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野的车停在锦州别苑小区大门口。
苍迅打开车门,牵着江桃下车。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朝着车库的入口行驶过来,而周牧野的车,恰好就停在离车库外的路口边。
霍时宴看着江桃从前面那辆帕加尼走下来,随后,驾驶座的车门打开,眉目俊朗的青年下车,绕过车头,和江桃说着话,还指了指手机,挑着眉笑。
江桃背对着他,所以霍时宴看不见她是什么表情。
不过,心情应该挺不错。
男人轻勾唇角,目光噙着一抹嘲讽。
他开口道:“停车。”
老王闻言,踩下刹车。
江桃背对着劳斯莱斯,所以并没有发现后面男人已经下车,正朝着自己的方向走过来。
周牧野正对着,恰好看见了。
他语气幽幽道:“你丈夫来了。”
“啊?”
江桃顺着周牧野的视线回头,看见眉目含霜的俊美男人朝自己走来。
等他走近,江桃鼻头微动,闻到了淡淡的酒味。
“在聊什么?”霍时宴的目光带着几分审视,眸如鹰隼,狭长的凤眼微眯,危光四溢。
这一幕,就像丈夫抓到了妻子在和别的男人幽会。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女生就该心虚了。
但江桃没往那方面想,所以她表现得很坦荡。
“我上次在商场救了一个老太太,今晚她请我吃饭,然后碰巧遇到了周先生,他就顺路送我们回来。”
周先生,疏离而礼貌的称呼。
周牧野扯了扯唇,这个称呼听着还真有些不太顺耳。
霍时宴看了苍迅一眼,问:“是这样?”
苍迅点头,“就是小夫人说的这么回事。”
江桃见他还要向苍迅确定,明摆着对她的话有所怀疑,也明确地透露出一个信息。
他不信江桃。
之前周牧野打趣过,说苍迅是霍时宴放在她身边的眼线。
江桃本来还没当回事,现在见霍时宴要向苍迅确定她说的话是真是假,心里就格外不舒服。
但是,这里还有周牧野在,她不想被人看笑话,只好忍耐着,跟周牧野再次道谢。
“谢谢你送我和苍迅回来,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好。”
周牧野轻快地应了声,不经意间,撞上霍时宴的视线。
从头到尾,两个男人都没有向对方打过招呼。
两家的家世都差不多,周家是京城的老牌世家,只是这些年比较求稳,而霍家在霍时宴的管理下,发展迅速,已经成了业界的龙头老大。
周牧野在京城素有周家小霸王之称,他恣意惯了,也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见到霍时宴就卑躬屈膝。
霍时宴则是单纯地没把周牧野放在眼里。
两个男人,一句话都没说,但不经意对视的眼神却写满了剑拔弩张。
俊朗青年悠悠一笑,转身上车,开车离开。
江桃也准备回去,走了两步手机就响了一声,她点开屏幕,看见是周牧野给她发的信息。
“记得你还欠我一顿饭。”
江桃觉得有点好笑,堂堂周家少爷,还真就缺她这顿饭。
霍时宴就走在少女身侧,居高临下的角度让他很轻易地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放心,不会忘记的。”
他看见少女唇边噙着无奈的笑,然后回复了周牧野这句话。
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心头,男人下颌紧绷,浑身都散发着冷气。
走在最后的苍迅都快被冻死了,本来寒冬腊月的夜间就格外地寒冷,现在都多了个人形制冷机器,连骨头缝里都透着寒。
回到家里,苍迅一溜烟地滚进客房。
张嫂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笑着道:“厨房里还有吃的……”
剩下的话在男人冰冷的目光下立刻消音。
他吩咐道:“张嫂,你先回自己的房间。”
张嫂有些被吓到,连忙点头,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
“啪嗒”一声,随着关门声起,霍时宴低沉冷冽的嗓音也落在江桃的耳畔。
男人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目光如炬地盯着江桃。
“江桃,你还欠我一个解释。”
“还需要解释什么?你不是都向苍迅确认了吗?”
其实现在做好的做法就是安抚男人的怒火,但是江桃也生气,所以并不能时时刻刻都保持理智。
江桃真的觉得霍时宴的怒火来得挺莫名其妙,周牧野又不是单独送她一个人回来,还有个苍迅一起,这么大个人也在,难道都能误会?
“我和他也就见过几次,今晚不过是凑巧碰见罢了。”
“碰巧?我看你俩不是还打算一起吃饭?”
“那他帮了我两次,我也确实该表示一下感谢才对吧,按理说,这顿饭应该你来请。”
“我?”
江桃道:“作为丈夫,难道不该你来出面?”
她愤愤不平,霍时宴闻言却笑了,仿佛冰层破冰,眉眼间的冷冽瞬间散了几分。
而在江桃眼里,男人这番表情变化充分诠释了一个词:喜怒无常。
他怎么突然又消气了?
江桃并不知道,自己无意间的一句话,刚好让霍时宴的心情阴转晴。
“你说得不错,你是我的妻子,要感谢确实也应该由我出面,既然如此,那你也没必要留着他的微信,联系的事交给我。”
这句话宛若宣告主权,带着显而易见的占有欲。
江桃听出了他想让自己删掉周牧野的意思,她不同意。
“今晚在车上才加的,就这样删掉感觉有些不妥。”
江桃发现,自己这句话又惹了男人不悦,才刚刚转晴的脸色瞬间又沉了下来。
常说“女人心,海底针”,要她说呀,男人也不遑多让。
江桃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试探性地问:“霍时宴,你是不是吃醋了呀。”
“你觉得可能吗?”
男人扯了扯唇,下巴微抬,带着与生俱来的矜贵与高傲。
“江桃,还没睡觉,你就在做梦了?”
这是在嘲讽她自作多情,痴心妄想。
江桃皱了皱秀气的小鼻子,轻哼了声,“你就不承认吧,那你说说,今晚他送我回来你又为什么要生气?为什么又非要我删了他?”
霍时宴目光毫无波澜,淡淡地回答道:“首先,我给你配了司机,为了安全考虑,出行你可以让小王接送,而不是由一个才见过几面的男人来送你,其次,作为我霍时宴的妻子,你可以有正常的社交空间,但前提是经过我的允许。”
第一点还算有点道理,第二点江桃不敢苟同。
还得经过他的允许,这个做法未免也太过霸道了。
她不服气地怼了句,“既然如此,那夫妻双方那是不是可以相互要求?我的社交必须经过你的同意,那你的呢?是不是也得经过我的同意?”
对此,男人眉梢轻挑,明明是仰视的角度,却给人一种不可冒犯的高贵。
薄唇轻启,他幽幽说道:“江桃,你别忘了,我们并不是寻常的普通夫妻,所以有些事,只能我来要求你,你无权干涉我,只要你还是我霍时宴的妻子,那你就得做好霍少夫人这个角色,真心也好,演戏也罢,你需要恪守本分。”
这番话还真的毫不客气,让人听着都觉得冒火。
但其实站在霍时宴的角度来说,这点要求也不算过分。
因为江桃本就是在霍老爷子的做主下才嫁进来的,从头到尾,霍时宴连婚礼都没出席。
江桃早知道霍时宴的冷酷无情,但此刻听见他冷冰冰的一番话,或多或少也积攒了些怒气。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不能和异性有交往,但你可以?”
“霍时宴,你也太双标了。”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如果要求我,那你也得听我的,这样才公平。”
江桃走近沙发,站在男人面前,就像一只被惹怒了,亮出爪子的小猫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