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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97抵达。
    “你倒是说话啊!”

    “说什么,好人不是都让陆辑尘做完了!”魏迟渊啪一声将信拍在桌子上。

    魏老封君顿了一下,沉着脸,不再说话。

    ……

    乾德殿内。

    皇上气得火冒三丈:“为什么让她带走了孩子,那是我周家的子孙!”

    陆辑尘闻言恭敬拱手,神色平静无波:“回皇上,微臣的家务事让皇上操心了。”

    皇上闻言骤然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可又想到上次两人不欢而散,顿时又更生气,为了一个女人,他真是绞尽脑汁地护着!

    皇家血脉流落在外,他还以为是在成全对方吗!

    周启很想说,信不信他现在就派大军将孩子带回来!但看着陆辑尘油盐不进的样子,想着两人岌岌可危的关系,到底没有撕破脸!“孩子将来未必不会怪你!”

    陆辑尘很想冷笑,为什么会怪他,他们以为他们可以左右什么,张口闭口都是他们手里的权势。

    周启看着陆辑尘不动不言的样子,知道他现在不好受。

    他能重新拿回尚书印,不跟着那个女人就这样离开,他已经十分欣慰,若是逼急了,反而不好。

    周启语重心长地叹口气:“我不是那个意思,是你太想当然了,如果你手里有孩子,你想想她能不回来吗,甚至她还会走吗,你呀,还是太年轻。”

    陆辑尘觉得——是他太想当然。

    ……

    入夜,陆府空荡荡的。

    陆辑尘一个人坐在她的院子里发呆,为了避人耳目,这里的一切她都没有带走。

    院子里还到处都是她生活的痕迹。

    十天……

    他真的自己留在了汴京城,才发现,他根本不可能十天后出发。

    他要确保之念,平安落地百山郡。

    ……

    翌日,北城营地内。

    徐不歪目光沉寂地看着陆竞阳。

    陆竞阳神色颓丧,丝毫没有躲徐大人的心思。

    他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林之念离开的消息。他去给陆老夫人请安,喜乐堂内空空如也。

    他的父母抛下他走了……

    一如当年他抛下他们,原来被人抛下是这种感觉。

    他朝夕相处的母亲,他心中只是有些好逸恶劳的母亲,原来可以瞒着他做出这样的大事。

    更甚至,她宁愿跟着林之念离开,都没有想过跟着自己,可不可悲,荒不荒谬!

    可父母又为什么要跟着自己,为什么相信自己,他抛弃过他们一次,难道不会有第二次……

    徐不歪也察觉到陆竞阳神色不对,突然明悟:“你不知道!?”

    陆竞阳没有躲他。

    两个人一起坐在一望无际的晒谷场内,看着远方的谷子。

    ……

    南下的路,向暖渐春,鱼跃天蓝。

    从寒冬一直走到了春末。

    炎夏已经渐渐有了雏形。

    队伍走过最后一片多雨的湿瘴之地,已渐渐离开繁华,走过关隘峡口,临近封地。

    突然间,放眼望去,都是漫天的沙尘,狂风席卷,沙尘层层叠叠,周围所有的建筑也覆上了厚厚的灰。

    却偏偏日头高照,炎热难耐,火卷着沙一般,从一个极端,到了另一个极端。

    驿道上偶然有几只动物跑过,也快速从暴晒中缩卷到了树荫之下。

    丫鬟掀开车帘,被迎面扑过来的灰尘给呛住,咳嗽起来:“主子,快到了。”

    林之念掀开车帘,热风终于找了缝隙,快速卷起娇贵的车帘。

    林之念便任由车帘这样卷着,伸出手,感受着热浪席卷而来的燥热。

    冬枯有些担心:“夫人……这个地方真的行吗?”她一路走来,越来越偏僻,现在更过分,周围一个客栈都看不到,连驿路都走到了尽头,下面只剩更难走的土路。

    赶车的马夫全身都蒙上了一层灰。

    林之念翻转着手臂却十分喜欢,一年三熟之地,怎么能不行。

    秋平吐掉嘴里的灰土,从马上跃下,拱手:“夫人,接应我们的人已经到了。”

    林之念慢慢收回手臂,一路上有各地不同的队伍加入她们,今日接她们的是最后一批:“让人过来。”

    “是。”

    一个年轻的少年跑了过来,恭敬地跪在马车前面见礼:“霍舟见过主子,主子安康万福。”声音洪亮。

    林之念从车上下来。

    热风卷起了她的衣裙猎猎作响,一张脸暴露在风沙下却与周围的风沙格格不入。

    少年悄悄抬头,顿时愣了一下,但很快镇定。

    他见过夫人的画像,但他一直以为,那是夫人年轻时的画像,这么多年过去了,夫人就算不是老太太,也该是比自己母亲更年长的长者。

    但,显然不是。

    霍舟顿时头垂得更低,神色更加恭敬,他母亲是红楼的女子,生下他后,他也一直在红楼讨嫌。

    他一直以为他以后会成为一个鬼龟公,可八岁那年,红楼易主到夫人手里,夫人不但为红楼所有退下来的姑娘养老,还教养他们这些低贱的孩子读书识字。

    夫人对他们的意义,大于天,大于一切,他怎可随意想夫人的年岁。

    这次,他更是经过层层考核,来接替秋平大哥贴身保护夫人。如果不是赵意大哥突然显于人前,这个位置他根本考不到。

    他能来,多少人羡慕,又寄托了母亲多少期望和叮嘱,这是荣耀,是骄傲。

    林之念看到跪在狂风中纹丝不动的少年,年少,太年少了,肤色因为常年暴晒呈黝黑色,但精神饱满,刚刚的时候,露出雪白的牙,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一身正气,又带着未完全退去的朝气。

    看着就让人喜欢三分:“起来,不用那些虚礼。”

    不是虚礼,是他们所有丐溪楼人的心愿,能跪到夫人面前,多少人终其一生都没有机会,怎是虚礼。

    秋平踢了他一脚,让他起来。

    霍舟立即从地上起来,少年如青杨,身体板正,一身正气。

    秋平看着他不禁想到了以前的自己,哎,一转眼他也在夫人身边历练五年,要外调了,不过:“你这一身土是怎么回事,沙子里滚了一圈?”

    霍舟闻言,脸色涨红,怎么可能,他身上有土吗?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站得太久了,夫人会不会觉得他不讲究:“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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