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
朱祁钰扛着铁锹站在一棵古柏旁边,他的身旁是王诚和卢忠,以及数十个挎着绣春刀的锦衣卫。
看见朱祁钰感兴趣,卢忠连忙介绍道:“陛下,相传这棵古柏是战国时期燕昭王所种,树龄已近两千年。”
“普通人若是吃了古柏的树籽儿,可以祛病消灾,长生不老。”
朱祁钰笑了笑,调侃道:“卢忠,就这棵树的树籽吃了能长生不老,那朕可得好好地尝一尝呀!”
卢忠闻言拱手说道:“陛下乃真龙天子,不用吃这些凡物也能与天同寿。”
朱祁钰见状,指着他说道:“滑头,你总是喜欢说一些朕爱听的话。”
卢忠并没有回答,而是微笑着再度拱了拱手,默认了这番话。
今天是军事学院选址落成的日子,为了表达对学院的重视,朱祁钰亲自前来主持动土仪式。
没过多久,朱祁钰便来到一处开阔的空地,这里的树木和杂草早已被清理干净了。
看到朱祁钰前来,空地上的众人立马俯首说道:“臣等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祁钰随意地挥了挥手,说道:“免礼,高尚书,朕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听到问话,工部尚书高谷连忙回道:“陛下,一应物资已经紧急调配,后续所需也会优先供给西山。”
朱祁钰点了点头,说道:“嗯,这件事你办得很好,朕给你记一功。”
高谷闻言拱手说道:“谢陛下,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托。”
说完,朱祁钰转身便要去忙后续的事宜,但却发现高谷仍然站在原地,并没有离开。
朱祁钰见状微微皱眉,问道:“高尚书,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高谷尴尬地笑了一下,说道:“陛下,这笔物资是户部出钱垫付,金尚书让我找您要钱。”
说罢,高谷再度看了朱祁钰一眼,身为臣子却找陛下要钱,他的面子有点抹不开。
听到这话,朱祁钰叉着腰说道:“嘿,金濂那家伙真掉钱眼了,追债都追到朕这里来。”
“放心,朕不差户部那点钱,让王诚带着令牌跟你去一趟内库,把钱结给他。”
对于金濂这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朱祁钰拿他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为了尽快推行政策,朱祁钰懒得跟那帮文官拉扯,西山大营和军事学院都是从内库出的钱。
听到这个决定,金濂第一时间就表达了支持,再加上其他几部态度暧昧,这两件事情才能办得这么快。
得到朱祁钰的承诺,高谷这才露出笑容,说道:“谢陛下,臣先行告退!”
对于金濂那个难缠的家伙,高谷也是颇为头痛,毕竟工部明年的经费还握在人家的手里。
王诚双手接过朱祁钰的令牌,随后便与高谷一同离开了西山。
他俩刚离开没多久,以朱仪和宋杰为首,一帮武勋子弟快步赶到了现场。
看见朱祁钰,这些武勋子弟俯首请礼,说道:“臣等参见陛下,陛下圣躬安。”
朱祁钰闻言挥手说道:“朕安,都起来吧,知道朕找你们到这里来,有什么事吗?”
听到这话,人群中宋杰出列说道:“回陛下,您找臣等前来,大概是因为我们是学院的第一批学员。”
宋杰为人谨慎,性格也以稳重着称,目前暂任禁军上十二卫之一,旗手卫的正三品都指挥使。
对于宋杰,朱祁钰颇为欣赏,虽然他才二十出头,但处理事情已经非常成熟。
旗手卫不仅需要守备皇城,同时还要兼顾皇帝的出行仪仗,这些事宋杰都处理得游刃有余。
朱祁钰看向宋杰,说道:“对,但也不全对,你们确实在朕的名单里。”
“但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第一期的学员,人数有限,你们需要通过竞争获得,输的人只能等第二期。”
此话一出,所有武勋子弟尽皆神情一凛,对朱祁钰的话开始琢磨起来。
陛下看重学院,这已经是京师人人皆知的事情,每个武勋子弟削尖了脑袋,都想要到一个名额。
虽然不知道一期和二期的区别,但宜早不宜迟这个道理,他们还是懂得。
朱仪性格耿直,他忍不住开口问道:“陛下,我等应该如何争取第一期的名额?”
朱祁钰见状,笑着说道:“简单,拿上铁锹跟在朕的身后。”
直到这番话说出来,朱仪等人才发现朱祁钰的肩上扛着一把铁锹,他们顿时愣住了。
在锦衣卫的分发下,这些武勋子弟人手一把铁锹,表情奇怪地跟在朱祁钰的身后。
不多时,众人来到空地中间。
朱祁钰开口说道:“这里就是你们以后学习的学院,朕将它命名为‘皇家军事学院’。”
此话一出,宋杰等武勋子弟双眼不由地一亮,并朝着四周望去。
跟张家兄弟身边那帮混吃等死的家伙不同,这些武勋子弟骑射本领并不差。
他们的父辈大多是名将,并且大部分都战死沙场,在受父辈约束下,他们只是缺少实战经验而已。
在一众武勋子弟诧异的目光下,朱祁钰挥动铁锹,将面前沙子和水泥混在一起。
随后,他头也不回地说道:“你们还愣着干嘛,都给朕动起手来。”
听到朱祁钰的话,这些武勋子弟才反应过来,他们连忙拿起铁锹,手忙脚乱地动起来。
冬日的阳光已经没那么热辣,在这个适宜的温度下,朱祁钰带着这帮武勋子弟搅拌着水泥。
过了许久,朱祁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从热火朝天的队伍中脱离出来。
卢忠连忙迎了上去,恭敬地递上一块帕子,说道:“陛下,你为何要亲自去忙活这些事?”
朱祁钰接过手帕,说道:“朕这叫以身作则,不然那帮家伙,怎么肯心甘情愿地干活。”
卢忠表示不解,继续问道:“陛下,你为何一定要让他们干这种事?”
朱祁钰擦了擦汗,说道:“他们不过二十多岁,锐气正盛,朕要磨一磨他们的心性。”
说完,朱祁钰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卢忠一脸疑惑地站在原地。
看着同样二十岁出头的朱祁钰,卢忠挠着头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跟上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