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二章 体寒
    临近子时,溶月乘车回宅,距大门半里地,影青突然叩响车门:“姑娘,家里有灯,前院最亮。”

    “景秀,你先下车。”

    “是。”

    “进了门,见机行事。”

    “奴婢明白。”

    等景秀下了车,溶月吩咐影青:“我们绕到后面,走偏门。”

    “是。”

    不到一刻钟,溶月跨过偏门,后庭一片漆黑,她刚要松一口气,影十七掠过雨帘,到了她跟前。

    “姑娘,夫人来了。”

    看来,来不及回房了。

    她当即冲出游廊,走进大雨:“一会儿舅母问起,就说我失魂症复发,你们怕被责怪,正在偷偷寻我。”

    “是。”

    须臾,王夫人寻到后庭,见林缨等人正散在回廊、庭院,拢着袖子又急又轻地喊着:“姑娘——”

    她面色陡然一沉:“月儿怎么了?”

    林缨扑到地上,抽抽噎噎答:“回夫人,奴婢刚才起夜,想给姑娘掖褥子,谁知榻上没人,正让影卫帮着找。”

    “月儿不见人,你为何不来报?”

    “奴——奴婢怕被夫人责罚。”

    “荒唐!”王夫人勃然大怒,“看来是月儿平日太纵着你们,待我寻到了月儿,定要好好发落你!

    现在,全给我去找她!”

    话音刚落,树后传出一点异响,溶月绕过大树,神色茫然地走上游廊:“舅母,您怎么在这儿?”

    “我的小祖宗,你大半夜不睡觉,作甚跑院子里淋雨?”

    “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

    难不成,月儿犯了离魂?

    不行,婚期在即,可不能出了岔子,等天一亮,她就去城里寻郎中。

    “不记得就罢了。”王夫人笑着扶住溶月,一边往东厢引,一边说,“我们先回房,换身干衣裳。”

    “好。”

    进了房,奴婢们一通忙碌,眼看衣裳将换好,溶月问王夫人:“舅母深夜未歇,可是出了什么事?”

    “一点小事,你先歇着,等睡醒了,我们再说。”

    说罢,王夫人要走,溶月勾住她胳膊:“舅母这个点来,怎可能是小事?左右睡不着,舅母说吧。”

    “那我就问了,你打算怎么安置景秀她们?”

    “她们怎么了?”

    “咱家要办喜事,她们不帮忙就算了,竟终日跑去城里厮混,今日更是翻了天,三更半夜才回。

    冰娘看不过去,多说了两句,柳眉居然指着冰娘破口大骂,说冰娘是奴,没资格骂她这个主子。

    可她算哪门子的主子?!”

    说到这里,王夫人才咽下去的火气又“蹭蹭”上涌:

    “我本就不喜欢她们,是你要用她们,我才没多话,如今,你要嫁去韩家,再用不上她们,不如遣了去。”

    “好。”

    “那我去赶人。”

    “还是我去吧。”

    溶月走出东厢,顺着抄手游廊,走到前庭,才过月亮门,她瞧见冰娘提着灯,阴沉地瞪着景秀几人。

    “咳——”

    “奴婢给姑娘请安。”

    “姑姑先回正房吧。”

    冰娘不动,反问:“奴婢斗胆,敢问姑娘要怎么处置她们。”

    “天亮后,姑姑不会再瞧见她们。”

    “奴婢告退。”

    待冰娘走远,溶月转头,看向柳眉:“故意的?”

    柳眉伏首。

    “奴婢知道嬷嬷在看楼,知道夫人被蒙在鼓里,猜出姑娘会寻个借口把奴婢们遣出去,所以故意早出晚归,冲撞冰姑姑。”

    “倒是聪明。”

    “若是不聪明,不配效忠姑娘。”

    “起来吧。”

    “谢姑娘。”

    “既然闹到了这个地步,你们回房收拾收拾,跟景秀搬进望春楼。”

    “是。”

    柳眉几人一退,溶月又对景秀说:“明日一早,陈公子大概会给你送人,这些人,你好好调教。”

    “奴婢,陈公子为何会给您送人?”

    “因为他是长春馆的半个主子。”

    景秀抿唇,想了又想,小心翼翼地开口:“姑娘,请恕奴婢多嘴,这合伙的生意不好做,万一——”

    “不是合伙,是利用。

    要想让长春馆成为红衣巷第一青楼,只靠柳眉她们卖艺,不行,陈公子的人,既卖艺,也卖身。

    除此,他是陈司空的嫡孙,万一长春馆沾上麻烦,靠着陈家的权势,咱们才能有机会,全身而退。”

    “那以后姑娘们打听出来的事,要不要瞒着陈公子?”

    “不必。”

    “是。”

    “时间紧迫,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长春馆五月初一开张,这张须开得一鸣惊人,名动大兴城。”

    “是。”

    景秀带着柳眉十人离开宁府的时候,溶月已经倒回卧榻,睡熟了,这一睡,睡到了次日的未时。

    醒来时,她听见王夫人立在廊下,小声地问:“牛郎中,我家外甥女身子如何?有没有哪里不妥?”

    “小姐淋了雨,内有寒气,得吃两副药,祛祛寒。”

    “只是风寒?”

    “不是。

    小姐除了风寒,还有体寒,且体寒之重会让她日后子嗣艰难,再不好好调理,今生都难以有嗣。”

    “什么?!”王夫人大惊,“牛郎中,你会不会看错了?”

    “呵!”牛郎中拂袖,“我当初在宫里是替娘娘诊脉的,你家外甥女不自爱,喝多了避子汤,怎能不体寒!”

    避子汤?

    定是三皇子!

    月儿若生不出孩子,去了韩家,焉能长久?

    “牛郎中,能调好吗?”

    “这个嘛……不好说。”

    王夫人急忙递给冰娘一个眼神,待冰娘送上一包银子,牛郎中转怒为笑:“老朽定当竭尽全力。”

    “我家外甥女体寒的事,还请郎中守口如瓶。”

    牛郎中不说话,掂了掂手里的银子,王夫人暗叹一口气,又命冰娘送上一包银子,郎中笑着接过:

    “夫人放心,做我们这一行的,嘴巴都紧。”

    “多谢。”王夫人客客气气地道了谢,“冰娘,你随牛郎中去抓药。”

    “是。”

    送走郎中,王夫人深吸一口气,含着淡笑走到床榻边:“月儿,醒醒。”

    “舅母,您怎么来了?”

    “韩家送来了厚礼,你赶紧起来瞧瞧。”

    韩家的礼装在一个四四方方的木匣子里,匣子不大,梨花木制,木色深沉,上面雕着一支梅花。

    “月儿,快打开。”

    “恩。”

    匣子放着一顶六凰三鸾冠,六凰以金丝编织,三鸾以点翠制成,凰、鸾口衔珠石,身缠着牡丹花。

    “天呐——”林缨捂唇,失声惊呼,“姑娘,这凤冠也太贵气了。”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