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宫。
代掌宫权的温贵妃钮祜禄氏,是后宫里第一个收到消息的嫔妃。
却也晚了。
舒瑶人已经到了乾清宫好半晌,阻止不了。
正殿里跪了一地的奴才。
温贵妃坐在地平宝座上,冷眼扫过他们。
“都是废物,让你们仔细盯着,一不注意就给本宫捅篓子。”
“昨晚永寿宫里没有消息传出来,奴才以为乳母已经办妥了交代的事,所以才有所松懈,都怪奴才错估了结果,但请主子责罚。”
一个穿着大宫女服饰的女子磕头请罪。
“责罚?罚你有什么用。”温贵妃不耐道:“与其在这里请罚,不如赶紧去将尾巴都清扫干净。”
“是,奴才这就去。”
忽然感觉头内一片刺痛,温贵妃忍不住扶额轻揉,双眉紧蹙。
原本后宫的事该由她管,谁知章佳氏不按常理来,居然越过她去找皇上做主。
若皇上被章佳氏说动下令调查,乾清宫的人难保不会查出些什么牵扯到她。
一早上起来就不省心。
气得她呼吸不畅,看着还跪着的奴才,不悦挥挥手,“别跪在这儿碍本宫的眼,全都出去。”
看到他们就来气。
这时,承乾宫大宫女青莲端了药碗进来,见主子身体又难受了,连忙上前给她顺气,劝道:
“主子,气大伤身,身体是您自个儿的。您千金贵体,不值当为了旁人损伤自己的身子,太医也叮嘱了,您要保持平心静气,按时喝药,身体才能快些好起来,也免得十阿哥担心。”
提起儿子,温贵妃脸色好了许多,关心道:“十阿哥那边伺候的人还算尽心吗?”
“主子管理后宫,他们敢不尽心。”青莲端起药碗搅了一会儿,感觉不那么烫了才递过去。
温贵妃闻到药味就觉得恶心,接过药碗拿远些,皱眉问:“还要喝多久?”
“还有两天的药量,主子您再忍忍。”
青莲取了蜜饯盒子打开,“奴才去御膳房要了些您爱吃的蜜饯回来,您喝完吃几颗甜甜嘴。”
一个小太监进殿,“娘娘,乾清宫来人请您过去。”
“本宫知道了。”
温贵妃与青莲对视一眼,低声问:“之前的那几个钉子你处理了吗?”
“主子放心,那些人原是孝懿仁皇后宫里出来的,皇上如何也不会查到咱们头上来。”
温贵妃的暖轿在乾清宫前停下。出了轿子,发现不止她一个人被召见。
还有永和宫德妃、延禧宫惠妃、钟粹宫荣妃、景阳宫端嫔、长春宫安嫔和景阳宫敬嫔也在乾清宫门外。
几人一同入殿。
“臣妾请皇上金安,皇上万福。”
美人行礼都是仪态万千,长相各有各的美,舒瑶再次吐槽康熙艳福不浅,悄悄打量几人。
“都起来,坐。”康熙言简意赅。
舒瑶坐在距康熙最近的椅子上,清晰感觉到一道厉光落在她身上,等她抬头去看,那道视线又消失了。
温贵妃等人不知道皇上传召她们的意思,一时间都没有开口。
康熙指了跪在一旁角落里被捆着的几个奴才,问她们:“朕叫你们过来,是想让你们认一认人,这些人爱妃们可识得啊?”
德妃仔细看了几人,摇头道:“回皇上,臣妾不认识。”
惠妃也说不认识。
荣妃迟疑,带着不确定的语气说:“臣妾四日前去阿哥所探望三阿哥,仿佛在阿哥所见过他们跟在十三阿哥身后。”
端嫔、安嫔、敬嫔三人无子嗣,从来没去过阿哥所,也说没见过这几人。
“温贵妃你呢,你见过他们吗?”康熙看向不说话的钮祜禄氏。
温贵妃平静的脸上看不出异样,她淡淡微笑,“臣妾有些印象。臣妾执掌后宫,有两个是臣妾过目后敬事房送去照顾十三阿哥的,只是不知,他们何故被困在此处?”
康熙眼神冷了冷,失望道:“梁九功,你来说。”
“嗻。”
梁九功东奔西走忙了一早上,刚回来乾清宫,气都没喘匀,微微平复几息,不带一丝感情开口:
“启禀各位娘娘,这几人胆大包天,意图谋害十三阿哥,经查证,从这几人屋里搜出来的财物与诸位娘娘有些关系。”
温贵妃突然说:“皇上,臣妾想起一事,前几日青莲禀报说,臣妾妆台屉子里少了一对珍珠玉钗。找了几日没找到,想着许是被手脚不干净的奴才偷出去卖了,因是戴旧了的首饰,找不回来臣妾也没多想。”
“这会子忽然想到一种可能,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偷了臣妾的东西去,想要行嫁祸之举?”
康熙吩咐梁九功去把那些东西拿来摊开在桌上,“爱妃们都来看一下。”
几人上前,温贵妃从中捡出一对珍珠玉钗,仔细看了,才激动地说:“皇上,这就是臣妾的东西。”
说着看向梁九功,问他:“梁公公,不知这对玉钗是从何人房中搜出,臣妾想问她从哪里得来的,臣妾要将这等偷盗主子财物的贼人揪出来……”
在演技精湛的舒瑶面前,温贵妃的表现处处是破绽,嘴角挂着讥诮的笑意,悠悠道:
“贵妃娘娘,您贵人事忙,或许什么时候赏人了也未可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