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脸上露出绝望崩溃的神情,薄宴礼眼神冷冽,声音淡淡。
“你的厂子,里面所有人我都会严查,你的女儿及你们背后的产业,一个都跑不了。”
最平静的语气,说的却是最残忍的话。
厂长终于明白他错得有多离谱,跪倒在地,眼泪汪汪朝薄宴礼磕头,“薄总,求你放过我吧,我就是鬼迷心窍,我上有老下有小,我……”
他忽然后悔没听王嫣的话。
“带走吧,后续证据会一并给你们提交,绝对不会徇私。”
薄宴礼沉声说完,转身不再看他。
见他竟然这么狠心决绝,厂长脸上浮现出一抹狠戾,他接着手铐划破手指,在被抓起来的同时,猛地朝前扑。
“薄宴礼!”
“薄总!”
几乎不用回头,薄宴礼就已经料到身后发生了什么。
耳朵微动,风带动气流产生的变化,在心中瞬间成型。
连这么点儿警惕性都没有,他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薄宴礼眉梢一挑,右腿稍稍向前半步。
厂长嘶吼着扑过来的同时,薄宴礼侧身堪堪躲过一击,旋即右腿高抬,带着砂砾狠狠踢向重心不稳的厂长。
“噗——”
厂长跪倒在地,吐出大口鲜血。
他不甘心,周身戾气骤涨,啐了一口,咬牙摸起手边一块不规则巨石,又一次爬起来朝着薄宴礼砸了过去。
“小心!”
宁时鸢再次提醒。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想要施以援手但刚刚两人已经拉开了距离,最短时间内,只能依靠薄宴礼自救。
“去死吧!”
喊声传来,薄宴礼双眸一凛,没有任何犹豫,在石块脱手前一瞬,助跑两步后轻松跃起,又是一个旋踢踹在厂长胸口。
厂长连连后退几步,重心失衡,薄宴礼乘胜追击,一计扫堂腿,厂长双腿凌空一瞬,整个人向后仰,手中石块径自朝着他的脸砸下去。
他瞪大双眼,双手深深扣进泥里,浑身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石块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啊啊啊——”
嚎叫声响彻在所有人耳边,惊起周边栖息的阵阵飞鸟,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自食恶果,没有任何人同情,小弟们更是缩着脖子大气不敢出。
刑警队的人立即上前把人拖走,宁时鸢和王绍长舒一口气,连忙上前关心。
“没伤到自己吧?”
宁时鸢声音柔了下来,她知道薄宴礼身手不错,没想到他在刚才那样千钧一发的时刻,还能保持冷静,果断出手。
动作难度系数不高,胜在狠辣与反应迅速。
察觉到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亮亮的,薄宴礼心中升起一阵熨帖,还真得“好好感谢”厂长!
他摇摇头,不自然地把十指颤抖的双手往身后藏了藏。
王绍盯着他还在流血的伤口,由衷感叹,“薄总受了伤竟然还这么敏捷?”
他的声音不小。
刑警队的人和薄家手下纷纷投来惊诧的目光。
“不愧是薄总,受了伤还能跟歹徒搏斗,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要是我第一下指定是躲不过去的,这人搞偷袭,实在是卑鄙!”
“对啊,薄总太厉害了吧!也不知道平时是怎么练的,这么强,肯定没少下苦功夫!”
议论声三三两两传出,宁时鸢余光瞥了眼,不禁弯了弯唇,心里莫名跟着自豪。
不愧是她的男人!
刑警队队长带着赞赏的目光上前,歉意道:“抱歉薄总,刚才是我们的疏忽,你的伤没事吧?”
“无碍。”
薄宴礼面沉如水,心底想着随随便便抽查一个厂长,胆子竟然这么大,那其他的呢?
吃了瘪,队长没过多纠缠,“薄总放心,这些人我们带回去,一定挨个仔细审问,很快会给你一个交代。”
“嗯”了声,刚才的后劲上来,薄宴礼有些站不住脚。
刑警队井然有序把人带走,厂长则是被拖上车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脑袋,失血过多,昏死过去。
宁时鸢搀住他的胳膊,“走吧,我们也会去,你的伤口得尽快处理。”
薄宴礼不动。
王绍先一步去安排自己人了。
刑警队的车流启动,宁时鸢倏地感受到身上重量增加,她立即伸手把人接住,“薄宴礼!”
低唤了声,她的手按上薄宴礼的脉搏。
脉象虚浮,明显是脱力的征兆。
“王绍,过来帮忙!”
两人齐心协力把薄宴礼搬上车,危机暂时解除,宁时鸢把气喘匀,沉声吩咐,“直接回壹号院。”
薄宴礼的身份摆在那,别墅里有私人医生,多一个人处理伤口,危险降临的可能性就小一分。
王绍不敢多问,默默把油门一脚踩到底,进入市区速度才慢下来。
凌晨四点,回到别墅。
薄宴礼浑身使不上劲,宁时鸢一个人力气有限,王绍跛着脚上前帮忙,好在别墅里值守的保镖听到动静来帮忙,七手八脚把人抬回房间。
“宁小姐,没我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王绍擦了擦额头虚汗,脚底抹油想要开溜。
“等等。”
宁时鸢追出来,看了他的脚一眼,“你跟我下楼。”
“坐吧。”
“宁小姐,你这是?”
王绍小心翼翼坐下,屁股堪堪搭在沙发上,担心弄脏了去。
宁时鸢蹲下身,抓住他受伤的脚,王绍噌地站起身,“宁小姐,使不得,我自己去医院处理就行。”
“别动。”
她的语气不容置喙,王绍抿唇。
“咔”一声,王绍只觉得脚踝处传来剧痛,短短数十秒后,那种持续性的疼痛一点点消失,他难以置信地站起来走了两步。
不习惯,但已经不疼了!
王绍热泪盈眶,感动地看向宁时鸢,恨不得能给她跪下,“宁小姐,我……”
“行了,举手之劳,买点药擦擦就能痊愈,阿宴明天不一定有空去公司,你把事情处理好,别让他操心。”
宁时鸢摆摆手,面色如常,转身兀自上楼。
医者仁心,她身边的人以及薄宴礼的人,能帮的,她都不会袖手旁观。
何况还能让他更加努力为他们卖命,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