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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章 捅到皇帝跟前
    乾清宫。

    康熙下朝后召了几位大学士在东次间议政,结束后吩咐传膳。

    还没吃上几口,魏珠进殿禀报:“启禀万岁爷,永寿宫嫔主子跪在门外求见,嫔主子身后还捆押着几个伺候十三阿哥的奴才。”

    因未行册封礼,圣上未赐予封号,旁的奴才们只以宫殿称呼。

    康熙皱起眉头,“这么冷的天,她怎么来了,还捆了伺候十三的奴才。”

    以往她从不会主动来乾清宫。

    乾清宫总管太监梁九功,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宫里的消息自有底下的人第一时间说给他听,一刻钟前刚有小太监来禀过,因此了解一些内情。

    小心翼翼出言提醒,“皇上,永寿宫嫔主子昨儿难产生下一位小格格,奴才听说昨晚永寿宫扭送了四名小格格的乳母去慎刑司,是因为那四名乳母体内有巴豆,小格格拒吃乳母的奶水,险些饿没了。”

    “还有十三阿哥两日前着了风寒,昨晚又不小心吹风受了凉,今早高烧持续不退性命垂危,嫔主子怜子心切不顾身体虚弱亲自去了阿哥所,用了一种太医陌生的法子让十三阿哥退热了。”

    “后来嫔主子命人捆了几个十三阿哥的宫人,道是他们刻意谋害十三阿哥……”

    梁九功将知道的消息一一说出来。

    康熙听得眉头越皱越紧,吩咐寻个软垫来铺在椅子上,作势踢梁九功一脚,“你这狗奴才,章佳氏生产怎么不及时禀报与朕,外头天寒地冻的,还不快快传她进来。”

    魏珠得令赶忙出去传话。

    其实昨日梁九功及时提醒过了,只是当时皇上忙于政务给忘了。

    后来等皇上批完折子想再次提醒,赶巧承乾宫的大宫女来请皇上,说温贵妃病了。

    自从康熙二十八年孝懿仁皇后崩逝,皇上熄了立后的念头,宫权交给位分最高的温贵妃掌管,受不受宠另说,光是温贵妃执掌宫权这点,皇上就会看重她几分。

    听说温贵妃又病了,皇上摆驾承乾宫,一路上温贵妃的大宫女同皇上禀报她主子病情。

    他没找到机会同皇上说起永寿宫的事,到了承乾宫更是没办法,温贵妃最恨旁人在她宫里提别的嫔妃。

    皇上留宿承乾宫,一早再温贵妃的服侍下更衣去上朝,下朝召大臣议事,好不容易皇上用膳的时候有了机会,还没等开口永寿宫嫔主子自己来了。

    梁九功心里为自己喊冤。

    但千错万错不能是皇帝的错。

    乾清宫头号背锅侠梁九功熟练将锅背身上,跪下请罪,“瞧奴才这记性,都怪奴才浑忘了,请皇上降罪。”

    跟在身边几十年的人,康熙知道梁九功的性子,以他的细心周到,不可能犯这样低级的错误,仔细回想,昨日似乎有那么一回事。

    见章佳氏进来了,康熙假咳一声,道:“起来吧,容后再处置你。”

    “奴才多谢皇上。”梁九功利索起身,规矩站好,心里却不怕。

    皇上那么说,显然是找个台阶下,不会真的降罪。

    舒瑶手搭在李和吉的袖子上袅袅婷婷进殿,面容苍白如雪,泛白的唇间一抹嫣红若隐若现,双眸含泪将落未落,卷翘纤长的睫毛一颤一颤,一步一喘。

    那模样,病如西子胜三分,我见犹怜。

    离得近了,康熙才发现她唇间的红是咬破嘴唇的血色,怜爱之情更浓。

    “臣妾……”舒瑶弱柳扶风屈膝,慢悠悠道。

    话刚出口,康熙便道:“爱妃免礼,赐座。”声音是从来没有过的柔和,舒瑶感激谢恩。

    心里暗暗吐槽,爱美色的大猪蹄子。

    身形虚弱得似乎随时会倒下,梁九功有眼色上前亲自扶她到铺就软垫的紫檀木圈椅落座。

    “臣妾此来是想求皇上替臣妾做主,替咱们的十三阿哥和刚出生的小格格做主。”声音飘忽得如一阵风,话说得慢却一句没断。

    说完这句,娥眉似蹙非蹙,舒瑶抬手捂着胸口,娇喘微微。

    康熙疼惜情甚,吩咐梁九功传太医,又对舒瑶说:“你身子弱,就由你宫里的人代你说吧。”

    舒瑶微微颔首,“多谢皇上。”几个字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倚在椅背上不再言语。

    李如吉恭敬跪在地上,从昨日主子受惊难产开始说起,把知道的所有事情倒豆子一样说出来。

    “……回皇上,奴才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口齿之伶俐,神态之镇定,让梁九功都为之侧目,是个好苗子,可惜了,不是乾清宫的奴才。

    舒瑶也微微惊叹李如吉的口若悬河。

    所有事都说了,又都偏向她在这个主子,话语中着重突出她的可怜、下手之人的可恨、小格格和十三阿哥的纯真无辜。

    往日真是屈才了,这么好的苗子,好好培养,必成左膀右臂。

    康熙一巴掌重重拍在桌上,神情怒不可遏,“给朕查,朕倒想知道,是谁胆敢谋害皇嗣。”

    他至今殇了九个阿哥、六个格格。那可是十五个孩子,回想起来仍觉痛心。

    梁九功领命退下。

    皇上脸色黑沉似要滴墨,殿内气氛压抑,宫人不气都不敢喘,极力放轻动作。

    舒瑶保持着虚弱的状态,微微低头,眼睫低垂遮住眸中万般思绪。

    康熙八岁登基,十四亲政,两年时间诛鳌拜、除四辅臣正式执掌朝政大权,平三藩、收台湾、驱沙俄、开海禁、亲征塞外……

    执政二十二载,现在的康熙,早已成为专政独裁、权威极盛的皇帝,远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摆布的小少年。

    有人敢在后宫屡次对皇嗣下毒手,无疑是在挑战康熙的威严。

    但这还不够,舒瑶决定再添把火。

    激动道:“皇上,臣妾想到自己无故受惊早产,想到小格格刚出生在臣妾宫里差点遭人毒手,想到十三阿哥刚去阿哥所就有人欲置他于死地。”

    “背后之人对皇嗣下手这么轻易,可见在宫里势力有多庞大,臣妾心里怕急了,不免会想,若哪天背后之人想害死臣妾,臣妾恐怕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装可怜,扮柔弱,舒瑶炉火纯青。

    言犹未尽,点到即止。

    康熙顺着她的话想下去,背后之人行事猖獗,肆谋害皇嗣,将来若看他这个皇帝碍眼,是不是也会……

    眼里杀机顿现。

    舒瑶眸光一闪,假意激动咳了几声,用帕子盖住嘴角几不可察的笑意。

    皇帝手握至高无上的权利,掌天下万民的生杀大权,却也是人,是人就不能免俗,怕死,更怕死得无声无息。

    相比明处的敌人,未知的危险才是真正的危险,因为不可预料,无从防范。

    只有涉及到他自己的安全,康熙才会更加重视。

    舒瑶早上这么大动静,东西六宫陆续收到了消息。

    有人疑惑不解,有人漠不关心,有人心中惶惶,有人有恃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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