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颊无声滑过两行清泪,上官苒扭头离开。
似有所感,在她彻底收回视线前,宁栀柔揽着诸御哲精壮的身躯,回头朝着她嫣然一笑。
宁栀柔料定,上官苒不会冲进来。
她是有头有脸的名媛,她身上的傲骨和尊严都是压在她身上的大山。
宁栀柔!
看清女人的面庞,上官苒霎时间如遭雷击。
她宁愿里面是诸御哲养在外面的女人,两家现在生意往来频繁,她大不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那人竟然是宁栀柔!
上官苒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脑海中无数猜测涌上心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难道诸御哲一开始就跟宁栀柔算计好。
一个毁了她的容貌,一个假装疼爱接近,在获取她的真心后,没了利用价值,再一脚踹开?
上官苒泣不成声,捂着脸扭头跑走。
她接受不了。
怀疑的种子一旦在心里埋下,一切过往都会被重新翻出来细细考究。
宁栀柔得逞地笑了笑,扭头瞧了眼渐入佳境的诸御哲,面上没有半分愧疚之色。
这脸蛋,这身材,她可一点都不亏!
最关键的一环即将达成,宁栀柔只觉得后背一凉,下一秒,细长的脖颈蓦地被人捏在手里,她无助地瞪大双眼。
诸御哲冷凛入骨的视线凌迟着她,迷香的药效还在继续,他手上力气软下来。
宁栀柔想要抓住机会离开,转瞬,整个人又一次被狠狠掐住,这一次,是两只手。
“贱人,你做了什么!”
诸御哲怒斥一声,为了保持清醒,咬破了自己的指尖。
血液和水溶在一起,瞬间染红大片水域。
宁栀柔知道自己没机会得逞,突然发了疯似的狂笑不止,“哈哈哈,你知道吗?上官苒,刚才课都看到了!”
对上诸御哲瞬间煞白失神的模样,宁栀柔像是找到了乐趣,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诸御哲,你觉得,她还会相信你吗?”
“她的未婚夫,跟她最恨的女人,就在她的隔壁……”
“啪——”
耳光溅起阵阵水花,诸御哲气得浑身颤抖。
他不管不顾就要上岸,宁栀柔扑上去抱住他,“诸先生,上官苒毁了容,不过是一个丑八怪,你不如选我!”
多耽误一秒,诸御哲挽回上官苒的概率就越小。
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难受!
诸御哲目眦欲裂,愤怒彻底把他淹没,掰开宁栀柔的手后,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把人狠狠摁进水里,“滚!”
看着宁栀柔扑腾挣扎,诸御哲匆匆上岸穿好衣服离开。
他什么都不知道……
诸御哲和上官苒上一次意乱情迷,还是他找薄宴礼喝醉了酒,被上官苒带回了家,他记得很清楚,她的腰间有一点红痣。
正是因为这颗红痣,他猛然惊醒,面前的女人不是他的苒苒!
得知上官苒已经离开,诸御哲疯了一般驱车赶往市区。
他根本不想管宁栀柔是怎么进去的?他又是怎么中招的?
诸御哲只想快点儿找到上官苒,跟她解释清楚!
……
京城最大的会所。
宁时鸢和薄宴礼赶到的时候,上官苒已经喝得烂醉如泥。
“上官苒,别喝了!”
“喝,我要喝酒!”
返回壹号院后,宁时鸢和薄宴礼各自处理自己的事,晚上十点,洗漱完躺在床上,薄宴礼馋了很久。
睡衣刚解开两颗扣子。
宁时鸢接到了上官苒的来电,含糊不清说了一串地址,听起来酒味十足。
“不行,我不放心!”
宁时鸢毫不犹豫翻身下床,薄宴礼无奈,只能偃旗息鼓。
“这么晚你们两个女孩子我也不放心,我陪你去!”
就这样,两人一同赶往上官苒喝酒的会所。
看她突然这么颓废,薄宴礼不断打给诸御哲,始终都是无人接听,心里万分烦躁。
“别打了。”
上官苒苦涩地笑笑,“时鸢,我是什么很差劲的人吗?”
“诸御哲,跟宁栀柔睡了!”
“你说什么?”
上官苒一个劲儿喝闷酒,眼底浓浓的悲伤仿佛是一条材质细腻的丝绸,把所有人都裹进去,密不透风,喘不过气。
又哭又笑的模样,俨然是回到了之前毁容时的状态。
宁时鸢心下一惊,偏她最不擅长安慰旁人。
冷冰冰的话在喉咙里反复打着旋儿,最终还是把求助的视线投向了薄宴礼。
“上官苒,你冷静一点,傅北不是那样的人。”
薄宴礼同样不擅长,他的温柔只留给宁时鸢一人。
此时蹙眉沉声开口,落在上官苒耳朵里,跟训斥一般无二。
她“嘭”的一声摔了酒瓶,怒目圆睁,崩溃大喊,“不是那样的人?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是他的好兄弟,当然帮着他说话,你们男人,都一样!”
薄宴礼脸上变了又变,对上宁时鸢为难的神情,他强逼自己别跟一个刚失恋,理智荡然无存的女人计较。
一边是悲怆欲绝的好友,一边是自己的枕边人。
宁时鸢头一次觉得处理人际关系是件麻烦事儿。
她把薄宴礼推到一边,上前轻拍上官苒的后背。
“你跟我仔细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宁时鸢语调柔和,少了平日生人勿近的冷寒,颇有几分吴侬软语的温软味。
上官苒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彻底崩塌,抽噎着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倒了个干干净净,她的泪水和鼻涕糊在宁时鸢衣裙上。
心理洁癖在这一刻短暂消失。
她提了一口气,小心翼翼追问,“你是说,在你和诸御哲去温泉山庄之前,宁栀柔去到你家里,拜托你和上官御救她,被拒绝了?”
上官苒重重点头。
嘴里嘟囔着早知道宁栀柔和诸御哲是一伙的,就不应该多嘴。
不知道两人之间有一腿,她起码不膈应。
薄宴礼清隽的眉毛蹙起,心里隐隐觉察出不对劲来。
这样的感觉,在宁时鸢一点点掰碎了核查细节时得到了证实,他直接询问:“时鸢,你觉得这是宁栀柔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很大可能。”
上官苒打了个酒嗝,完全没有千金小姐的形象。
她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嘴里直呼不可能。
信任一旦崩塌,想要重建,个中花费的时间精力都是很大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