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谐在墨连城身边,沉默着收割生命。
他眼前的野人战士非常强大,拥有恐怖的力量,空手能与剑刃对抗,但却还是无法战胜墨家的剑客们。
因为野人战士战斗全凭本能,只进不退,相互之前没有任何配合,所以余谐总能找到破绽,就算一时失手,也会有左右的剑客帮忙补上。
长剑交织成网,没有漏洞。
但发狂的野人战士越来越多,力量越来越强。
余谐开始慢慢感受到了压力。
这本来就是一场相差悬殊的战斗,以七百对数万,以一敌百是游龙境剑客才可以做到的事情,可这里只有一个南华阳墨连城申苦儒家四人。
余谐开始更多地出手帮助右手边的墨家弟子,而他左手边的卫远也越来越多出手帮他。
至于墨连城,依然如故,从未改变。
就在余谐忍不住想要开启战神诀的时候,他眼前突然一空。
潮水般涌来的野人战士突然消失了。
从余谐眼前,到神柱之下的巫师,空无一人。
然后那个老人举起了双手。
一股恐怖的神力在他头顶凝聚成形,组成一头恐怖的公牛,仿佛拥有实体一般,朝着墨家剑客们开始冲锋。
那几乎就是一头来自蛮荒之地的巨兽,有着恐怖的力量和体型,更是由神力湍流组成,不受任何剑气的影响。
剑客对它没有任何办法。
但它的目标是墨连城。
手中握着短剑的墨连城。
巨大的公牛在轰鸣中来到墨连城面前,尖锐的牛角距离余谐的脸近在咫尺。
就像是发狂的公牛就要撞在黑色的墙壁上。
但就在那个瞬间,公牛消散了。
就像是风吹散云,从最前面的长角开始,巨兽在瞬间消失不见,神力带起狂风,直冲青天。
野人的巫师震惊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然后喷出了一口鲜血。
那是神力反噬的代价,从来只有神力湍流让剑客体内剑气暴走,但这一次,野人的巫师也尝到了这种滋味。
那个瞬间,巫师毫不犹豫地决定离开。
这是一场本该大获全胜的突袭,结果却变成了现在这样,但一切无法改变。
野人不听指挥,没有纪律,从不撤退。
但巫师留在这里已经毫无意义,那个黑衣剑客身上有足以与神明对抗的力量,他的巫术根本无法施展。
想到就做,巫师转身就走。
战场上一片混乱,野人战士马上就冲上来填补刚刚的空缺,他们甚至根本没注意到巫师正在离开。
余谐看着眼前的空挡,开启了战神诀。
那个瞬间,他从怀中拿出玉笛,狠狠扔了出去。
在战神诀提供的恐怖力量下,玉笛划破空气,发出巨大的声响,像是一道闪电,穿过漫长的距离,落在了巫师面前。
然后玉笛开始膨胀。
一瞬间玉楼就拔地而起,高高耸立,巨大的白玉主体拦在巫师面前。
“冲!”
墨连城一声令下,整个阵线瞬间就动了起来。
以墨连城为锋刃,原本的横线从中折断,变成向前的箭矢,抢在野人战士之前占据刚刚出现的空挡,最终把巫师堵在了琼林楼下。
战场在瞬间改变,墨家的剑客们被两面夹击了。
但是他们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还是沉默着战斗。
此时,墨连城和卫远余谐三人就在巫师面前。
野人抬头看着眼前的剑客,双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我诅咒……”
在这句话说完之前,墨连城的剑刃掠过他的咽喉。
巫师死了。
那个瞬间,一股狂暴的神力从巫师的身体上爆发扩散,升腾如同火焰,直冲云霄。
但这本该能带来恐怖的神力湍流没有伤害任何人。
墨连城就在旁边,所有的神力湍流都被压制了。
“我们不用在担心巫术了。”
战场上,本来双眼血红的野人战士开始恢复理智,当狂乱从他们身上消退,留下的就是深深的疲惫和无法忍受的痛苦。
神力在他们身上留下了伤痕,而且无处不在。
这就是巫术的代价,只不过平时他们总是在胜利之后才会迎来后果,但现在是在战场上。
墨连城转身,看着眼前的神柱。
他犹豫了一下。
“怎么?”
余谐看了墨连城一眼。
“神柱几乎是绝对无法毁坏的,因为它其中凝聚着强大的神力。”
余谐一听就明白了墨连城想做什么。
现在的战场上,私学剑客们占尽上风。
野人的神明只会眷顾强大的战士,所以刚才的巫术都落在了野人战士中冲在最前面的主力身上,也因此,后遗症让他们在墨家剑客面前毫无还手之力,节节败退。
而没有了巫师以号角指挥调动,其他的野人战士们并没有察觉到危险,只是和以前一样埋头冲锋,结果就撞到了墨家剑客的剑刃上。
虽然被两面夹击,但墨家剑客们分为两列,东西两侧都守住了阵线,侧面北方有琼林楼,南方有其他私学剑客,依然稳固。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
已经开始有墨家剑客受伤后退,在阵线之后给自己包扎。
而野人战士,依然漫山遍野,无穷无尽。
“值得一试,何况现在没有巫师,就算没有了短剑也无伤大局,之后在铸造一柄就行了。”
墨连城看了余谐一眼,然后点点头。
他没有再说什么,径直走到神柱前面。
站在旁边,就能看出来这是多么高大的柱子,那不是人力能够制造的东西,无论是如此粗壮的树干,还是上面巨兽留下的头骨。
墨连城抬起手,将短剑直接插进了神柱之中。
那个瞬间,一声恐怖的声响爆发开来,传遍四野。
像是跨越千里,突如其来的长风,又像是巨兽临死之前的最后一声长啸,或者火焰突然升腾,直冲天际。
恐怖的神力升腾而起,在天空中形成一个公牛头颅的虚影,低头看了墨连城一眼,那双赤红的眼睛中没有一丝感情。
墨连城只是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拱拱手。
然后虚影消散了。
在墨连城眼前,那根巨大的木柱像是瞬间经历了漫长时间,彻底腐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