宁这个人惯会伪装的。
用一张看的无害的脸,捅最狠的刀。
这三年的时间里,他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要把她抓回来。
敢跑,就打断她的腿。
一辈子将她困在囚笼之中。
魏颐想过无数次他们两个重逢的场面,在想盛昭宁见到他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惊惧、欣喜,还是难过委屈。
却没想到她只是低着头,把自己隐藏在人群里,假装没有看见他。
还同别的男人那般亲近。
魏颐等了她数日,等着她来主动找他,同他解释。
可是,没有。
盛昭宁依旧在朝中做那个霁月清风的盛大人,做太子殿下偏爱的“宠臣”。
广阳殿醉酒后,魏珩将她送回府中。
一夜未归。
他们两个在一起做了什么,魏颐简直不敢去想。
他不懂什么叫嫉妒,只知道那时的心情如同刀割火烧,恨不得冲到盛府把她抢出来,一剑杀了魏珩。
如今,他主动放下脸面抓她回来,本意是想盛昭宁服个软认个错,同他解释一番,也就罢了。
可盛昭宁这个人倔起来,一句软话都不会说。
这样硬碰硬的性子,只会让人更加火大。
魏颐掐着她的脸,发了狠的吻了下去。
唇上传来灼热的温度,盛昭宁瞪大了双眼,拼命地挣扎,双手胡乱去推他,却被他扣的更紧。
魏颐含着她的唇,泄愤似的用力咬了两下。
血液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
盛昭宁痛的皱起了眉,手脚被他缚住,心中一片荒凉。
为什么,明明不喜欢,却还要装出一副情深意重的模样。
他与迟绾有婚约在身,注定会娶别人。
这样受够了困苦与得不到结果的情感,她都已经下定决心放弃了。
可为什么在她逃到了京城后,他却反而不肯放过她了。
盛昭宁想不明白。
唇上的痛感还在持续,盛昭宁用力挣脱了束缚,慌乱反抗中,反手一个巴掌拍在了他的脸上。
“啪”的一声,两个人齐齐愣住。
魏颐的脸偏过去,良久才不可置信的转过来。
他的眼神由欲色氤氲起一团浓重的黑暗,似乎酝酿出一场深不见底的风暴旋涡,将她整个人席卷进去。
盛昭宁也僵滞在原地。
掌心传来的麻胀感似乎在提醒着她那一巴掌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
她颤抖着放下手,内心一阵恐慌。
魏颐猩红着双眼,一字一句缓慢问道:“你敢打我?”
盛昭宁脸色苍白,心底忽然泛起一阵绵密的刺痛。
她曾经真的很爱他。
孤注一掷的爱了十二年,爱到失去自己,爱到全世界只剩下一个魏颐。
可是她爱不动了。
那样一个人守着一个又一个孤寂而漫长的深夜,面对一份永远也得不到回应的情感,无数碎片都拼接不起来的一颗心脏,就连跳动都是那么艰难微弱。
盛昭宁已经死过一次了。
似那般一意孤行,不要命的爱一个人,仅一次就够了。
她没有勇气再重来一次。
也不会再那么作践自己。
她还没有那么下贱。
“属下知罪。”
盛昭宁闭上眼睛,以主仆之间应有的口吻说道。
魏颐盯着她的脸,诡秘的不安在血液中缓缓流动,游走在四肢百骸。
无形之中似乎有一堵看不见的墙竖在了他和她中间,并不明显,但却坚固。
他开始感到慌乱,但他根本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盛昭宁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冷淡?
因为魏珩?
仅仅只是想到这个可能,魏颐便感到呼吸一滞。
他不受控制的想到那天她栽倒在魏珩怀里的场景,她那么信任他,毫无防备,任由他将她带走,留他在她房中一夜。
滔天的妒火烧红了眼,坍塌了理智。
魏颐放开她,从齿缝里溢出一个字。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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