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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4章 当以上皇礼仪待之
    奉天门广场。

    看到朱祁镇势弱,被朱祁钰压得喘不过气来,喜宁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必须站出来做些什么。

    作为王振的得力臂膀,喜宁早就被烙上了朱祁镇一系的标签,想摘都摘不掉。

    因此他也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跟朱祁镇走到底,哪怕是朱祁镇的实力明显不够。

    况且,朱祁镇还有后宫的孙太后为他撑腰,那可是皇帝的嫡母,怎么着也得给几分薄面。

    有了孙太后帮忙,他们和新皇帝之间,到底是谁占据上风还说不定,况且喜宁的袖子还藏有一道杀手锏。

    喜宁捏了捏袖子里的东西,镇定地说道:“皇帝,你的态度不对,行为上更是有僭越之举。”

    此话一出,大臣们纷纷皱眉,脸色不善地望向口无遮拦的喜宁,觉得他的行为才是僭越。

    王文眉头倒竖愤然出列,想要出言反驳回去,但却被朱祁钰抬手制止了下来。

    朱祁钰神情淡然,脸上看不出喜怒,开口问道:“朕的态度,如何不对?”

    喜宁闻言略感吃惊,但很快便反应过来,他以为朱祁钰已经屈服,并且作出了妥协。

    随后,喜宁转头与朱祁镇对视一眼,脸上难得露出一抹惊喜之色。

    此时,朱祁镇的心里也很高兴,他以为自己还是占优的一方,连忙把腰杆子挺直起来。

    虽说皇位还不好立即拿回来,但只要孙太后还在,朱祁钰便不敢放肆,皇位后续再另行谋划即可。

    想到这,朱祁镇给了一个眼神,喜宁立马会意道:“皇帝,你即便已经登基称帝,但也还是位于我主之后。”

    说这话时,喜宁嘴角扯出一抹笑意,那双狭长的眼睛眯得更细,整张脸令人感到不适。

    见此情形,王文再度愤然出列,指着喜宁怒斥道:“好你个阉贼,竟敢这般说话,尊卑不分!”

    作为朱祁钰的铁杆支持者,王文早已表过忠心,要尽全力辅佐新皇帝。

    而朱祁钰也待王文不薄,不仅升任他为都察院的左都御史,还加封少傅的头衔。

    前者是都察院的主官,握有监察百官的权柄,后者是三孤之一,从一品的荣誉官衔。

    若是让朱祁镇这个前任皇帝重新上位,那他将面临全面清算,连身家性命都保不住。

    更何况主辱臣死,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王文都必须坚定地站在朱祁钰的身边。

    这时,王诚从宫内匆匆赶来,他先前接到了朱祁钰的吩咐,在后宫处理事务。

    为了防止朱祁镇回归,孙太后借机发难,王诚提调东厂所有的太监,重点监控仁寿宫。

    然而,仁寿宫并没有任何动静,一个半月前的那次整肃皇宫,还是折断了孙太后所有的羽翼。

    看到喜宁在这里大放厥词,王诚上前几步,愤然出声道:“狗东西,凭你敢在皇宫放肆!”

    王文和王诚一左一右,站在朱祁钰的身前,怒视前方的喜宁,让他感到有些慌张。

    下一刻,王文嫌弃地看了王诚一眼,朝他远离几步,拉开了一段距离。

    瞧见两人护在朱祁钰的前头,朱祁镇皱起眉头,心中不禁对他们恼怒起来。

    喜宁也不再像刚才那般有底气,他这个人最擅长阿谀谄媚,性格也偏软。

    若是一直处于上风倒也还好,但对方的态度稍微强硬一些,他便不敢造次了。

    看到朱祁镇和喜宁默不作声,朱祁钰摇了摇头,轻蔑地笑了一声。

    随后,朱祁钰开口问道:“嗯,位于皇兄后头,那朕应该怎么做呢?”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都转头看向朱祁钰,脸上还带着一些吃惊的模样。

    王文更是开口说道:“陛下,您不必怕他们,臣即便拼了老命,也绝不让他们欺辱您半分。”

    王诚虽然没说话,但他的态度也很明显,那就是必须好好保护自家陛下。

    朱祁钰见状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稍作一番安抚后,越过他们两人来到最前方。

    看到这情形,朱祁镇和喜宁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的眼中读到惊喜的表情。

    朱祁镇身体微微前倾,看向朱祁钰的眼神带着轻视,他以为朱祁钰终究害怕嫡庶差距,害怕自己的母亲孙太后。

    喜宁显然也是这么认为,他朝朱祁镇拱了拱手,笑着说道:“当以上皇礼仪待之。”

    说罢,喜宁微仰着头,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仿佛在对朱祁钰下达命令。

    朱祁钰拿着天子剑,继续问道:“原来如此,还有别的吗?”

    听到询问声,朱祁镇和喜宁的笑容更盛,王文和王诚则面露不忿,但被朱祁钰制止,只能强行忍住不发作。

    喜宁从袖口掏出一本奏折,边展示边说道:“此乃皇室大宗正,襄王朱瞻墡的奏折。”

    “大宗正建议,皇帝你每天早晚都要向上皇请安,并且每月的初一和十五,应当带领群臣亲自去拜见。”

    “期间,还需要注意自身态度恭顺,万不可丢失了礼仪和法度。”

    说完,喜宁展开手中的奏折,向在场的人展示,以示自己并没有说谎。

    此刻的喜宁像一只斗胜的公鸡,昂着骄傲的头颅,在四处耀武扬威。

    早前,得知朱祁镇被赎回,这些宗室子弟便聚在一起商量,要如何恢复他的地位。

    对这帮宗室来说,军功和能力什么的,都没有嫡庶来得重要,血脉就是他们评判的唯一标准。

    为了巩固这一点,宗室领头人朱瞻墡亲自写奏折,然后送到朱祁镇的手里。

    这也是朱祁镇为什么敢一上来,就跟朱祁钰争皇位的原因,宗室的支持就是他底气所在。

    朱祁钰轻笑一声,摇头说道:“原来是宗室,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可惜了。”

    说完这番话,朱祁钰的气势陡然一变,从内敛淡然突然变得霸道无匹。

    那一双眼神锋利如剑,直视过去令人皮肤生痛,整个人杀意迸发,气势骇人。

    朱祁钰举起天子剑,右手握住剑柄,将剑从剑鞘中猛地拔了出来。

    随后,朱祁钰将长剑斜放在腰侧,双眼紧紧地盯着朱祁镇,杀气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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