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中,施凝蕊写完控诉李益舟罪行的状纸,沈水渊与龙疆等人收到所需之物,离去。
施凝蕊坐在牢房角落里,若非想亲眼见证杀父仇人李益舟被斩首示众,她早就随父亲去了。
一阵脚步声,伴随着牢房锁链碰撞的锒铛声响起。
她抬眸望去,一抹极恶心的人影正从木桩门外向自己走来,是姜玉嫆的丈夫顾垣。
“你来做甚?”
“美人,你脸怎么了?”顾垣以恶心的口吻对施凝蕊道,边急着上前,欲对她行不轨之事。他方才往烟花柳巷出来,远远瞧见像是士兵一样的人,和沈水渊等人押着眼前这位绝色美人入了牢房。
躲在牢房外等待已久,那群碍事的人离去,他急切进来意欲得到勾了自己魂的施凝蕊。瞧眼前美人窘境,必定不会得授王爷的宠,无人庇护她,正好便宜自己。
施凝蕊掐住他脖子,目光阴毒,厉声呵斥:“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顾垣伸手试探性去抓如阎王一般扼住自己脖子的手,想出口阻止对方,却发不出声音来。
她瞧着眼前的蝼蚁,松了手,一脚踹开他,厉声呵斥:“滚!”
顾垣退到角落里,瘫坐在地上,那种窒息感渐渐消失。
“你、你疯了?我姑父是沈县令,贱人,你想死吗?”他捂住被踢痛的腿,更是不愿放过眼前待宰的羔羊。
“我本就活不了几天了,怕你这等好色的鼠辈做甚?”施凝蕊睥睨了他一眼,收回视线,不再看顾眼前的渣滓。
顾垣自腰间掏出早有准备,用来防身的刀,自己上次见识过眼前这女人的武功,是有点扼制人的能力,料想若单手来,必得吃亏。
冰冷锋利的匕首在眼前晃荡,施凝蕊嘴角笑意更深,渗人至极。
他试探性伸出手去,想以利器逼她就范:“贱人,你今日若是从了我,我会让你死得痛快些。”
“呵。”
“你要干嘛?”
她不躲,反一步步逼近他,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利刃。
顾垣身子不由自主发颤,自己现下与对面会武功的女子相比,堪称手无缚鸡之力。
施凝蕊握紧刀,稳稳刺入他心口,手上、脸上沾血,整个人如同鬼魅,阴森恐怖:“我以前杀过诸多人,你是第一个我在牢房杀的人。”
痛苦不堪的顾垣睁大双眼,眼珠子似是要蹦出来,重心不稳倒在地上,连垂死挣扎的力气都不曾有,仅发出微弱声音,颤着手,好一晌,一动不动,成了一具新鲜的尸体。
“杀,杀……犯人杀人了!”听到动静的捕快跑来,却还是迟来一步,早已酿成此局。
捕快忧心杀人的施凝蕊逃跑,慌忙锁上陈尸的牢房,去唤人来。
死前有陪葬品。
施凝蕊望向地上血迹斑斑的尸体,不屑一笑,此生遇到李益舟后,握起刀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杀人。终有一个,是为自卫而杀的。
第二日午时。
众人纷纷聚在一起,人声鼎沸议论:
“昨天夜里,刺杀授王爷的那名小妾,被捕入狱,后来好像又杀了沈县令家的表女婿,就是顾家米庄的大少爷。”
“竟有这事?授王爷有两个小妾,有个长得美艳的祸水,也有一个姿色普通的清秀佳人,你说的是哪一个?”
“自然是最美的那个,我就不明白了,她被关进牢里了,又为什么能杀到顾大少爷?”
“据我那衙差兄弟说,是顾家大少爷买通了看牢房的人,进去想对授王爷的妾行不轨之事,小妾出于自卫,用顾大少爷随身所带的刀,杀了顾少爷,不,是顾色.鬼。”
“古人说‘色字头上一把刀’,要我说,就是活该!”
“对对对,前时自尽的那位沈千金,我常去沈家送菜,听沈家丫鬟婆子议论,沈小姐自尽就是受顾家这媳妇姜氏祸害,真的是该!”
“这事是真的吗?我也听闻过,就是不大敢相信,我光知道姜氏两次跟不同的男人未婚先孕,是个不知羞耻的女人,现下顾家那位死了,你们说,如今姜氏会不会与第三个男人继续未婚先孕?”
“哈哈哈,没准会!”
招财挽着李授衣的胳膊,刚刚从府衙出来,听了好一会儿闲话。
“财财,走了。”李授衣带着她远离七嘴八舌的人群。
招财只觉顾家死的那位罪有应得,眼下姜玉嫆除了挨打的那四十板子,躺了半个月的惩罚,其余无关痛痒。原是沈姜氏执意要留她侄女在沈家养伤。
沈水渊曾出言威胁,母亲倘若纵容杀死小妹的凶手在沈家胡作非为,自己立时断了与母亲的关系,晚年不再赡养母亲,只将母亲丢给姜氏。
姜玉嫆一听说要自己一个妇道人家承担赡养老人,对方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索性与沈家人捋清楚关系,当着沈水渊与沈姜氏的面,直接说自己绝不会承担,自己连亲生爹娘那边都不会管,又岂会管顾关系更为疏远的姑母?
沈姜氏当时气得直接派人将姜玉嫆赶出沈府,叫顾家人来,无人肯来收烂摊子,最后只好令姜玉嫆亲生父母把姜玉嫆母女接回乡下。
如今他们所尝受的种种恶果,依然抵不过他们当时所犯下的恶行。
招财想着,一腔怒气油然而生,沈水兮所受痛苦,一刀杀了姜玉嫆,也算是便宜她了,自己要接着看下去,若老天不报应,那自己亲手来。
“财财,”李授衣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问道,“你怎么了?”
“我在想水兮,授衣,”招财为避免令他替自己担心,转移了话题,“昨晚你说李益舟被刺客刺伤,刺客没抓到吗?”
他全部说与她听:“对,据说关键时刻益王妃挡了出去,被刺客刺死,而李益舟受了轻微刀伤,行刺的两名刺客武功高强,趁全城戒备森严前逃走了。”
益王妃亲自挡了出去,她对李益舟用情至深?
招财隐隐觉得不对劲,李益舟和益王妃的感情,不似会豁出性命那般深厚,但也或许是她想错了。
她深想他的话,把心里的猜测说出来:“那刺客会不会不止针对李益舟?他们会不会是哪个位高权重,又对皇位虎视眈眈的人派去的?主要是会不会对衣哥你造成威胁?”
“短暂时间是不会的。”李授衣明确告诉她。
招财暂时松了一口气,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走了,现在就剩下不知什么时候动身离开的自己和李授衣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