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三章 凤冠
    “没见过世面!”王夫人轻啐,“一顶六凰三鸾冠而已,当初江正方娶赵氏,用得可是六龙三凤冠。”

    王夫人怼完林缨,转头,又朝溶月勾出一个笑:“虽说是六凰三鸾冠,却足见韩家对你的重视。”

    韩晋成娶她,既逆了皇帝的龙愿,又辱了韩家的名声,怎么可能叫她戴上一顶六凰三鸾冠入门?

    “舅母,韩家抬举我,我得知好歹,成婚的琐事劳舅母费心,我就留在房里,认真读韩家规训。”

    “理应如此。”

    王夫人拢着袖子,眉色昂扬地出了西厢,她一出去,林缨急不可耐地捧起凤冠,送到她的跟前:

    “姑娘要不要试试?”

    “不试。”

    “……哦。”

    “景秀走了?”

    “是,嬷嬷天不亮就走了,走得时候,让奴婢转告姑娘,她会在每日亥时,到宁宅偏门给姑娘回话。”

    “你留意着。”

    “是。”

    “我要读规训了,你去煮壶茶吧。”

    “是。”

    林缨一走,房中没了人,她丢开规训,走到桌边,取出六凰三鸾冠,她才捧起来,冠里掉出一颗红豆。

    豆有两面,一面刻着“顺遂”,一面刻着“喜乐”,字迹流畅、俊秀,笔力峭利、强劲,正是秦长风的笔法。

    除了他,谁还能送她这等富贵凤冠?

    她把凤冠放回木匣子,封进了衣橱,然后盘回坐榻,又翻起韩家规训,这一翻,翻到了日落时分。

    连着两日,她都窝在房里,或百无聊赖地翻着韩家规训,或被王夫人拽着,一遍遍地试穿喜服。

    一转眼,到了四月三十的晚上,林缨将将收走晚膳的残羹冷炙,止水捧着一盏补药走进了卧房。

    “姑娘,喝药了。”

    “不喝。”

    “是。”

    止水熟练地推开后窗,把药泼进后窗,接着,她关上窗户,回到溶月身边:“姑娘,元家有异动。”

    “什么异动?”

    “前日,元二小姐为了能嫁给主子,去宫里求了贵妃,可贵妃不应,她便回家,一哭二闹三上吊。”

    元妃是七皇子生母,自然不会让元家和三殿下结亲,她不仅不会答应,还会命人狠狠告诫元家。

    “元家是不是关了二姑娘禁闭?”

    “是。

    二小姐前脚被关,后脚拿腰带悬了梁,差一点就死了,元老夫人舍不得,说动元太尉求陛下赐婚。

    昨日一下朝,元太尉便去了云台阁,与此同时,七皇子带着元贵妃给的补药,进了元家的大门。

    元太尉顺利求到赐婚敕旨,走出了宫门,可元家却传出消息,说七皇子和二姑娘滚上了一张榻。”

    “怎么会?”

    元妃看上得是元梦熙,七皇子属意得也是元梦熙,就算元妃不想三殿下娶元梦瑶,也不会搭上儿子。

    至于元家,不可能一边进宫求皇帝赐婚秦长风和元梦瑶,一边又算计七皇子和元梦瑶婚前媾和。

    这个结果,若是损了秦长风八百,那就损了元贵妃、七皇子以及整个元家一千,阴损到了极点。

    这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可谁是翁?

    太尉后宅,守卫重重,七皇子身份贵重,自带随扈,如果真是渔翁得利,那么元家必然有内贼。

    “元大姑娘这几日过得如何?”

    “大小姐病了,还病得很重,元贵妃正是听说大小姐病重,才会命七皇子到元家,探望大小姐。”

    这么巧?

    “她生病前,可有异常?”

    “大小姐不常出门,若出门,不是去集市买胭脂水粉,就是去听风街的集贤坊买新出的话本子。”

    集贤坊是大兴最有名的书肆,不止卖话本,也卖诗书、典籍,是书生、小吏、小官最常去的地方。

    “你明日走一趟集贤坊,看看元大姑娘去得几回,有没有哪个小官,或者尚无功名的郎君也在?”

    “是。”

    本以为有本事在大兴掀起波澜地只有一个七皇子,如今看来,她错了,躲在暗处的人,更可怕。

    秦长风知道有这个人吗?

    “影青。”

    “在。”

    “元家的事,即刻透给影赤,就说,背后另有高手。”

    “是。”

    影青打了个响指,梁上跃下一道黑影,黑影于须臾间,掠进了夜色,待黑影没了踪迹,影青又道:

    “姑娘,关于陈家,卑职也查到一些事。”

    “说。”

    “去年,天子动过杀心,要诛了陈家次子陈晏安,不到两天,陈晏安忽然看破红尘,剃度皈依。”

    法云寺的僧侣深居简出,不要说刺探皇帝的心意,就算是大兴城内的喧嚣流言,他们也不会问。

    陈晏安能以皈依避过杀劫,必是有人给他递了消息,而能察觉帝心,又会给他送消息的人只有——

    “陈家有人探他?”

    “是。

    卑职探过法云寺,光寺外就有数百禁卫把手,哪怕是身手再了得的人,很也难悄无声息地进去。

    不过,每月十五、三十,法云寺的僧人进城采买,偏门的守卫会略松,于是,卑职又去探了一次。”

    “进去了?”

    “没。

    卑职进不去,但有人进去了,那人凭一枚木制令牌,堂而皇之地进了法云寺,且待了一个时辰。”

    “是谁?”

    “陈大公子,陈楚仁。”

    “陈家和禁卫有勾结?”

    “是。

    卑职查过,守法云寺的禁军校尉有六个,每人当值五日,十五、三十当值的校尉都是同一个人。”

    “查过他吗?”

    “在查。”

    影卫在大兴没有根基,要查一个人,不容易,可留给秦长风的时间却不多了,她必须兵行险着。

    “有办法弄到陈公子的木牌吗?”

    “回姑娘,牌子不难拿,但牌子在陈公子身上,一旦拿走,陈公子势必察觉,这拿等于是白拿。”

    不错。

    要进法云寺,只能在初一、十五,拿得早了,陈家会弃了牌子,拿得晚了,又赶不及摸进寺里。

    “姑娘,卑职想过了,若能在陈公子无知无觉中拿到牌子,照样复刻,再悄悄放回,定然无虞。”

    “让我想想。”溶月拂袖,“你去吧。”

    “是。”

    这一想,想到了夜深,林缨披着斗篷,衣衫半湿地回到卧房:“姑娘,明日长春馆要骑楼赛诗,景秀求姑娘赐诗。”

    “以何为题?”

    “都可。”

    溶月走到书案前,略略寻思,以春日、牡丹、美人为题,写下三首:“拿去,告诉她,明日我会去。”

    “欸?”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